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見到斐柏言抱著我一路走來,薄唇不自然地抿緊,臉色陰晴不定。
見纏在我腳上那一抹紅布,文祁毓擔心地追問:“曲兒姐姐,你的腳怎麽了?”
我微笑著搖搖頭:“應該是方才被刺劃傷了,沒事的!”
乖巧地點點頭,文祁毓一手緊緊牽著念,明亮的大眼睛閃爍著一股得意與自豪:“現在我也有大哥了!”
我衝他眨眨眼道:“嗯!不過小包子要乖乖聽念哥哥的話,不然念哥哥一生氣就回紅烏不理你了!”
“我不回紅烏。”念低沉的聲音冷冷響起。
聞言我頗為意外:“念你不回去了?”
念似有意地瞥了斐柏言一眼,淡淡說道:“伯母說讓我留在這裏跟伯父學東西,過一段時間我把娘親接過來,我們就在這裏定居。”
我開心地連連點頭:“好呀好呀,念你願意住在這裏就最好了,可以每天都陪著我!”
念那雙總是淡漠的眼因我的一番話而帶上了幾許罕見的暖意,那抹溫暖柔化了冷硬的輪廓,染上了些許柔情:“隻要你願意,我天天都陪著你。”
“好!你要說話算話!”我的歡喜雀躍讓斐柏言的眼色微沉,望向念那泛著柔光的眼眸,斐柏言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
朝斐柏言投來一個帶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後,念鬆開祁毓的手大步來到我們身前,向我伸出手臂:“曲,我們回家。”
下意識地我動了動欲離開斐柏言的懷抱,卻不想被他牢牢箍住。
斐柏言眼波不驚地淡淡出聲,卻是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在我耳邊低語:“不想讓我當著他們的麵親你的話,就別亂動!”
“你——你敢!!”
狹長的眼一挑,帶出一絲魅惑的調笑:“你試試,看我敢不敢!”
咬咬唇,我氣惱不已,但又說不出話來反駁他或是來說服自己去嚐試。當一個人的無賴程度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範圍時,我是相信他能說到做到的,比如方才那個蠻不講理的強吻。
見我不再妄動,斐柏言滿意地輕笑,隨後低下頭吻了吻我的發頂,低聲表揚道:“這樣才乖!”
察覺我身子一僵,斐柏言低低笑出聲,抱緊我目不斜視地繞過怔立在麵前臉色陰沉難測的念,徑直往前走去。
梁子央和俞孓愣了下,隨後急忙轉身跟上來。
窩在他懷裏,我不滿地嘀咕:“真是個不要臉的無賴!”
帶著幾絲調侃意味的輕笑從我頭頂傳來:“曲兒是在說自己嗎?”
“我是在說你!你這個超級大無賴!!”
誰知他卻得意地挑眉:“我隻是把之前你用來追我的招數全部還給你罷了。怎麽,這樣就叫超級無賴了?!”
“你騙人!我怎麽可能會追你?!”我不敢置信地大吼。誰知話音剛落,不遠處的梁子央噗嗤笑出了聲。
我歪了歪腦袋向後探去,對上梁子央那雙清透無雜的眼,頗為熟悉的眉眼讓我微微一怔,隨後疑惑地出聲問道:“你笑什麽?”
見我望他,梁子央急忙清咳一聲,正了神色,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不敢笑姑娘,隻是在下方才正好想到件好笑的事而已。”
不知道為什麽,他和我說話的語氣讓我極為不自在,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於是我扁扁嘴,輕哼一聲,不屑說道:“諒你也不敢嘲笑本姑娘!”
“是是,在下確實不敢!”低眉順眼的梁子央讓我心底的疑惑愈來愈大。
秀眉微微皺起,我望著他含笑的雙眼思索良久,隨後遲疑地出聲問道:“你、以前也是這麽跟我說話的?”
“這——”頓了頓,梁子央拿眼偷偷瞥了下斐柏言,沒有聽到他出聲,梁子央小心地斟酌著回答:“姑娘以前跟在下不是很熟,所以與在下說話一直是如此,呃,心平氣和。”
梁子央的“心平氣和”剛說出口,斐柏言便失笑出聲:“玄,有時候我真的覺著你很有趣!”
“主上我——”
瞧見梁子央眼裏閃過的緊張和疑惑,熟悉斐柏言脾性的俞孓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隨後用力一按,麵具下那薄涼的唇際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淡淡苦笑,似是安慰般地向他點點頭。
張嘴的瞬間他突然悟出了什麽,啞然一笑,點點頭。與此同時,心底劃過一絲莫名的失落和惆悵:心平氣和,或許以後這就是自己和她的相處方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