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就在山穀內部的後勤民兵正在加急埋設炸藥的時候,山穀之外的火焰之海已經被山頭持續滾落的喪屍撲滅,喪屍撲滅大火的方式永遠隻有一個,用身體將火頭壓下,幾隻,幾十隻,甚至幾百隻喪屍幹枯的身體對於熊熊火焰,不亞於烈火添柴,可是當幾千隻,幾萬隻喪屍源源不斷的落進火海之中,便成了能將一切火焰撲滅的泥沙。

喪屍衝進火海之後,撞碎了火焰中尚在閃爍猩紅火星的焦屍,破碎的焦脆屍塊無限分裂成黑沙似的粉塵,被火焰的熱流帶上天空,終於形成了壯觀的骨粉圍牆,厚實的圍牆向山穀那邊籠罩,無數的喪屍踩著無處不冒出黑煙的焦黑地麵緩緩地匯聚。

公路再也不見蹤影,就算山穀之下先前沒有被燃燒的路麵同樣如此,無數或者焦黑卷曲的屍體層層疊疊的堆積在一起,其中夾雜著各種黑灰色的塵埃,分不清那些屍體那是燒焦的,那是隻是被火焰烘烤的變形的。

這時,山頭陣地再次進入陣地,被火焰升起的熱浪燒烤良久的衛兵們強忍著幹涸的喉嚨,忍受著滾燙衣料將皮膚燙的火辣,緊抓著似乎能戰術手套燒穿的灼熱槍支進入陣地。

陣地上先前無法移動的機關炮依舊像之前那樣威嚴聳立,但是槍身鋼製零件散發的高溫讓每一個人都難以觸摸,屍潮形成比先前更大的威勢向山穀湧進,山下的地麵重新被喪屍的肢體填滿,山頭上的喪屍還在滾落,仿佛冥河絕提,黑色的死亡之水正在向山穀蔓延。

喪屍衝下的速度從來沒有變過,雖然山下公路周邊還有或明或暗的火焰,但是絕大部分火焰都被喪屍撲滅,比先前壯觀數倍的屍山再次形成,高達十米的屍山在遠處看似乎已陣地平齊,讓周圍的士兵產生一種強烈的錯覺,要是喪屍繼續疊加,這些屍山終會超過陣地,到時候隨著屍山的傾倒,無數喪屍將在最短的時間湮滅陣地。

即使衛兵們喉嚨幹涸的起泡,他們也沒有將腰間水壺中幾乎變成開水的清水倒進嘴裏,他們知道,時間還有很長,身後的補給想要運上來,需要的時間更長,極度缺乏後勤人員,基地首先要保證幾千名主戰士兵的供養,至於他們就隻能苦熬。

所以在軍官的命令下達之後,很多人沒有執行,反倒猶豫了,他們望著那些機關炮猶豫,機關炮在火焰的烘烤下持續升溫,新型機關炮本身的質材優良,高溫烘烤並不會讓這些武器喪失以前的威力,即使它們的溫度超過一百度,也沒有任何結構上的損壞。

盡管如此,還得想要將溫度降下來,不然沒有人能忍受這種高溫,喪屍越來越多,越來越近,在零星的槍聲開始響起的時候,終於在軍官的催促下,士兵們解下腰間滾燙的水壺,將壺裏的清水灑在槍身上。

兩個陣地四百多人,加上足夠重武器火力全開,一排排喪屍在倒下的瞬間,更多的喪屍卻從不同的方向湧入,喪屍潮實在太多,即使他們能輕易的殺傷數以百計,數以千計的喪屍,也趕不上喪屍潮湧進的速度。

陣地上的彈藥快速消耗,滾滾屍潮毫無困難的湧入先前其他喪屍怎麽也不能衝入的山穀,一時間山穀陣地上槍聲大作,紛亂的子彈在喪屍中間掀起陣陣金屬風暴,將無數喪屍絞殺,飛散的血肉中,更多的喪屍順著火力網不能封鎖的死角湧入山穀,衝入山穀的喪屍依舊保持著滾滾的洪流,不顧頭上大作的槍聲,毫不猶疑的向山穀深處衝入……。

在無數喪屍衝入山穀的瞬間,一直利用無人機監視屍海的張小強就知道,山穀沿線迎來了最嚴峻的考驗,現在才過去了三個小時,喪屍海在半個小時之內,不計成本的向山穀投送了超過五萬喪屍,五萬喪屍在撲滅大火之後,至少剩下三分之二。

這麽多的喪屍經過山頭陣地的阻擊,隻能被射殺一半,剩下的萬多喪屍源源不斷的衝進山穀,踩著之前炸死的D2型喪屍屍體向山穀蔓延,無數的喪屍擁擠在山穀間的道路,而更多的喪屍還在從山坡上不計成本損失的滾落。

屍山越來越高,火焰燃燒彈也不在有用,這時不比昨夜,昨天半夜,喪屍是從山下仰攻,就算想要撲滅前方燃燒的屍堆,它們也不能在短時間形成絕對數量,現在不同,Z2喪屍不計成本的驅使喪屍跳下山坡,在最短的時間完成最大的兵力投送,即使火焰燃燒起來也不能擴大,往往冒起一個火頭就被撲滅。

公路上更不消說,隻要燃起火焰,不管大小,喪屍就會就近撲到火焰上,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在Z2喪屍發瘋似的暴躁狂攻中,之前所有有效的手段都顯得無力。

湧入山穀的喪屍數量無記,即使有兩山陣地上一個營的步兵阻擊也不能阻止喪屍源源不斷的跟上,無數子彈在屍潮中衝撞,小口徑子彈收不到任何效果,即使喪屍被爆頭,也會被其他的喪屍擠在一起無法到下。

重機槍以前對付集群喪屍非常厲害,一梭子彈在密集喪屍中間總能絞出血肉風暴,但是在這裏,血肉風暴剛剛揚起,清理出來的小小空缺便隨即被喪屍填滿,

喪屍的總體數量其實是在不斷消耗的,隻是消耗的數量比不上山頭支援的數量,喪屍形成的黑色瀑布一直沒有斷流,越來越高的屍山將喪屍衝下來的力量全部吸收,那些構成屍山的喪屍老實的扮演墊腳石,沒有任何掙紮,喪屍從它們身上衝下來,也不會被它們掙紮的腿腳絆倒。

順勢而下的喪屍毫發無損的同時,匯集到龐大的屍潮中,猶如聚集在一起的行軍蟻,向山穀口衝擊,機關炮的威力很大,但是機關炮的彈容量有限,每一次都能清理出幾十上百平方米的喪屍,往往在更換彈藥的一刻,這些被轟出來的空間就會被喪屍填充,仿佛之前空出來的地麵隻是一場幻覺。

不管是不是幻覺,都不能阻止眾人心中的無力感,他們感覺自己就是挑戰風車的唐吉坷德,即使他們用出全部的潛能,喪屍依舊不會減少分毫,即使肩頭的青腫刺激著他們的神經,也無法讓他們有任何感覺,因為他們都被身下不遠的喪屍海給威懾了心神。

山頭的衛兵進行的戰鬥是他們這輩子最殘酷,最無望的一場戰鬥,不時有人神經失控,抱著步槍不停射擊,不斷的前移,隻要沒有人拉住他們,他們就會跳進下方的屍海瘋狂掃射,直到他們被喪屍撕成碎片。

還有人忍受不住這種絕望的煎熬,即使喪屍暫時沒有威脅到他們,他們也依然在絕望中喪失了所有的勇氣,轉身向後逃跑,往往在他們逃跑的時候,便會被軍官臨時挑選的狙擊手射中大腿,被扒掉軍裝與裝備扔進屍潮。

對於這些逃兵的下場,沒有人像之前那樣慘不忍睹,相反,他們在血色刺激下開始瘋狂,陣地上的彈藥在快速消耗,即使喪屍圍聚在入口處擁堵的屍潮不見減少,他們也在這場戰鬥中慢慢地蛻變。

衛兵們正在經曆從平庸到精銳的蛻變,山穀間的戰鬥要比山頭陣地上更加激烈,上千人駐守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喪屍的屍體早就看不到了,唯一能讓這些快速射擊的士兵們感受到的是喪屍在不斷的拔高,仿佛黑色洪流在狹長的穀道中慢慢上漲。

這不是錯覺,喪屍是真的在拔高,密密麻麻的喪屍隨著後方屍群不斷地湧入,始終不見減少,但是在山穀中,每分鍾都有不可計數的喪屍被射殺,被撕碎,這些喪屍就倒在地上,倒在喪屍的腳下,其他人都看不到,他們能看見的隻有喪屍擺動的黑腦袋。

死去的喪屍並沒有消失,它們隻是被其他的喪屍踩在腳下,不斷有喪屍中彈後倒在屍群中,不斷有喪屍被腳下的屍體絆倒,不管喪屍以什麽方式倒下,它們再也不會有機會爬起來,隨著越來越多的喪屍被射殺,喪屍的總量沒有減少,反倒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地增加,死掉的喪屍屍體卻不斷將喪屍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