餘額不足

哈德森眼神閃動,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這麽多槍口炮口瞄準著他,每一根槍口後麵都有一道銳利的視線,每一道視線都仿佛尖銳的鋼針刺痛著他的皮膚,這些士兵隨時都會開火,這並不是玩笑,馬達轟鳴,一個黃種軍官站在敞篷軍車上來到距離哈德森五十米之外的空地上,舉起大喇叭對哈德森喊道:

“哈德森隊長,奉元老會命令,對你實行逮捕,請你諒解我們的無禮,若是你反抗,我們有權開火,我期望您能……。”

哈德森陰沉的臉頰瞬間變得雪白,他沒有想到剛下飛機逮捕令便隨之而來,完全不給他任何準備的時間,不知道問題出在那裏,但是他知道,一旦被逮捕,意味著這件事所有責任將由他一人承擔,原本想著會被大議長找去單獨問話,到時候他接受大議長的任何要求,沒想到人家連作踐他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想要他的命。

隨著軍官喊話完畢,一隻閃爍紅燈的項圈扔到地上,跳躍著滾到了哈德森的腳邊,隨和場麵頓時緊張起來,眾人都警惕地望著哈德森,隻要哈德森稍有異動,他們就會開火將哈德森掃射成肉渣。

此刻站在哈德森身後的飛行員是最緊張的,作為這個空軍基地唯一的飛行員,他在無意中被卷入了哈德森事件中,一旦發生開火,相信他絕不可能幸免於難,心中不斷地對上帝祈求,對哈德森祈求,也對那數百瞄準哈德森的士兵們祈求。

不提飛行員怕得要死,哈德森心中此刻異常糾結,腳邊的項圈看上去很厚實,顯得特別的笨重,很有些俄製風格,與新紀元一貫的輕巧華麗毫不相合,一旦撿起地上的項圈給自己套住,他的小命就再也不是自己的,而在元老會裏手中的按鍵上,項圈這麽厚重是因為,項圈除了內置了大威力的新型炸藥之外,還有信號發射裝置,不管他躲到哪兒,衛星總能將他找出來,通過遠距離遙控引爆項圈裏的爆炸係統,簡直就是跗骨之蛆。

哈德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幾百名士兵沉聲以待,緊緊抓住扶手的軍官目光灼灼地盯著哈德森,說實話,他和那個被卷進來的飛行員一樣害怕,使徒的威名一般的士兵不了解,但是作為最早的軍團的軍官,他足夠了解一些東西了,優銀花隻是元老會下鬱金香部隊的後備兵源。

而使徒與鬱金香可是兩個概念,按照分級,每一個使徒都是新紀元中的中層,越是靠前,級別越高,等到了前幾位,級別差不多就和軍隊的大騎士長一個級別。

軍官知道,凡是靠前的使徒每一個都是變態,他們能像碾死螞蟻一般殺掉任何一個普通人,身邊雖然有幾百號全副武裝的士兵,卻不能給他帶來真正的安全感。

“我要和大議長通話,隻要通完話我就會束手就擒……。”

哈德森並不畏懼這些普通人,雖然他們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小命,對於普通人,新紀元的進化者一直都表現出漠視與輕蔑,他甚至不相信這些人敢動手。

哈德森的請求讓軍官猶豫,他扭頭看向身後的士兵們,士兵們還在等著他的命令,衝突一觸即發,使徒的威名讓他顧忌,可是命令又不得不完成,若是因為他的遲疑而讓上層對他有負麵看法,說不得得不償失。

“哈德森隊長,我保證,隻要你束手就擒,一定會給你公正的待遇,不會讓你有任何委屈,我將以我的名義作擔保。”

軍官還想最後試一下,上層雖然允許他們開火,也得等到哈德森反擊他們的時候才可以,若不然,上層更傾向於完好無損的控製哈德森。

軍官的擔保被哈德森無視,哈德森望望地上的項圈,又看看四周對他瞄準的槍口,心中閃過無奈,也許他今天徹底栽了,心中對新紀元的憤恨轉化成了絕望,不會再有機會了,一旦被逮捕,即將麵對的是形式上的審判,然後被送到傀儡製作中心,相比成為傀儡,他情願被張小強一槍打死。

想到這裏,哈德森臉上猛地閃過一絲決絕,他不想成為任人驅使的傀儡,所以他選擇死,猛地抬頭,哈德森對著天空大罵一聲,伸展雙臂就向對麵林立的槍口衝去。

“攔住他……。”

軍官驚駭,伸出手指指著哈德森下令射擊,突然身下的車輛突然發動,前排的司機完成一個漂亮的漂移,巨大的車身猛地擋在哈德森的麵前,下一刻,幾聲槍聲之後,所有人都驚訝的望著車上的軍官,就在他們疑惑的時候,車身再次發動,發出陣陣轟鳴,調轉車頭狠狠地向士兵們衝撞過去。

車上就是他們的長官,司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雙眼呆滯五官流血,操作方向盤的雙手都舞出花來,飛車如電,即使大多數士兵在第一時間躲避,也來不及避讓瘋牛般狂衝直撞的軍車,慘叫聲中,十多個士兵被撞飛出去,撞飛的人還沒有落地,軍車再次偏轉,順著士兵崩散的長隊從尾碾到頭。

隻見軍車的車頭連連發出巨大的碰撞聲,在劇烈的顛簸中,車輪下方碾壓出一條血肉之路,數十個士兵被撞翻壓死,一個個血肉模糊的身子糾纏在一起被車輪碾壓的腸子都擠壓出來。

突然而來的變化讓大多數人都呆滯了,他們或反身跑開躲避橫衝直撞的軍車,或者大呼小叫想要找到主事的軍官給他們下達新的命令,還有人一直瞄準著軍車,但是當他們看到軍車上木樁子一般,隨軍車擺動的軍官立刻猶豫了,他們不敢承擔射殺長官的責任,就是這短短的猶豫,哈德森衝進士兵身邊五十米之內。

所有瞄準軍車和哈德森的士兵一起調轉槍口,向他們身邊的戰友開火,一支扭動槍管炮口的裝甲車也紛紛向其他的地段開火,製造更大的混亂,整個飛行基地全都混亂了,無數人在子彈飛亂中倒下,一道道火光在四周爆炸,掀飛一座座營房,引爆一桶桶油料,火焰彌漫,濃煙四起,一個個奔跑呼號的火人將這個基地渲染出一幅地獄場景。

突然間,哈德森整個人醒悟過來,他可以不用死,剛才的背水一戰讓他解脫了最大的威脅,數百士兵也許隨便一個人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他們有個最大的弱點,便是那個軍官,軍官知道他的控製範圍是五十米,但是在與哈德森交談的時候,他忘了這一點,隨即被哈德森突破五十米的警戒線控製,最後造成其他士兵投鼠忌器,被哈德森衝進去攪亂了整個基地。

處處爆炸的火光中,慌亂的勤務人員四處跑動,一間間營房被炸毀,飛起的塵浪中夾雜著翻飛的人體,還有更遠一點的防空陣地上,各種待發的導彈係統也在一團團膨脹的火球中化作烏有。

看到這些,哈德森眼睛閃過一絲得意,扭頭看向他來時的飛機,飛機還穩穩當當的停在身後,站在飛機邊的飛行員正張開大嘴望著這邊,似乎還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走……。”

哈德森腦中閃過個念頭,雙目突然亮澤,隻見他方圓五十米之內的所有裝甲車都瞄準了遠處其他不知所措的裝甲車,跟著幾聲轟鳴,那些裝甲車都爆發出火焰硝煙,一個個乘員推開出口的鐵板全身火焰的跳下炸毀的車輛隨後被步槍掃射……。

數百士兵在自相殘殺中毀於一旦,裝甲車也損毀的差不多了,整個飛行基地除了停機坪上完好無損的直升機之外,不管是裝備還是建築都被毀於一旦,信號塔,營房,倉庫還有油庫以及彈藥庫都被摧毀,四處冒起的濃煙一度將天空遮擋。

拍了拍衣服上的黑灰,哈德森的陰冷的雙眼露出滿意的神采,正要轉身,身前的空氣傳來一陣異動,還沒等他聽清那尖銳的呼嘯聲,巨大的衝撞力便砸到了他的胸口,一口鮮血從他嘴裏噴出,哈德森整個人倒飛出去,一顆巨大的金屬彈頭從他的身上脫落,掉到地上叮當作響。

哈德森重重地落到地上,還沒等他爬起來,一支細小的注射箭頭便插在了他的頸子上,躺在地上達成喘息的哈德森艱難的用雙肘支撐自己上半身仰起,入眼是一輛高速向他行駛的軍車,隨後他的視線變得模糊,腦子也開始昏沉,最終無力的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