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包袱,文祁毓肥胖的小身子在前方不遠處蹦啊蹦地帶著路。
文祁毓引著他們走的是左邊的山路,也就是斐柏言遇見白須老人的那條路。
瞧見越走越開闊的路麵,斐柏言眼底的憂色散去了不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傍晚時分便能到山頂。那就意味著,馬上就能見到淺曲了!
難掩心頭的激動與欣喜,斐柏言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突然,在前頭蹦蹦跳跳的文祁毓停下了腳步,疑惑出聲:“咦?”
聞聲斐柏言腳步一滯,接著大步上前來到文祁毓身旁,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前方十餘丈遠處,是一個叉路口,又與之前一樣的三條小路蜿蜒向上。
“祁毓,你確定沒有走錯路?”
“當然沒有!就是走這邊!”
“那我們現在要哪條路?”
小手一揚,直直地指向左方:“左邊!”
俞孓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他,冷冷出聲追問:“你沒有記錯路?!”
“怎麽可能記錯?!”文祁毓不滿地白了俞孓一眼。
“那你方才‘咦’什麽?!”
小臉微紅,眼底閃過幾絲困窘與慌亂,隨即文祁毓不服氣地辯解道:“我是突然想起給曲兒姐姐的東西忘帶了而已!”
說完,他瞪了俞孓一眼,轉身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去。
俞孓望著他的背影擰起了眉頭,側臉看著斐柏言:“主上,要不我去——”
“我相信他。”
斐柏言的話淡淡落下的同時,人已經朝左邊走去。
無聲歎息,俞孓也加緊幾步跟上文祁毓走上了那條小路。
走了不久,幾人麵前又出現了一個三岔口,依舊是盡頭掩在高草後的三條小徑。
不待他們出聲詢問,文祁毓已然決然地朝左邊走去。
誰想這條小徑越往裏走竟越是偏僻,窄窄的路麵長滿翠綠的青草,零星分布著不知名的小野花,不時還有青蛙蚱蜢被幾人的腳步聲驚嚇著紛紛跳出草叢。
俞孓掩在金色麵具下的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移眸瞧了瞧斐柏言,卻見他眼裏無半點焦急之色,於是那到嘴邊的話隻得咽了回去。
一路靜默著又往前走了半個時辰的光景,眾人突覺前方陣陣濕氣迎麵而來,帶著幾分陰冷的寒濕之氣讓走在最前頭的文祁毓猛地打了個冷顫,漸漸放慢了腳步。
斐柏言大步上前攬過文祁毓的肩頭,幫他緊了緊身上的衣袍,然後輕聲問道:“祁毓可知這裏為何如此潮濕陰冷?”
“因為前麵有一個寒潭。”
“寒潭?!”
“嗯!”點點頭後,文祁毓垂下眼瞼,避過了斐柏言的目光。那纖長的睫毛下,烏黑的眼珠轉呀轉,轉出了絲絲明媚得耀眼的光華和與他年紀不相符的幾許狡黠笑意:“應該就是在寒潭那了……”
“什麽在寒潭那?”
斐柏言隨口一問,文祁毓不答反是盈盈笑著問道:“柏言哥哥,你知道曲兒姐姐最喜歡吃什麽嗎?”
“糖葫蘆。”
“除了糖葫蘆呢?”
除了糖葫蘆?思緒停滯半秒,微微一怔之後,斐柏言的腦海裏陡然浮現的是那日兩人被困在癸墨山穀時,她吃著皮光油亮的雞腿時,那眯起的雙眼裏掩飾不住的滿足與幸福。
性感的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久違的寵溺淺笑,斐柏言悠然說道:“她應該還喜歡吃、叫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