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吃的東西嗎?”眼鏡男怒氣衝衝的一腳踹在了大廚的肚子上,將一碗摻了米飯的沙子倒扣在他的腦門上,這是營地的午飯時間,更確切一點來說,是大廚剛剛把飯做上的時候,往常冷清無比的後廚帳篷如今擠滿了人頭,有高聲叫好的,還有幸災樂禍的,更多的是叼著煙,興致勃勃的圍觀群眾,營地大廚的手藝不怎樣,但對於幹了一上午活的眾人來說,也倒沒有那麽難吃,畢竟餓極了的時候,吃什麽都是香的,雖然米飯裏沙子多了點,但渾淪下咽還是吃不死人的,況且,除了這考古隊裏的原班人馬之外,百十號來幫忙的兼職又有幾個會來吃這口飯,所以平時大家也不是太在意這個。
隻是今天這眼鏡男不知道發了哪門子瘋,說是吃了大廚的早飯直惡心,帶了以一幫人來鬧事,大廚氣憤不過,多說了兩句辯白的話,就遭了他的毒手。
“還想用這東西來害人,我今天就砸了你的鍋!”眼鏡男得意洋洋的掃了一眼縮成一團,潺潺發抖的大廚,目光閃爍,臉上漸漸湧起一陣興奮的紅潮,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摸起一把鐵鍁,一腳踢開橫在地上的大廚,霹靂啪啦的就朝著廚房裏的廚具砸了過去,等到保安聞風而至的時候,後廚裏已經被他砸的一片狼藉,米與麵齊飛,蛋與肉橫行了。
“井上先生,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徐小海那件事,實在是太感謝了。”裴放點頭哈腰的陪著笑,將手裏的袋子硬塞了過去,裴放沒讀過什麽書,對於日本人的了解,也有限的很,大體上日本人在他的心目中,也就是地道戰,地雷戰這些紅色經典影片裏的樣子,除了花姑娘,最愛的就是母雞,這袋子裏裝的,正是他特地著人買來的河南特產,道口燒雞。
“裴君,你太客氣了,徐小海那件事,本來就是應該的,這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聽說下麵的人對夥食很是不滿,正好分給大家改善一下生活。”井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裴放,搖搖頭,淡淡的說道。
“咱們這百十號人的,這幾隻雞哪夠分的啊,還是幾位吃了吧,來到這新鄭,就是客人,我們河南人好客,送幾隻雞還怕你們笑話呢,怎麽好意思拿回去呢。”裴放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將手抽了回來,抄到了袖子裏,一副你不要就幹脆扔了的架勢,弄的井上哭笑不得。
“這……”
“井上先生,不好了,不好了。”就在兩人客氣的時候,一個保安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說道:“東邊帳篷裏那幫人把廚房砸了。”
“東邊帳篷。”井上眉頭一挑,臉上的笑意頓時煙消雲散,一臉怒容的衝著裴放喝道:“裴君,那東邊帳篷是你的人吧?”
“還有這種事?”裴放一拍桌子,也是一臉的怒氣,見保安肯定的點了點頭,臉色變的尷尬有些尷尬起來,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才說:“井上先生,這事先容我去問個清楚,一定給大家個交待。”說罷,便急匆匆的走了,那袋子燒雞倒是留在了井上的手中,也算完成了他此行的目的。
裴放出了帳篷之後,小跑了幾分鍾,回頭看看,見沒人跟過來,再也遮掩不住心中的得意,哈哈的大笑了兩聲,嘴裏還哼上了流行歌曲,掏出一根煙來,美美的吸了兩口,等笑夠了,才裝模作樣,一臉凝重的走回了自己的帳篷。
“裴老大,怎麽樣,成了嗎?”眼鏡男一見裴放空著手回來,一臉喜色的站起身來,滿懷期待的問道。
“那是自然,我大老裴妙計安天下,哪有不成的道理,這幾個日本人平時最重章程,說什麽時候吃飯就什麽時候吃飯,咱們砸了廚房,等收拾好了,還不得下午,這幾隻道口燒雞就是他的救命稻草,等著瞧好吧,一會就有好戲瞧了。”
與此同時,望著桌上的幾隻香噴噴的燒雞,墓室裏的倉井和鬆島卻一點胃口都沒有,雖然早就知道有今天這麽一出大戲,可誰敢肯定,那裴放裴胖子是不是豬油蒙了心,下了猛藥,要是吃死在這裏,那可就是遺笑萬年的糗事了。
“你怎麽不吃?”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一起轉過頭來,對著井上說道。
“不如玩個遊戲?”井上淡淡的笑了笑,掏出一個袋子來,放在桌上,說道:“最近見兩位待的有些無聊,就想到了剛到中國的時候,玩過的一個小遊戲。”
“街頭賭術嗎?”鬆島皺了皺眉頭,問道。
“鬆島君倒是好見識,隻是不知道鬆島君的膽量是否也是如此?”
“街頭騙術,不過眼疾手快四字真言而已,你難道不知道鬆島君當年在東日本賭術無雙的事情嗎?不自量力!”倉井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
“哦,既然如此,那就請鬆島君來揭穿我這個街頭騙子吧,規則嘛,很簡單,這裏有八黑八白十六枚棋子,共有十次機會,每次每人可以最多取出五枚棋子來,如果五枚都是白色,那麽就可以贏取一百元,四枚五十,三枚五元,少於三枚,就是輸了,相應的,每次每位需要向我支付十元作為賭資,十次之後,隻要兩位手中贏得錢,多過輸的錢,那就算我輸,反之亦然,輸了的那人,要把幾隻燒雞全部吃下去。”
“哼,雕蟲小技,何足掛齒,我就不信在我們兩個眼前,你能動的了手,來吧。”鬆島冷笑著聽完了規則,毫不猶豫的掏出一百塊錢來,放在桌上,目不轉睛的盯著井上的雙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那,我就開始了。”井上淡淡一笑,站起身來,居然脫了上衣,挽起了襯衫的袖子,隨手撿起桌上的袋子,將十六枚棋子倒了出來,做了個驗棋的手勢,然後又裝了回去,輕輕拿在手中一搖,扔在桌上,說道:“請吧。”
“三枚!”
“兩枚!”
“一枚!”
……
“怎麽,怎麽會這樣?”十次機會,眨眼而過,鬆島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桌上的袋子,除了剛開始的時候,他從井上手中贏過一次之外,剩下的九次居然就這樣的輸了,最讓他想不通的是,從始至終,井上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除了第一次的驗棋之外,根本就沒有動過那袋子,每次都是他自己裝回去的。
“兩位,請吧。”井上笑了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下午三點鍾的時候,裴放就接到了王小三的消息,三個日本人不知道吃了什麽東西,一窩蜂的往廁所跑,上吐下瀉,已經沒了人樣,被保安們送去了醫院,而那墓室裏的東西,他們已經得手了。
“走,趁著這個機會,把東西先藏好,然後咱們再老老實實的回來,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裴放放下手機後,一臉凝重的說道。
“回來?”眼鏡男一愣,情不自禁的問道:“裴老大,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咱們搞出來的,丟了東西,那日本人要是報了案,警察第一個找的就是咱們,這回來恐怕不妥吧。”
“要是跑了,那就是不打自招,那王小三也不是傻瓜,拿的都是新挖出來的東西,日本人還沒有登記在案,丟了也沒人知道,咱們再待上幾天,然後走人。”裴放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心裏卻不住的冷笑,雖然大家都是論壇上的朋友,可這現實裏的交道,還是第一次,反正自己的底細也沒人知道,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到時候拿了東西,跑是肯定的,至於剩下的幾人,那就安心的去吃牢飯吧。
按照約定的時間,裴放領著幾人鑽進了小樹林,王小三和兩個保安打扮的人早已等在了那裏,見裴放來了,一臉笑容的迎上來,指著身後的一堆東西說道:“裴老大,貨已經拿到了,錢呢?”
“在這。”裴放打開手裏的箱子,那是幾人一起湊的八十萬。
“那就好,請看貨吧。”王小三點點頭,讓開了身子。
“不對啊,這是假的!”裴放幾人圍過去,拿起一支陶燈,隻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霍然而起。
“怎麽可能是假的,我們兄弟幾個剛挖出來的。”王小三冷笑著說道。
“哼,既然這樣,那就恕在下不能奉陪了。”裴放警惕的退後幾步,對著幾人使了個眼神,說道:“我們走!”
“不許動,舉起手來!”就在這時,草叢中突然站起十幾個警察,舉著槍就圍了上來。
“王小三,你……!”裴放大吃一驚,狠狠的瞪了王小三一眼,卻看見他冷笑著掏出一張證件,上麵碩大的警徽閃閃發光。
這裏要說明一下棋子騙局,這是不需要任何技巧的騙局,不需要出千,不需要玩花樣,直截了當的請君入甕,其中的奧秘就在於幾率,十六個棋子中拿出五個白色的,看似簡單,明麵上的幾率是百分之三十多一點,實際上,從第一顆白色棋子開始,這個幾率是在飛速遞減的,第一顆的幾率是百分之五十,第二顆的是百分之四十六,第三顆的是百分之四十二,然後這還是明麵上的幾率,實際上的幾率計算要將五次的個體幾率相乘,小之又小,實乃居家旅行,騙人蒙錢的必備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