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丁自強是外表冷酷,心裏流淚,拉克申卻是麵上流淚心中滴血,他和金星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對戰士的愛惜,為了減少傷亡,金星將做生意賺到的利潤一分不留的換成物資,投到騎兵營身上,拉克申則背著烏龜旅長的名聲,命令所有戰士出戰都必須帶著擋箭車一般的烏龜殼。

每一個戰士都是他的好弟兄,是他的子侄,也是血狼旅的本錢,為了這些戰士,他幾乎操碎了心,從一支最邊緣的外線部隊帶成了主力部隊,成為最有戰鬥力的部隊之一。

如今,這些寶貴的士兵一個個死在他的手上,讓他心如刀割,同丁自強想到的一樣,這些士兵都是好樣的,他們打得不比主力一團差上絲毫,他們盡力了,就算不敵D2也怪不了他們,要怪隻能怪他這個旅長,他弄不來更多的重機槍,搶不到更多的火箭筒,也不能給他們爭取更多的子彈。

所以,每殺一個逃兵,他的心就多開一條口子,錐心之痛讓他淚流滿麵,當他換上彈夾,對準新跑過來的十多個士兵時,淚水已經糊住了他的眼睛。

“旅長,旅長是我,我是朝力泰,二營長朝力泰……,我們打不下去,撤退吧,再下去我們就要死絕了,喪屍已經突破了……。”

拉克申用衣袖擦拭了眼中的淚水,帶著一絲哭音喝問著朝力泰與他身後的士兵:

“賀蘭峽穀,血狼旅留守營六百人戰死戰傷五百人,他們撤退沒有?他們就沒想過不撤退會死絕?正副營長戰死,十二個連長戰死九個,殘廢三個,他們就沒有想過撤退麽?”

拉克申一襲話讓士兵們無言,朝力泰凝望了拉克申一眼,撕掉了軍服,露出他陳傷累累的身軀,掏出兩個手榴彈大喝一聲,轉身向陣地跑去。

十多個士兵一起扔掉步槍,撕掉衣物,掏出手榴彈轉身向喪屍衝去,望著回去送死的官兵,拉克生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重重地向他們磕著響頭,他知道他們回去幹什麽,他們是準備讓喪屍抓住自己引爆手榴彈,炸傷喪屍臉部給戰友製造機會的,他們這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洗刷身上逃兵的屈辱。

“啊!!!”

跪在地上的拉克申淚流滿麵,手中的步槍向夜空噴射流光,槍焰照在他額頭蜿蜒的鮮血上閃出別樣妖紅……。

這一切都被張小強看在眼裏,心中如灌了半斤辣椒油,火辣辣的心口似要噴出火焰,忍不住高聲嚎叫一聲,音韻長久,讓身下疼的齜牙咧嘴的大狗也起聲相合。

“哈!!!”

一聲大喝,大狗載著張小強從最高的圍牆跳下,越過二十多米的距離向戰場中線落下,在燈光下閃爍瑩黃光澤的鐮刀兵刃自張小強手中飛出,旋轉如盤,掠過一隻D2的頸子,將其頭顱鋸掉。

旋轉的鼠王刃鋸掉了D2的腦袋之後詭異的變相,閃過一道怪異的弧線,掠過第二隻喪屍的頸子,接著鑿進第三隻喪屍的腦門。

三隻D2喪屍先後撲到,黑狗這時才馱著張小強到了戰場最前沿,剛剛到了前線,離那支鼠王刃還有十多米的距離,三隻D2喪屍已經向他圍過來,張小強伸手向鼠王刃虛抓,擋在他正前方的D2喪屍高達三米的身軀陡然裂開,裂成兩扇的喪屍左右分塊,一道飛輪從喪屍的頭頂飛起,旋轉著落到了張小強手中。

下一刻,被當做飛盤的鼠王刃再次甩出,一條直線十二隻D2同時斷頭,飛起的頭顱先後落到了地上,十二隻無頭D2卻是一起摔倒。

一時間,前線的陣地為之一空,戰士們尚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十六具D2喪屍縱橫相間的倒在大片大片的血汙與殘肢之中。

張小強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衝進,手中的鼠王刃再次甩了出去,將一隻隻現身的D2喪屍斬殺,在這一刻,張小強仿佛神靈附體,鼠王刃如同有透明的長線牽在他的手中,一次次變化著角度將一顆顆喪屍頭顱斬落。

這就是張小強千呼萬喚的新能力,看上去很拉風,張小強卻在私下裏詛咒了一千遍,看似拉風的能力其實就兩個功能,將東西扔出去,然後再跑過去撿回來,若是距離遠一點還好想一些,可是他隻有在十五米之內才能撿回來,這不是坑爹麽?十五米和一米有什麽區別?

唯一能讓張小強安慰的是角度問題,雖然不能向鐵中原那樣完全操控,讓鼠王刃做幾個簡單的變相是沒問題的,當然,不能太複雜,也不能太多次,為了操縱,張小強私下裏的全部時間都浪費到練習上了,這也是他這麽久才拿出來。

張小強對他的能力不滿意,下麵的士兵們卻相當的滿意,張小強所過之處,喪屍如冰雪消融一般一掃而空,三五個來回,那些大搞拆遷的D2基本上看不到身影。

一時間屍橫遍野的陣地歡呼聲響起,隻是剛剛響起,部隊就在軍官的喝令下繼續射擊,張小強回到陣地,沒有多做停留,在士兵們的遺憾聲中回到了後方,剛到後方,張小強就對站在作戰室門口一臉焦急的金星喊道:

“讓你們的二團三團頂上去,將前麵的戰士撤下來,同時安置好剩下的士兵……。”

交代完金星,張小強沒有下地,騎著黑狗跑向了醫療營,衝負責營地的軍官喊道:

“把病毒研究所送來的箱子給我……。”

前前後後,張小強隻用了十分鍾就返回了陣地,在陣地之上,輜重團的士兵正在清理戰場,將D2的屍體與戰死的士兵拖走,受傷的士兵則滿眼空洞的坐在角落裏等著被處決。

受傷的戰士除了一半左右是摔傷,被送到後方治療,剩下的全都是抓傷,放眼望去,數量不下三四十個,這些士兵也知道,他們已經到了生命盡頭,沒人想死,他們又不想變成喪屍,隻能等著自己人給自己補上一槍,這樣他們還能留個全屍。

前麵劇烈的槍炮聲,壓不住站在他們身前拉動槍栓的軍官,軍官們將步槍上膛,冷漠的望著地上的士兵,擺頭讓身邊的士兵上去給傷兵送行。

軍營裏不準喝酒,唯一的特例是傷兵將要接受處決的時候,這些傷兵不是罪犯,是真正的英雄,對待英雄,隻有烈酒燒喉才能配的上。

白酒是早就備好的,特別準備的75度醫療酒精,臨時前的士兵唯恐白酒不夠烈,不能麻醉他們的神經,隻希望能醉死才好。

白色的五升塑料壺裝滿了酒精,在一邊,還有幾個同樣大小的酒壺備用,敞開的壺嘴噴著刺鼻的酒味,到了酒精的程度,早就沒了白酒的香味兒與口感,傷兵們卻不在乎,不管會不會喝酒的,抱起酒壺一氣瞎灌,五升酒精隻夠八個人喝,五個酒壺才讓每一個人喝到吐。

張小強在士兵們喝酒的時候下到地麵,他沒有阻止傷兵們喝酒,雖然箱子裏的JS基質有一百隻,傷兵隻有三十九個,卻不能做到每一個傷兵都能救活,要知道,這東西隻是最初級,雖然經過病毒實驗室遠比聚集地裏更好的設備提純,預計效果最大值也隻有百分之十五到十八的樣子。

送行酒已經喝下,軍官們大聲喝令,一個個酒壺被拿走,每個傷兵滿麵通紅,帶著一絲坦然,雙腿盤起,搖搖晃晃的坐在地上,等著最後的時刻,等待軍官用槍口頂上自己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