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揚,往上空拋出一顆糖豆,晶瑩的糖豆在陽光下畫出一道明媚的弧線隨後準確地掉落口中,那熟悉味道此時帶著絲絲幸福的滋味在舌尖蔓延,一直甜到心間。
坐在高高的樹枝上,我愜意地閉上眼,感受清涼的微風拂過臉頰,聆聽鳥兒在枝頭歡快地鳴唱,靜靜地享受著這段日子以來難得的片刻寧靜......
聽到漸漸走近的細微腳步聲,我嘴角悄然揚起一抹狡黠的笑。
“接住我哦!”
沒待他出聲應答我已然閉著眼從樹枝上躍下,穩穩落進他溫暖的懷裏。聞到那清雅的蘭香,我睜開眼,對著那雙含笑的紅眸,滿意地綻開甜美的笑靨。
“隨隨便便就往下跳,你就不怕是別人?!”抱著我坐在草地上,斐柏言挑眉問。
“我當然知道是你呀!”我雙手捧著他俊美的臉笑嘻嘻地說道。
邪魅而笑,斐柏言俯下頭在我唇齒間流連好一陣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隨即悠哉悠哉開口調侃道:“全家都在為我們的婚禮忙得人仰馬翻,你倒好自己跑到這裏偷閑!”
我壞壞一笑反駁道:“你還不是?!”
帶著幾分無奈的寵溺捏了捏我鼻子,斐柏言深深地凝視著我的眼良久,遲疑了番才輕聲問道:“你、還會恨閔王爺嗎?“
我聞言一頓,神色不禁變了變。沉默片刻後我幽幽一歎:“若說不怨那是不可能!當初在平城時,因為袁亦夙他喜歡上了我而當著閔王爺的麵拒絕了與連瑆的婚事,他堂堂一個王爺、竟惱羞成怒地派人圍殺我們!那些人出手狠毒幾乎要了夜末的命!!如果不是子央的出現,恐怕我們早已——”
柏言握緊我輕顫的手,幽深的目光帶著一抹刻骨銘心的痛惜。
我閉上了眼,深呼吸了幾下,爾後苦澀喃喃道:“可是,當我得知他抱著連瑆的屍體悲痛得暈厥之時,當我知道他失去了唯一的女兒而變得一夜白頭之時,我已經不願也不忍心再去恨他。恨,對我,毫無意義。”
情不自禁地將我擁進懷裏,柏言輕撫著我的頭發,輕聲問道:“那你為何不肯見袁亦夙呢?他來過好幾次,可你每次都避而不見。”
神色一黯,我將頭深深地埋進他胸口,悶悶地低語:“我對亦夙虧欠太多,他的哥哥、他的未婚妻,都是因我而死,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傻丫頭,他們的死怎麽能怪你呢?不過是意外罷了……”
見我沉默不語,柏言也不再追問,隻是緊緊地抱著我,無聲歎息:或許,隻有時間才能幫她解開心事了!
聽著風聲,聞著花香,窩在熟悉的懷抱,我的情緒不禁穩定了不少。
柏言低下頭在我額上輕輕一吻,轉而帶著幾絲不可查的笑意問道:“對了曲兒,你知道為什麽子央和孓會來霧桑山定居嗎?”
他的話讓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眨了眨眼,我帶著幾分得意地說道:“子央會來是因為他之前答應過我,隻要我告訴他解了情丹的方子他要為我做三件事,這不還差最後一件事沒做嘛,我便把他叫來了!能來這裏那個小子心底指不定早就偷著樂呢!”
“這話怎麽說?”
“你想呀,霧桑山這裏不僅有傳說中的鬼才爺爺,有大名鼎鼎的藥神陸澈叔叔,還有嬌美可人的疏影,他豈不高興壞了?!”
斐柏言嘴角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若有所思地點頭道:“說不定子央來這裏還能娶個媳婦回去孝敬他師父呢!”
“就是就是!”我興奮地附和道:“況且我家疏影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呢!配那小子綽綽有餘!!”
“那孓呢?你是怎麽把他騙來的?”
我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更正道:“我才沒有騙他過來了,我是認真地請他來的!”
斐柏言故意拉長語調反問:“真的是‘請’來的?!”
他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讓我有些心虛,我別過眼小聲嘀咕道:“真的是我寫信請來的嘛!”
低聲一歎,柏言把下巴輕輕抵在我頭頂,擁緊我緩緩說道:“曲兒你本就知道孓的個性,他是定然不願意欠別人的恩情,更何況是救命之恩。你確實隻是給他寫了封信,但你信上,隻怕不會簡簡單單地說邀請他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這麽幾句話吧!”
被他猜中後,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其實,我隻是順便說了下,我給他喝了我血幫他解蛇毒的事,誰想他就決定留在這裏不走了......”
斐柏言一臉動容地久久凝望著我,那般真摯而熱烈的目光直望得我心跳如鼓呼吸急促臉頰通紅。
不好意思地想別過眼想躲避他炙熱的視線,下巴卻被他抬手輕輕捏住。
瑰麗迷人的紅眸近在咫尺,清晰無比地印著我的布滿紅霞的臉,他性感的唇微微張口,卻是無比鄭重地說出幾個讓我滿心歡喜的字:“曲兒,謝謝你!”
他懂我的心思,他都懂!!
長長舒了口氣,我莞爾一笑,眷戀不已地撫摸著他的臉龐,望著他噙著感動的眼認真說道:“言,我想給你一個家,一個有關心你的人和你關心的人住在一起的家!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