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若海居住的小區到翡翠皇冠假日酒店,隻要十分鍾,但這十分鍾,對於周若海來說,卻如同十年那麽漫長,他已經開始後悔竟然買了一隻沒有拖杆和滑輪的箱子,周若海揉了揉酸腫無比的肩膀,長長的歎了口氣,暗道,這兩百萬也真夠沉的,為什麽人民幣最大的一張才一百呢,這是他和方為約定的日子,在今天,那個倒黴的方為將會在鐵窗之後讀過他的下半身,而周若海,則會光榮的一雪前恥,不僅會揚眉吐氣的拿回曾經失去的一百萬,更將贏得千門的友誼。

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一個神色匆忙的女孩引起了周若海的注意,廣州的冬天更像是春天,愛美的女孩們可以隨心所欲的展示自己的美麗,那是一個擁有著絕佳身材的女孩,一雙修長的美腿讓周若海頓時呆在了那裏,雖然並沒有炙熱的陽光,但周若海仍舊感覺到,一團火焰卡在了自己的喉嚨中間。

“這麽高還要穿十二公分的高跟鞋,還讓不讓人活了。”周若海色迷迷的盯著女孩的腿,喃喃自語道。

女孩很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呆若木雞的周若海,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周若海,腳上也加了把力氣,想要快點走出這個色狼的視線,卻冷不防踩到了地上的一塊果皮,穿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本來就是個充滿技術含量的工作,如果不是萬分小心,連正常走路都很困難,更何況是踩到了果皮,女孩尖叫一聲,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慌亂之間,手中的一個紙包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摔落在了地上,一張張紅色的人民幣隨風飄舞,散的遍地都是,頓時讓周若海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

中國人是愛看熱鬧的,特別是,還有錢可拿的時候,這是十點鍾的廣州,街上熙熙攘攘,走滿了各色的行人,那隨風起舞的人民幣讓每個人的心跳都加速了好幾倍,不約而同的一起撲向了散落在各處的百元大鈔,等到周若海反應過來的時候,女孩周圍已經擠滿了低頭搶錢的行人。

周若海是個愛占小便宜的人,這種好事,怎麽可能錯過,他大喝一聲,揮舞著沉重的手提箱,將兩個擋在他麵前的女人砸倒在地,撅著屁股就衝進了搶錢大軍的隊伍中,五分鍾後,當警察趕到的時候,周若海已經笑著走進了翡翠皇冠假日酒店的大堂。

“真是好彩啊,今天活該我發財!”周若海眉開眼笑的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那裏塞滿了他從街上搶來的十幾張紅色大鈔,原本一顆懸著的心也放鬆了下來,廣東人對於運氣這種東西,是很看重的,雖然李撞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但說不緊張,那是假的,誰知道那個方為會不會狗急跳牆,搶在警察衝進房間之前一刀結果了自己,更何況,手提箱裏,除了表麵上的十幾張真鈔之外,其餘的,都是買來的冥幣,如果那個方為仔細一點,那麽穿幫可是一定的。

周若海走到客梯門口的時候,一個保安攔住了他,“先生,今天客梯維修,請走貨梯吧。”

“維修?”周若海皺了皺眉頭,他明明看到客梯的液晶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如果真的不能使用的話,那數字應該是一動不動的。

“是的,電纜出了點問題,工程師正在檢查,要是掉下來,那可就麻煩了。”保安不好意思的答道。

周若海打了個寒顫,點點頭,轉身就走向了貨梯,雖然環境差點,但總比摔成肉末好,周若海是個惜命的人,他可不想為了一時痛快白白送命,況且今天還有一百萬等著他拿呢。

目送著漸漸遠去的周若海,保安淡淡一笑,收起了地上的電梯維修標誌,吹了一聲口哨,搖搖晃晃的走向了出口,就在保安離開後的瞬間,客梯的門“叮”的一聲打開了,走出了一個麵無表情的年輕人。

“你好,剛才我接到電話,說是有人在這裏等我。”年輕人快步走到了前台,有些不樂的問道。

“哦?您是1107的客人吧?那位先生已經走了,隻留下一個信封,讓我轉交給您。”前台小姐遞給年輕人一個白色的信封。

年輕人點點頭,說了聲謝謝,轉身將信封打了開來,裏麵隻有一張標著1001的翡翠皇冠假日酒店房卡,年輕人挑了挑眉頭,轉過身來,問道:“他有說過什麽嗎?”

前台小姐猶豫片刻,答道“那位先生說,這是一個秘密。”

“嗬嗬,好吧。”年輕人無奈的點點頭,轉身走向了客梯。

周若海走到貨梯門口的時候,幾個粗壯的工人正抬著一個大箱子喊著號子一起走出來,那個巨大的箱子一下子就將狹窄的空間擠的滿滿,周若海退了幾步,竟然被逼到了牆角。

“唉,我說你們幾個,小心一點!”眼見著箱子直衝衝的撞向了自己,周若海一個箭步跳了開來,不滿的嚷道。

“嘿嘿,不好意思啊。”當先一個粗壯的工人咧開嘴,露出一嘴的黃牙,衝著周若海笑了笑,甚至還大意的抽出一隻手來,摸了摸鼻子。

“轟隆”一聲,失去了粗壯工人支撐的箱子撞在了牆上,裏麵裝的似乎是水泥一類的東西,頓時將周若海淹沒在了一片粉塵之中。

“咳咳”周若海手忙腳亂的躲在了一邊,眼淚鼻涕不要錢的噴灑了出來,將手中的箱子一仍,雙手捂住了臉,慘叫著蹲在了一邊,那哪裏是什麽水泥,分明就是加料的辣椒粉!

當周若海灰頭土臉的按響1207的大門的時候,一張陌生的麵孔出現了在他的麵前,見到周若海有些迷茫的神情,那個小夥子笑著自我介紹道:“周總你好,方先生有些事要做,讓我先招待一下你,十分鍾後,他就會回來。”

“哢嚓”一聲,年輕人輕輕的推開了1001的房門,一台小小的錄音機靜靜的躺在潔白的床單上,年輕人皺了皺眉頭,將錄音機拿在手中,仔細的檢查了半天,半晌,搖搖頭,歎了口氣,還是按下了播放的開關。

一個近似瘋狂的女聲從錄音機裏傳了出來:“李開山收養了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當年沈太福飛往廈門的時候,李開山有兩個親信一同跟了過去,臨行前,李開山交給他們一個皮箱,吩咐兩人到達廈門的時候交給沈太福,嗬嗬,那兩個家夥對李開山忠心耿耿,哪裏又會想到箱子裏是一枚炸彈,民航總局對外發布的消息說是飛機失去控製,撞山墜毀,一百三十八個人死無葬身之地,那架航班,根本就是被李開山炸毀的,最可笑的是,那兩個孩子竟然對李開山感恩戴德,念念不忘,想著報答,哈哈哈,真是蠢貨!”

不足一分鍾的錄音,一段近乎瘋狂的對話,卻讓年輕人的臉色變的蒼白如紙,原本挺直的身板竟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搖搖晃晃的癱倒在了床上,年輕人那充滿活力的眸子,變的空洞無神,如同一眼幹涸的枯井。

“李開山,你好狠啊!”當轟天的巨響從年輕人的頭頂傳來的時候,年輕人紅著眼睛,仰天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