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難道他們準備運回去?”

巴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脫下了衣服,撕開一截,將自己的肚皮綁住,找了一件被子彈撕爛的軍裝裹在身上,然後跑過去躺在屍體邊上。

等到巴圖從昏厥中醒來之後,他隻覺得自己胃被放到了絞肉機絞動一般,強烈的饑餓刺激著他的唾液,巴圖抬頭四望,看到整整一個車廂裏全都是碼放整齊的屍體,而他就在最上麵一層,身下全是硬梆梆的死人。

此刻,餓的不行的巴圖甚至湧起一股吃掉屍體的衝動,還好,他的腦子還比較正常,想到吃死人,他的胃先受不了,讓他趴在死人上麵幹嘔,這一下倒是讓他胃好受了一些。

他在死人上麵爬來爬去,希望能在他們的衣兜裏找到食物,可惜的是,他找到的多是各種黃金首飾,到了車廂最裏麵,巴圖的眼睛一亮,他看到了一排軍綠色的鐵箱子,鐵箱子邊上還有一個帶著籠頭的水箱。

鐵箱子是沒有開封的壓縮餅幹,本來是給士兵準備的口糧,還沒來得及用上,就準備與屍體一起拖回基地。

巴圖被這麽多的壓縮餅幹砸暈了,還有什麽能比饑餓的時候找到無數食物更讓人更幸福的,在這瞬間,他甚至有些明悟,人活著的終極目標就是為了讓自己的胃舒服。

此時的巴圖化身為一隻饕餮,一隻隻真空包裝袋被他撕開,一塊塊壓縮餅幹被他吃到肚子裏,一邊吃還在一邊擔心,食物會不會從他的腸子裏掉出來,吃完幾塊,他就抱著水箱的水龍頭大喝起來。

喝完之後,他才稍微感覺好一點,但是還是很餓,又接著吃了起來,一塊壓縮餅幹是一個士兵一餐的分量,一箱子是五十塊,他連續吃了一百五十快才感覺自己吃夠了,隻是吃夠了,不是吃飽了,不管他喝掉多少水,那東西仿佛失去了膨脹效應,讓他的肚子始終空空蕩蕩的。

吃完之後,巴圖將所有的包裝袋扔到了車下,繼續躺在那些散著刺鼻血腥味兒的屍體上裝死,這一躺下,就感覺無數的螞蟻在身上四處鑽動,特別是他的肚子,就像通了電一般,酸麻脹痛不說,還不停的抽搐。

遠征車隊回到了臨時基地,出來好大一群人幫忙將車上的物資卸下,這時,受傷的戰士與被押回來的俘虜吸引了大多數人的視線,巴圖探頭探腦的望了一下,用水箱裏剩下的水,將自己的血汙擦掉,翻身下了車,跑到一個角落裏藏了起來。

隨後,他發現身邊是個垃圾堆,裏麵倒是有不少被清理扔掉的衣服與雜物,換了衣服的巴圖強按著激烈跳動的心髒,故作輕鬆的走了出來,車上的屍體已經有人再搬運,但是太過血腥,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巴圖走了上去,抓起一句屍體扛了下來,粘稠的血漿將他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髒衣服弄的更髒,但是巴圖也不再意,到是讓身邊的人佩服。

“兄弟,你膽子可真大啊,怎麽不去當兵?對了,我好想沒見過你啊?”

身邊一個小管事模樣的家夥與巴圖搭訕,巴圖臉皮子微微**,舌頭仿佛打了結,支支吾吾的說道:“剛來不久,我還不知道怎麽安排我,到現在連個睡覺的窩都沒找到……。”

小管事聽言一愣,望著巴圖魁梧的個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

“你一定很有力氣才讓你到臨時基地,隻不過這些天都在忙打仗的事兒,把你給忘了,不要緊,以後就跟著我,少不得你一口吃的……。”

就這樣,怯薛軍的小人物,從來不知道自己人生目標的巴圖成為了臨時基地的一員,而他登記的名字也叫巴圖,基地中除了漢人,同樣也有蒙古人,所以也沒有人懷疑,巴圖老老實實的當起了雜工,能死裏逃生的最大秘密,是他有張小強同樣的自愈能力。

阿拉坦敖都帶著一千二百黃金旗與二十多怯薛軍,回到名為新聖湖的大湖邊,他們的回歸掀起一陣軒然大波,當然,波浪隻在黃金狼旗的上層掀起,下麵的牧民依舊過著爽意的生活,享受著搶奪自漢人的女人與奢侈品。

“這麽說,幹掉我右鋒軍的也是他們嘍?”

奢華的帳篷內,散落著金玉珠寶,暗香美人,黃花梨木座椅上,鐵中原端著水晶酒杯,昂首望著下方的眾人,神情淡然,仿佛黃金左旗全滅的壞消息,對他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兒。

其格其臉色慘白的坐在下首,也是下麵唯一能坐下的人,不時會有劇烈的咳嗽自他喉嚨管裏嗆出來,如今,怯薛軍已經成了昨日黃花,排名前十的進化者隻剩下他與俄日敦兩人,其他的進化者大多是半吊子敏捷型,最多隻能當衝鋒隊用。

雖然身受重傷,連久站都很困難,但是比起俄日敦,他算是幸運的,俄日敦最後衝擊,擋下十多發機關炮,是超過他極限能力的,要不是最後關頭,用透支生命力的辦法調動了所有的潛力,恐怕早就被轟成碎片。

等到與主力會和之後,俄日敦的身體持續衰弱,雖然人已經清醒,但是失去了行動能力,已經成了坐輪椅的癱患者,就連小便都得要人給他掏小弟,不止如此,三十歲的俄日敦正值壯年,之前行動如風,體型壯碩,如今卻突然間老了三十歲,滿頭蒼發,一臉皺紋,連說話都吃力,也就是說,這個人已經完全廢了,若不是其格其一力承擔他的以後,說不定早就被人扔到野外等死了。

阿拉坦敖都則站在其格其的對麵,隱隱有眾人之首的架勢,回來後,很多人指責他見死不救,造成黃金左旗的覆滅,但是阿拉坦敖都並不急著反駁,仿佛突然間學會了城府。

阿拉坦敖都並不是算無遺策的智者,他隻知道,若是當初莫日根兩人聽從自己的命令,暫時不去救援,等待其他的狼旗營支援,根本就不會出現左旗全軍覆沒的慘劇,所以他是有功的,若是當時他跟著莫日根一起過去,說不定連右旗都會全軍覆沒。

他的這種想法讓鐵中原差點氣爆,但是阿拉坦敖都的觀念沒錯,不管怎麽說,他保存了黃金右旗,若不是這樣,鐵中原的直屬兵力恐怕會毀於一旦。

巴彥一直小心觀察著鐵中原的臉色,見鐵中原俊逸的外表沒有一絲變化,一切都與往常別無二樣,心中不由得驚顫起來,鐵中原越是沒有變化,他就越是害怕,特別是鐵中原聽到壞消息後的淡漠,這是他要殺人的前兆?或者與往常一般不放在心上?

一般人不管性情多麽古怪,總有些預兆,但是到了鐵中原這裏就行不通了,他可以上一分鍾對你和顏悅色,下一秒鍾就爆了你的頭顱,他可以對你發出驚天怒火,然後轉身給你最新虜獲的美女。

所以巴彥不知道,鐵中原心裏到底有沒有殺人的念頭,若是真有,這裏除了黃金血脈的阿拉坦敖都,其他人都可能因與這件事扯上聯係而被殺掉。

“尊敬而高貴的西呼日……,鐵中原閣下……。”

巴彥艱難的咽下了一口唾沫,雖然他喊出西呼日三個字,鐵中原的神情沒有變化,但是那隻水晶酒杯的柄被鐵中原的手掌捏的粉碎,連忙叫出了鐵中原三個字,心中還一陣打鼓。

“我想,除了右鋒軍,還有左衛軍的損失也應該算到他們頭上,三架血狼旗的飛機殘骸,就是在自由集市中找到的,他們就是我們一直尋找的集市部隊……。”

聽到巴彥這麽說,鐵中原的眉毛楊了起來,嘴角掛上了一絲神秘的微笑,坐在椅上微微俯下身,望著巴彥說道:

“我們現在進攻他們,能夠將他們殺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