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相信運氣隻是因為他們從來都不相信自己。同樣的,人們不相信騙局隻是因為他們從來都覺得自己很幸運,你太大意了。”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從容的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麵前的男人微笑著說道。

“我一個老百姓,怎麽能跟那些人想比,他們可是專家,你說的容易,如果換做是你,不見得會比我好到哪裏去。”高洋渝板著臉說道。

“我們也一樣,大概高先生還不知道我們的名字,我們,真正的名字。”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慢條斯理的緩緩說道。

“你們,難道不是我雇來的偵探嗎?”高洋渝愕然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驚道。

重見天日之後,高洋渝從來沒有這樣熱愛過這個世界,在煤窯的那些日子,簡直就像噩夢一般,即便是回到北京,躺在自己的別墅中,在保鏢的層層保護之中,每當想到那黝黑深長的礦洞,高洋渝都會驚出一身冷汗來。

高洋渝是在半個月後,被救出來的,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像一陣春風一般,吹散了那環繞在高洋渝心頭的絕望,把他帶回了人間。

“偵探?”男子一愣,隨即啞然失笑道:“高先生覺得一個偵探會去那種地方,救你嗎,僅僅是為了幾萬塊錢?”

高洋渝呆呆的看著這個笑如春風的男人,想到那晚他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不禁打了個寒顫,驚慌失措的顫聲說道:“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有什麽企圖?”

“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到你,我是個善良的人。”男子頓頓,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接著說道:“善良的人是不會看著你在那種地方受苦的,而且,善良的人喜歡幫人幫到底,所以我才會答應你的請求,幫你報仇。”

“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我已經吃夠了苦頭了,現在,我隻想待在家裏,對,就這樣,安安全全的待在家裏。”高洋渝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臉上不時露出恐懼的神色,像隻受驚的母雞。

“我以為,章夢非看中的男人,至少會比那個家夥好一些,至少懂得快意恩仇,想不到,竟然是個懦夫。”男子嘴角抹過一絲譏諷的笑容,冷冷的看著高洋渝,不屑一顧的說道。

“菲菲,菲菲她在哪裏,她,她也出事了嗎?”高洋渝大驚失色,猛的站起身來,抓著男子的領子,惶惶不安的吼道。

“她過的很好,聽說已經懷孕了,除了丈夫是個弱智,虐待狂,婆婆每天都用手臂這麽粗的麻繩把她綁在家裏之外,她過的很好,有時候還有肉吃,這半個月來,她的日子,可要比你滋潤多了。”男子輕輕的撥開高洋渝的雙臂,饒有興趣看著高洋渝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笑道。

“怎麽,怎麽會這樣,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時間,高洋渝覺得天旋地轉,兩眼烏黑,麵色慘白的陷倒在身後的沙發中,已然呆住了。

“我聽說那個人的妹妹一直不太喜歡章夢非,請她去演了一場嫁人的戲,好像章夢非和那個白癡一見鍾情,索性假戲真做了,連結婚證,都是真的,你說人怎麽可以這麽傻,被賣的時候還在想著出人頭地,可惜,可惜啊,如花似玉的一個小美人,就這麽糟蹋了。”男子拍著手歎道,一臉惋惜不已的樣子。

“惡魔!”高洋渝狠狠的一拳砸在了玻璃茶幾上,一道裂紋纏著幾絲紅亮的血液,像是初冬的梅花一般,在小小的茶幾上蔓延開來。

“其實我隻是想和那個人一較高下而已,偶爾聽說了你的事情,才過來看看,如果你願意像個懦夫一樣的活著,那就這樣吧,希望你的記性不是太好,能很快的忘掉這一切。不過我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那樣的事情,不是那麽容易忘記的,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那個人的影子,會伴隨著黑暗,來到你的身邊,嘲笑你,傷害你,吞噬你,直到把你逼瘋為止,還有,我聽說那個人很記仇,如果知道你出來的事情,我想他很樂意再來看看你的。”男子輕描淡寫的聳聳肩,話音未落,已經走到了門邊。

“還會回來,還會找上我?”聽聞此言,原本已經神情呆滯的高洋渝臉上滿臉都是懼色,那噩夢般的日子,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道,讓他頓時抽了筋一樣蹦了起來。

“不,不要走,我求求你,幫我,幫我這一次。任何代價,隻要你殺了他,任何代價,我都答應你。”

所以高洋渝坐在武漢順江路股票交易所的大戶室裏,一臉嚴肅的盯著洪成濤和李兩光,他本來是不想來的,但是為了那個局中局,他不得不客串一次股票專家,好在,這些年來,他也很是玩了幾手,分析起行情來,並不見得比這個交易所裏的任何一個老股民差,何況,這一次,根本不需要他做任何的大盤分析。

“李光頭,這是什麽人?”高洋渝皺著眉頭,趾高氣昂的問道。

“高老板,這是我一個兄弟,這不,最近虧的厲害,你看能不能幫幫他,嗬嗬。”李兩光一臉媚笑的走上前去,掏出一包中華,遞了過去。

“不行。”高洋渝沒有接煙,直截了當的拒絕道。

李兩光和洪成濤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兩個人在走進這間大戶室之前,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準備說辭,想不到僅僅開了個頭,就被人家這樣冷冷的拒絕了。

“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不是看到咱們沾親帶故的,我又怎麽會答應你,何況是個外人。”高洋渝敲敲桌子,壓低了聲音,一臉不滿的說道。

“高老板,這哪能是外人呢,這是我連襟兄弟啊,他是我婆娘的大表哥,都是親戚,你看,就幫幫忙吧,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帶上我們兩個,也不是白麻煩你,賺了錢,咱們平分還不行嗎?”李光頭笑嗬嗬的走山前去,陪著笑說道,趁著高洋渝不注意的時候,衝著一臉無措的洪成濤使了個眼色。

“對對對,高老板,我真是他媳婦的表哥,咱們可是親的不能再親的親戚了,這事我絕對守口如瓶,誰也不告訴。”洪成濤拍著胸脯,大聲保證道。

“噓,小聲點,你再吼兩嗓子,可就誰都知道了。”高洋渝被洪成濤的大嗓門嚇了一跳,趕緊站起身來,捂住了他那張大嘴巴。

“李光頭,規矩你告訴他了嗎?”高洋渝沒好氣的衝著李兩光問道。

“高老板,說了是說了,隻是,手頭緊啊,一下子拿不出這麽多錢來啊。”洪成濤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說道,規矩,他是知道的,十萬塊錢,要現金,賺了錢,這個姓高的要抽三成,這麽多的錢,洪成濤沒有,他之所以好說歹說,讓李兩光帶上自己,完全是想試試看。

“沒錢來幹什麽?不是浪費我時間嗎?”高洋渝臉色變的難看起來,看著兩個人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厭惡。

“高老板,高老板,消消氣,老洪的意思是,能不能先拿五萬塊錢出來,我們兩個合作一份,試試水,你也知道,這兩年不大景氣,一直套了不少錢,這五萬塊也是東拚西湊,不容易啊。”

“不行,要是每個人都像你們一樣,我還叫什麽大戶,整一個散戶了。”高洋渝一口否決道。

“百分之六十,賺了錢,分你百分之六十,行不行?”洪成濤咬咬牙,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吐了出來。

“沒問題,成交!”高洋渝瞬時就笑了起來,滿意的點著頭說道。

“李先生,直接答應他不就行了嗎,為什麽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萬一真惹急了他,不做了,之前的這些布置,豈不是白費力氣了嗎?”

李兩光和洪成濤離開之後,高洋渝從襯衣內測翻出一個小小的麥克風來,對著麥克風說道。

“好處來的太快,就會讓人們懷疑,來之不易的東西,才讓人信服,你如果一口答應他,他反倒沒有這麽痛快了,你看,人就是這麽矛盾,你給他,他不敢要,你不給他,他就要著急上火,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很有趣吧。”麥克風裏傳來那個黑西裝男子淡淡的聲音。

“下麵我該怎麽做?”高洋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問道。

“三天之後,把洪成濤應得的那一部分,還給他,兩萬塊錢而已,我相信你還是出得起的吧。”

“這個倒是沒問題。”高洋渝答道。

“之後告訴他,你收到風聲,銀監會馬上就要調查內部交易的事情,你做完下一筆,就要收手一陣子,問問他有沒有興趣,玩筆大的,最低投入一百萬,拿到一百萬之後,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下一個局,等你拿到錢之後,我們見麵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