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就是那個人的生日了,你說的那件事,準備的如何了?”李撞今天的打扮很腦殘,刻意抓成一團的頭發,讓這個喜歡故作嚴肅的年輕人有了一種回歸的感覺,這讓賀旗突然覺得很不習慣。

“真不像你,差點沒認出來。”賀旗煞有興趣的盯著李撞身上印著十一個同樣腦殘,金發長毛的高麗棒子頭像的夾克,有些促狹的笑道,這是中午十二點的宜家南京商場六層美食區,擁擠的人流如同海潮一般不停的從四麵八方湧到這裏,賀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個坐在角落裏抱著一盤瑞典肉球大快朵頤的李撞。

“我也不想,李依依似乎發現了點什麽,一直盯著我不放,南京這裏沒有能用得上的人,小心一點,總是對的。”李撞聳聳肩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腦殘夾克,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回家的感覺怎麽樣?你一直想要的東西,終於得到了。”賀旗一笑,換了個話題問道。

“回家?”李撞冷冷的看了一眼賀旗,哼了一聲,道:“這裏冷冰冰的,我還是喜歡廣州多一點,何況,老頭子似乎也沒有這個打算,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份家業,到我手裏的,能有十分之一,就已經很不錯了,你也知道,這些年來,陪在老頭子身邊的,是李依依,我隻是個棋子罷了,孰重孰輕,相信老頭子心裏清楚的很。”

“這就是我今天約你來的原因,計劃有些變動,那些神徒,最近有了很有趣的發現,你想不想聽聽?”賀旗饒有興趣的擺弄著手中的叉子,上麵圓滾滾香氣四溢的肉球,在賀旗的手中,很快就散做了一片肉末,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李撞目不轉睛的盯著賀旗的手腕,突然覺得,賀旗許諾的那件事,似乎會像這個肉球一般,土崩瓦解,不好的預感讓他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其實也不算是太壞的消息,你不用那麽緊張。”賀旗微微一笑,叉起一個肉球,吃到嘴裏,極為享受的發出一聲輕歎,說道:“你得不到的,別人也得不到,從這個角度來看,其實你並沒有什麽損失。”

“你答應過我的。”李撞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是答應過你,可李開山要比你我想想的聰明一點,他其實是有後人的,而且不止一個,你和李依依隻是他用來迷惑別人的誘餌罷了,他的想法也很簡單,不想讓自己的後人過他那種日子,所以用了這樣簡單的一個辦法,他死後,那些仇人,隻會找到你們兩個身上,而他的兒孫們,在得到那筆錢之後,就可以安靜的享受生活了。”

“什麽?”饒是深沉如李撞,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驚呼,手中的叉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敲擊聲。

“狡兔三穴,當年他也是個很有名的老千,惹了這麽大的禍,也知道紅色高棉不會放過他,那時候國家對待紅色高棉的態度,很曖昧,李開山也不敢確定自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會不會被有關部門抓起來,當做禮物送回去,所以一到中國,就給了老婆孩子一筆錢,悄悄的躲了起來,那時候戶籍製度還不像現在這麽嚴格,隻要有錢,什麽都能買到,後來的幾十年裏他混的也不是太得誌,仇家遍地,就一直沒有把家人接到身邊,他的孫子,現在還要比你大個幾歲,所以我說,你得不到的東西,李依依也不會得到,李開山的家業,還是要留給自己的孩子的。”

“你們,你們是怎麽知道的?”李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賀旗笑笑,眯著眼睛說道:“我一直很好奇,李開山是怎麽發跡的,他這個人,運氣一向不太好,在柬埔寨揚名立萬的時候,被紅色高棉趕到中國,到了南京之後,學人家當老大,到處收保護費,卻趕上嚴打,後來也做過生意,賠的一幹二淨,說起來,似乎連老天都不想讓他轉行,他無奈之下,隻好開孤兒院來騙捐款,於是我就拜托那些神徒去查一查孤兒院的賬目,想要從裏麵找出點能扳倒他的東西,誰知道賬目沒有查到,卻找到了他的家人。”

“你是說,那些人,就在南京?”李撞問道。

“在南京的話,恐怕連你都能看得出來吧,畢竟一家人的長相,不會差太多的。”賀旗搖搖頭,接著說道:“還記得你手裏的那批陳米嗎?”

“陳米?”李撞一愣,臉瞬時就紅了起來,那還是他剛剛坐到千門撞將位子的時候,從無良商人手中買下的一批劣質大米,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連李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些綠色,黃色,黑色的如同沙子一般散發著腐黴氣味的會是大米,當時千門裏的老頭子們對於李撞的這筆買賣十分看不下去,就算是豬飼料,恐怕也沒人願意去買,有那筆錢,倒不如多招攬一些門人弟子去發短信騙錢。

“那是賣給李開山的吧,他對這種東西可是一直很感興趣,聽到這個消息後,就讓你立即買下來,給的價錢也不錯。”賀旗戲謔的對李撞笑了笑,說道。

“沒錯,他說有幾個養雞場會要這些陳米,加工一下的話,是很好的飼料。”李撞紅著臉說道,他其實已經知道那批大米的去向了,但對於這件自己也曾參與的醜事卻是十分不願意提及的。

“雞嗎?嗬嗬。”賀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撞,目中漸漸泛起針一般鋒利的光芒,不無譏諷的說:“那些孤兒院裏的孩子,對於李開山來說,原來隻是雞。”

“我,我當時,也不知道。”李撞滿臉愧疚的低著頭,小聲應道。

“算了,你的確是不知道,當時他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是毒品什麽的。”賀旗歎了口氣,然後收起了臉上的嘲諷,緩緩的說道:“賬目雖然沒有查到,但卻查到了幾個孤兒院的供應商,這孤兒院,還真是賺錢的買賣啊,除了大米,竟然什麽都不用花錢,世上的好心人,未免也太多了一點。”

“你們是從大米上找到的那個人嗎?”李撞眉頭微皺,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名字,顫聲問道:“大米強?”

“怎麽?你也知道嗎?想不到這個人已經這樣出名了。”賀旗一愣,笑著問道。

“想不到竟然是他,這個人,想不出名都難啊。”李撞悠然一歎,臉上掛著古怪的笑容,說道:“就在前幾天,李依依還因為這件事,和老頭子大吵了一架,說每年發給他的獎金,和南京幾個得力的院長相比,實在是多的過分,我後來一打聽,竟然連家裏的傭人都在罵這個大米強是個騙子,院長那邊因為大米強鬧事的,也有十幾個人了。”

“嗬嗬,那李開山怎麽說?”賀旗聽到這個八卦,好奇的問道。

“說每年這麽多又好又便宜的大米,大米強費了不少功夫去找,多點獎金也是應該的,反正平均下去也沒有多少錢。”李撞答道。

“嗬嗬,的確是很便宜,陳米當成新米賣,雖然比市麵上便宜了兩成,不過算上運費,各種開支,卻還要貴一點,井上算過之後,就對大米強起了疑心,跑到湖北去住了一段時間,見到大米強之後,才明白這中間的奧秘。”說罷,賀旗拿出幾張照片來放在了桌上。

“應該就是他,李依依見過大米強,給我說過大米強的樣子,十分的猥瑣,隻是,你們又是如何知道大米強就是老頭子的後人的呢,他們兩個可是一點都不像,整容也沒必要整的這麽難看吧?”李撞掃了一眼,搖搖頭問道。

賀旗笑笑,將第一張照片移開,李撞扭頭看去,眼睛猛的瞪大了許多,一把抓起桌上的照片,驚聲說道:“原來是這樣!”

那是大米強和一老一少兩個軍人的照片,大米強卑躬屈膝陪在兩人身邊,一副奴才伺候主子的模樣,而那兩個軍人,眉宇之間,卻和李開山極為相像。

“大米強隻是個跑腿的,這兩個才是李開山的後人,公司掛在大米強名下,李開山這些年來,借著買賣的名義,已經轉移了不少財產到他們的名下,所有我說,你和李依依,誰都別想得到這份家業,李開山早就算好了這一天,黑鍋你們背,好處他們拿。”

李撞冷哼一聲,將手中的照片揉成了一團,眼睛中突然閃過一陣寒光,恨恨的說道:“既然如此,幹脆一起殺了算了,沒了後人,我倒要看看,他要把錢留給誰!”

賀旗搖搖頭,道:“很難,你也看到了,他們是軍人,井上住了一個月,也隻見過幾次而已,他們天天住在軍營裏,平時沒什麽事也不會出去,而且軍銜都不低,殺一個中校和中尉,那跟造反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你我騙騙老百姓跟他們沒什麽關係,但真要殺到他們頭上,我敢打賭,你一定活不過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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