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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玩翡翠的人,大都知道幾個專家的名字,這些專家,有的是大字不識幾個的老師傅,雖然沒有什麽學曆,但貴在經驗豐富,從小在石頭堆裏長大,伸手一摸,便能說出個大概來,有的則是師承家傳,有些神神秘秘的門道,還有的,卻是科班出身,對於翡翠的成因和構造有相當專業的見解,甚至還被各大電視台邀請上過節目,講一點大眾科普知識。
黃浩就是這樣一名專家,在江浙一帶,提起翡翠,許多老百姓都會想到他的名字,但許多人卻不知道,黃浩從來不賭石,除了正常的學術會議之外,他幾乎從沒有參與過什麽與翡翠相關的商業活動,有人曾經出兩百萬請他到平洲掌眼,卻被他笑著拒絕了。
“我隻是個老師。”黃浩這樣答道。
這樣的故事,還有很多,在這個一切都可以用錢買到的社會,這樣的一個人,無疑給廣大觀眾朋友帶去了一股溫潤如玉的清新氣息,每當黃浩在鑒定節目中微笑著將一塊塊天價買下的翡翠原石否定時,他的名氣總會隨著不斷撥入的熱線電話水漲船高,他,從來沒有錯過,他,像是有著一雙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然而,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個故事而已,他所要做的,就是照著稿子微笑著,念完而已。
“我隻是個老師,或許還是個不錯的演員,如今我擁有的一切,隻是一張金燦燦的金箔,經不起輕輕一指,你真的以為,我可以看穿一切嗎?那些石頭,每一塊都有著完美的表皮,每一塊都彷佛蘊含著無盡的財富,每一次念出那些話之後,我都忍不住想要問問那個負責鑒定的老師傅,真的是這樣嗎,真的一文不值嗎,真的,就如他們背地裏說的那樣,我所學的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如此的,不堪嗎?我,黃浩,隻能做那紙上談兵的趙括嗎?”黃浩絕望的仰起頭來,一聲長歎,而眼前的那個人兒已經聽的呆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我,我錯怪你了。”女人惶恐的癱坐在沙發上,兩眼發直,喃喃的說道。
“文君,把錢退回去吧,告訴他們,我隻是個老師,教書才是我唯一應該去做的事情,這樣,至少能有些不錯的名聲吧。”黃浩苦笑著搖了搖頭,愧疚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在杭州這座天堂花園生活,對許多人來說,或許是難得的享受,隻是為了這樣的日子,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沉重的,一個像他這樣的老師,憑著一份死工資,想要生活的更好,是比白日夢還要遙遠的奢望。
“可,可楠楠的學費怎麽辦,今年,今年學費又漲價了,在外麵,一個女孩子,很難的。”女人猶豫片刻,鼓足了勇氣問道,黃浩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兒,從小乖巧聰明,高中畢業之後,就去了澳洲,每年二十萬的學費和生活費,已經傾盡了這個家庭的每一分力量。
“再上幾期節目吧,過幾天,我去找找校長,談談獎金的事情,這樣的話,今年應該沒什麽問題。”
“他們,他們說你不用去緬甸,隻要,隻要講講課就好了,就像電視上那樣。”何文君緊緊的抓著手中的那張名片,咬著嘴唇說道。
“哦?隻是這樣嗎?”黃浩奇道。
“還說,還說請你帶幾個徒弟,不需要鑒定,不需要賭石,隻要教教理論就行了。”何文君悄悄的用餘光看了一眼黃浩,見他緊皺的眉頭似乎有些舒展,趕忙說道。
“對方是什麽人,這個工作,似乎像是為我量身定做,難道有人知道了些什麽?”黃浩臉上的表情不過輕鬆片刻,瞬時間又變的凝重起來,出聲問道。
“七彩雲南,那人叫曲青石。”何文君趕忙把手中的名片遞了過去。
“是他?”黃浩一愣,隨即搖著頭笑了起來,道:“真是個有錢沒處花的家夥,去年在平洲聽說他賭垮了一塊料子,連工資都發不出來,怎麽現在又生龍活虎的出現了?”
曲青石常說:“老子天生和石頭有緣。”這句話,並不是他誇大,他爹沒讀過多少書,為人又有許多光棍習氣,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也是常有的事情,等到曲青石出生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有名的惡棍,這樣的一個人,自然不會有什麽人願意親近,連找了幾個知識分子,取的名字不是平庸至極,應付公事,就是羞澀難懂,不知所雲,他爹一怒之下,幹脆買了本字典,翻到什麽字就是什麽名,連著翻了三次,最後一個字都是石,於是便有了曲青石這個名字。
他早年發家,也是機緣巧合買了一塊誰都看不上眼的石頭,可一解開,裏麵居然有拳頭大小的水種料子,以後更是一帆風順,多少賭石的豪客來來去去,在人海中不見了蹤影,唯有他平平穩穩,把七彩雲南做成了業內數一數二的翡翠原料供應商,然而人的運氣,是古怪的東西,步步青雲的盡頭或許就是深不見底的斷崖,曲青石得意忘形,終於吃了個大虧,一擲千萬,居然賠了個血本無歸,最後一次成為了業界的風雲人物,就在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曲青石從此要退出眾人視線的時候,機會,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了。
“你確定?”曲青石一臉詫異的問道,眼前這個老頭眼神平靜而又緩和,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可居然千裏迢迢的找上門來,說要收購七彩雲南。
“這樣的機會,不是每天都有。”老頭淡淡的笑了笑,說道。
“七彩雲南,現在,現在很難,外麵欠著一屁股的債,這個月過完,那些曾經追隨在我身後,視我如神明的家夥,就會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搶走我擁有的一切,然後在我的臉上踏上一隻腳,讓我永世不得翻身,這樣的七彩雲南,你會要嗎?”曲青石慘然一笑,淡漠絕望的語調如同一個墳墓裏的死人。
“我很欣賞你。”老頭投過一絲讚賞的目光,指著地上的行李笑道:“這樣的時候,肯說實話的人,並不會太多,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幾十年後,客死他鄉,到死都不能再看一眼這片生你養你的熱土,我們中國人,是要葉落歸根的。”
“你能找到這裏,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個地方,我自己都沒有來過,經手的都是些和我沒關係的人,想不到躲到這裏,居然還是被人找到了,那些虛言假意,也騙不了你,不如坦誠點,或許還有些好處。”曲青石毫無遮掩的說道,自從這個老人敲門而入起,他心裏已經有了判斷,從杭州躲到合肥,一路上風餐露宿,中途換車繞道,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辦法了,可這個老人,進門時候的樣子,彷佛是早已經等在這裏一般。
“開個價吧,你和你的七彩雲南。”老人滿意的點點頭,直截了當的說道。
“能不能告訴我,你想幹什麽?”曲青石看了一眼老人,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讓他覺得自己就像個脫光了衣服的女子,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中,哪怕是一個眼神,都能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人脈。”老人輕輕吐出兩個字,見曲青石仍舊是疑惑萬分,敲了敲桌子,接著說道:“老虎沒有了牙齒,野狗也敢咬上幾口,如果你還是那個坐擁千萬的曲青石,一次的失敗並不能改變什麽,那些笑裏藏刀的人也隻敢笑裏藏刀,卻不會想現在這樣拔刀相向,簡單說來,就是因為你已經山窮水盡了,而我,就是那個給老虎裝上牙齒的醫生,唯一的條件,就是這頭老虎,要為我所用,讓我的投資十倍百倍的回來。”
曲青石楞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低著頭想了許久,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點點頭,說道:“一千萬,外加債務,公司仍舊要在我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很好,先期兩百萬,債務緩還,三月之後,八百萬付清,一切如舊。”
“為什麽要等到三月?”曲青石奇道。
“你不覺得隻有春天,才能看到希望嗎?我種下你這枚種子,如果看不到茁壯的幼苗,也隻好棄之不用了,緬甸的那場賭石,是你最後的機會。”老人收斂笑容,露出一個深沉的表情,說道。
“還要賭?”曲青石心裏一顫,怯聲驚道。
“很怕嗎?”老人煞有興趣的盯著曲青石,笑了笑,說道:“那就做些簡單的工作吧,賭石這種事,還是要交給專家來做。”
“能不能給我幾天時間考慮考慮。”曲青石默然片刻,突然問道。
“明天,會有幾個債主召開記者招待會,那些記者,對你這個曾經的行業嬌子很感興趣,到了明天,那個驕傲的曲青石從此身敗名裂,從此永無出頭之日,一些你當年做過的事,也會被他們從某些渠道得知,沒有人想得到,當年曲青石賺到的第一桶金,是用血染紅的吧,那個把你從野人山裏救出來的同伴,當時恐怕做夢都不曾想到,曲青石,這個被他當做兄弟的家夥,會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翡翠,動手殺人吧?”
老人大喝一聲,驚的曲青石心驚膽顫,就在他忍不住想要跳起來的時候,兩個麵色猙獰的黑衣男子破門而入,黑洞洞的槍口之下,他的臉色煞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