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俞孓咬牙強忍著痛楚想站起來,卻無力地倒回我懷裏。

“你快說,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會中毒?!”我焦急不已地追問。

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俞孓斷斷續續地道:“我尋到,琅琊樹,那樹旁確有,有一條蟒蛇守著,我輕易便,便將它斬殺,隨後摘下了果子……”

“既然已殺了那條蛇,怎麽會——”話剛到嘴邊我猛然記起老人們說過的話,驚慌地脫口道:“那有兩條蛇!!”

聞言,俞孓苦笑著點頭:“我大意了,我沒想到,斬了公蛇後那還有、有一條母蛇,所以——”

“嘶!”俞孓吃痛發出抽氣聲的同時驚恐地瞪大了眼:“你、淺曲你——不行、你不能這樣!!”絕美的臉布滿憤怒,他用力推開我:“我不會讓你——”

飛快地揚手點了他的穴道讓他無法動彈後,我趕緊低下頭在他手臂上那細小的傷口處再次狠狠咬了一口,掐住他的手腕然後開始擠壓被我咬大的血口,見那濃黑的血流得甚慢,我毫不遲疑地低下頭用嘴吸出毒血,吐在一旁,如此幾次直到流出的血液變得鮮紅。

隨手從自己的衣袍上撕下一塊布條,小心地將他傷口包紮好,看著他紫青的臉和微閉的眼,我很清楚走了這麽一段路,那蛇毒必然已在他體內蔓延開來,如若沒有解毒的藥,他必死無疑!

轉身翻開包袱我卻是一愣:沒有!!

擰著眉,我懊惱不已地捶著腦袋埋怨道:“糖豆!我居然沒有帶糖豆?!”

“淺曲,你,先走。”俞孓費力地睜開眼,卻是目光堅定地望著我:“你帶,帶上藥,先離開這裏,不要,管我。”

“不管你?!我怎麽能不管你!!”我又氣又急地衝他大吼:“你是言的兄弟,我怎麽能丟下你!!”

“言,還在等著,等著你,為了言,你一定要、要把琅琊果,帶、回去……”

“琅琊果我一定會帶回去,但你,我也要帶回去!”

“不、來不及了,你帶上我、就來不及了,不能因為我、讓言再受那樣、那樣的痛苦,你、走吧……”

“俞孓,你以為我拋下你讓你自生自滅言就不會痛苦?我告訴你,言他寧願病死痛死也不會讓我放棄他的兄弟不管不顧!!”

我含淚怒吼出的話讓俞孓怔住了,狹長的眼閃過一絲羨慕,隨即釋然的笑綻放在那泛青的絕豔臉龐:“言,有你,我就放心了……他,真的,很幸福……”

我心頭一陣揪痛,淚水忍不住湧出眼眶:“不,有我還不夠,還要有你,有你們,他才會幸福。所以,請你堅持一下,好不好?好不好?”

虛弱一笑,俞孓費力地抬手撫上我的臉,輕柔地拭去我嘴角的血跡,隨後,他冰涼的手指輕柔地滑過我的唇,眼中靜靜流瀉著我讀不懂看不清的情愫:“淺曲,如果,我不是我,那、那該多好……”

“不、不要、不要……”淚珠成串滑落臉頰,掉落他衣襟,暈開一片悲涼的濕潤。

“小、小美人……”俞孓的眼突然浮現一抹異彩,狹長的眼角凝著輕佻而邪氣的笑,用我在城主府水池裏初見他時一般曖昧的眼神直直地望著我,卻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幾個字:“他們、誰都不知道,不知道,你,有多香多甜、多美……”

眸光漸黯,手無力垂落,帶著一絲滿足,俞孓闔上了那雙總是布滿戲謔和調笑的眼。

“俞孓——”我使勁晃著他的身體,悲戚大喊:“你不準死!聽見沒有?!我不準你死!!”

“我發過誓,我夏淺曲有一天定要扒了你這身色鬼皮!!所以,我不許你死,聽見沒有——”

“你、死色鬼大色狼臭變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俞孓、你聽見沒有——我不準你死啊——”

抱著他漸涼的身體,感受他的脈搏逐漸變弱,我無助地閉上眼悲痛呢喃:“言,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俞孓死了,言,你會怪我,對不對,你一定會怪我會恨我,對不對……

想到言一旦知道俞孓是因為他才……我的心就絞痛不已,俞孓,為什麽,從認識到現在,你不是調戲我就是輕薄我!為什麽到臨終之際還要這樣戲弄我?!為什麽?!!

極度的悲憤洶湧著衝上心頭:不!我惱怒地瞪著他:俞孓,我不能讓你就這麽死去!我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你!!

憤然的眸光不經意間掃過那攤血跡,我心頭一跳,瞬間有一把利劍劃過我混沌的大腦,神思即刻清明。

移眸定定地望著俞孓緊閉的雙眼,我嘴角浮起一抹詭異而狡黠的笑:俞孓,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用一輩子來還!你別想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