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歌行烈等人的遭遇不同的是,由於秦言感知敏銳,發現獸潮的時間比歌行烈提前了許多,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躲避。
十二人的隊伍立即啟程,一路小跑著竄入叢林,往旁邊的方向奔去。隻見綠綠的叢林從兩邊掠過,跳過一道又一道小溝和山坳,耳邊風聲呼嘯,眾人沒有任何言語,隻顧喘氣苦奔。
跑出二十多裏地後,就感覺地麵隆隆震動起來。秦言躍上樹梢,看見遠處一股黑色狂流由北向南,將叢林分割開來,衝入到山坳的另一邊。
他看了一會兒,就辨認出來,這股獸潮跟昨天是同一群,隻是奔跑的方向截然相反。秦言認出了混雜在獸群中的幾頭高級妖魔,它們本應是占據一方稱王稱霸的存在,如今卻不知被何種怪物像趕羊一樣驅來趕去,哪還有半點尊嚴。
他耳旁突然響起成剛的聲音:“歌行烈他們是不是已遭不測了?”
“你怎會有這種想法?”秦言訝然回頭,看見成剛站在另一根樹枝上,魁梧的身軀隨著微風輕輕擺動,居然沒有將樹枝壓斷。
成剛眺望著遠方黑色洪流,沉聲道:“不久前歌行烈他們強行分開獸潮,落在了那群野獸後麵,而現在獸群又原路跑回來,是否能夠說明,在它們後麵追趕的那隻怪物已經抓住了歌行烈他們?也許它的目標,本來就是人類?”
“那也就是說,收拾完歌行烈,就該輪到我們了?”秦言打了個哈哈,沒等成剛回答就搖頭道,“成師弟你太小看歌行烈了,他逃命的功夫還在他劍法之上,那怪物不管是何等來曆,想要抓住他恐怕沒那麽容易。”
樹下,人們驚魂未定,各自尋了地方休息。獸潮經過的地方雖然離這裏有十幾裏遠,但那股衝天作響的浩蕩/聲勢依然令人心顫。
在這種情況下,忻仙卻硬拖著白浪,走到遠處人們看不到的地方,開始教導她的獨門身法。
“……口訣就是這樣,記住了嗎?做一遍給我看看!”
“在這裏嗎?獸潮還沒過去呢……”白浪本來心神不寧,一點練功的心思都沒有,不過看見忻仙的眼神倒不好意思拒絕,“好吧。”
他剛做了幾個動作,就被忻仙拿枝條抽中,痛叫一聲,“哎呀,你幹嘛打我?”
“不經曆實戰,怎麽能融會貫通?不許拔劍,給我快躲!”
然後他就體驗了一場噩夢般的經曆……
“跳!停!跳得太高了,過猶不及,你在學螞蚱嗎?”
“你倒是躲呀!命都快沒了,打個滾兒你還嫌難看啊!”
“好好好!就這樣,再靈活點……喂,我不是叫你跳舞呢!”
“好小子,竟然躲過去了。呔!看劍!”
“你小樣的別跑了,乖乖讓我砍一下會死呀?”
“哇,這樣的招數你也用得出來?如果你再用這招,我一定會殺了你……”
獸潮總算過去了,白浪精疲力盡地躺在地上,像一條在砧板上放了一天的鯰魚,任由忻仙拿樹枝抽打也不肯再爬起來了。
雖然隻有短短一刻多鍾的工夫,他卻像是經曆了一整夜的噩夢,眼裏布滿血絲,眼眶深陷,手腳發軟,感覺自己好像已經飄了起來。
忻仙倒是神采奕奕,興趣十足。她苛責了白浪幾句,見他實在是沒力氣了,才從袖中拿出一塊散發著醉人香味的深紫色木牌,放到白浪鼻子下麵,就有一股馥鬱的甜香滲入他心肺,體內湧起一股暖流,溫熱的感覺好像是泡在泉水中,不知不覺就沉沉睡去。
“喂!起來了,別偷懶!”
忻仙一腳踢在白浪屁股上,他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挺起身子,發現體力竟然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我睡了多久?”
“一彈指。你以為我會等你睡飽嗎?還不快給我繼續練!”
天色暗了下來,夜幕降臨,叢林中愈發危機四伏。
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深夜裏趕路,速度比白天慢了不少。
森林裏的野獸和普通妖魔都無法給這支隊伍帶來威脅,秦言擔心的是那頭不知名的怪物。僅憑氣息就能引發上萬妖獸奔逃,秦言自問沒這個本事。他祈禱千萬不要跟那位老人家見麵,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不過老天爺很可能沒聽到他的祈願。
壓抑的腳步踩在枯枝堆積的地上,哢嚓作響。異草奇卉荊棘藤條分布在四周,卻沒有任何動物的蹤跡。這無不表明著,有一頭領主級的妖魔正在這附近徘徊。
重林俱靜,萬籟無聲。
夜晚寒冷的風穿過林間,令一行人從身到心都感受到刺骨的涼意。仿佛帶有魔性的冷月沉了下去,大地陷入徹底的黑暗,疲憊從身體內部升起。若不是知道這片森林很危險,幾個女人早就吵著要休息了。
這時,秦言突然聽到了極為細微的腳步聲,舉目望去,看到一個赤色的小巧身影在樹木中間穿梭,繞著彎朝這邊接近。
“那是什麽?”
“不會是鬼吧?”
“哎呀,好可怕!玉姐姐快保護我!”
眾人喧鬧中,那團赤色身影來到秦言身前一丈開外,止住腳步,衝他低低咆哮。
那是一隻火紅色的小狐狸,皮毛看起來像綢緞般光滑發亮,小巧的身子猶顯可愛。隊伍裏的少女們見到了,興奮地大喊大叫。
“好可愛,讓它做我的寵物吧!”
“毛色不錯,可以織一件大衣。”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小狐狸聽到少女們的談論,齜牙咧嘴,愈發憤怒了。
秦言仔細觀察著它的動靜。如此小巧可愛的生物,莫非就是引發獸潮的罪魁禍首?感覺不太像啊!
從氣息來感受,這隻狐狸隻有地元中階的水平,隊伍裏一大半人都可以對付它。不過有的妖獸擁有隱藏實力的手段,還是不可掉以輕心。
小狐狸站在秦言麵前,大部分注意力卻都集中在成剛身上,他是隊伍中氣息最為強盛、凶煞之人。至於秦言,自他步入天元以來,氣息縹緲若無,有時候又虛弱得像個普通人,實在很難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