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人簡單地朝洞穴裏掃了幾眼,並沒有發現異樣後,便重新將篝火點燃,又取出些幹糧,坐下來一邊食用一邊交談起來。
“地上的腳步很雜很亂,看來剛才有很多人在這裏歇息過。”
“天都這麽晚了,他們為什麽又走了呢?在這過一夜多好!”
“也許他們在趕時間……話說回來,會在這荒山裏趕夜路的家夥,一般都是些什麽人呢?”
這個問題讓眾人一時沉默。整個洞穴中,除了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就隻剩下他們嚼東西的聲音了。
好一會過後,華服青年壓低聲音道:“他們可能沒有走遠,一會兒還會回來,是敵是友都還說不清,我們要小心戒備。”
“哈哈,也許是幾個降妖除魔的道士和尚,不要太擔心了。”
“那可說不好,你看看地上吃剩的骨頭,我覺得撞上八臂狂魔這種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哪可能有這麽走運!你小子就知道嚇唬人,閉上你的烏鴉嘴吧!咦,慕師妹,你的臉色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
“沒,沒什麽,隻是有些困了……”
秦言最後聽到慕城雪一聲低微的歎息,心頭也因之而猛跳了一下。這感覺,不僅僅是故友重逢而已……
這時候手掌忽然被另一隻柔滑的小手抓住,他怔了一下,回頭正看見玉寒煙朝他眨了眨眼,用手指慢慢在他掌心寫了幾個字:
“見到老情人,很開心吧?要不要出去……”
沒等她寫完,秦言就搖頭。正魔不兩立,何況經岑關嶺一役,兩者間已隔了血海深仇,沒什麽好談的,不如不見。
玉寒煙微微一笑,身子貼過來,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害羞的話,吾家替你去好了。”她說著真要邁步,秦言連忙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拽了回來。
外麵的交談聲繼續傳入他們耳中:
“師父真是偏心,盟主大會也不帶我們去,還叫我們來找什麽七曜寶藏,分明就是借口!”
另一人附和:“如果隻是我們兩個也就罷了,可是連易師兄這樣的人物都被指派過來,真是讓人不忿!那鄒其軍不就是有個掌門老爹嗎——”
“孟師弟!”華服青年沉聲斷喝,“休要胡言亂語!賀長老這麽安排,自然有其用意。”
“哈!他當然有用意了,鄒其軍不是給他送了一把七星寶劍嗎?易師兄,我真為你抱不平!你哪方麵不比鄒其軍強上千倍萬倍,憑什麽他能去參加盟主大會,而你……”
“好了,少抱怨幾句!實話告訴你們吧,這次出門之前,掌門師伯單獨召見了我,對我另有交代。”華服青年壓低了聲音,“我們這次的任務也很關鍵,因為在七曜寶藏裏麵,隱藏著一個很重要的秘密。”
“什麽秘密?”
華服青年神秘地一笑,搖搖頭,不肯再說下去了。
躲在岩石後偷聽的秦言等人都十分失望。
在那六人中也有不滿的聲音:“易師兄,你這麽故弄玄虛,還不如不說呢!”這是林沐瑤的嗓音。
“林師妹,不是我故意吊你們胃口,真的是不能說。我答應過掌門師伯,在見到寶藏之前,決不能透漏半點風聲。你們也要記住,這個消息一定不能說出去,會帶來殺身之禍的!”
林沐瑤撇了撇嘴:“就這點破事也能招惹殺身之禍,你當人家都很閑嗎?”
“林師妹你……”
慕城雪勸道:“易師兄請放心,這裏再沒有第七個人,我們大家都不說出去,絕對沒人知道的。”
天真的雪兒妹妹沒能意識到,這裏不止有第七個人,還有第八第九個人,都可以另外湊一桌牌局了。
秦言的腳後跟突然被人輕輕踩了一腳,他回過頭,看見宮雲袖眉宇間充斥著不耐煩的神色,問道:“我們要躲到什麽時候?”
秦言小聲道:“再等一等,他們一會兒就睡著了。”
宮雲袖眉頭緊鎖:“這裏是我們先占下來的,憑什麽讓給他們?”
“出門在外,與人為善嘛……”
秦言還待苦心婆心地勸導,不料一旁玉寒煙嗤地一笑:“你還不知道吧,外麵有兩個小姑娘是他以前的舊情人,他抹不開臉麵去見她們,就用這些大道理來哄騙你。”
宮雲袖霎時變了臉色:“秦師兄,我記得你下山的時間一共不超過一個月吧?你,你可真行啊……”
“喂,我——”
宮雲袖不再聽他胡言亂語,腳尖輕輕一點,翩然飛了出去。秦言左邊身子緊挨岩石,右手拉著玉寒煙,一時騰不開手,隻好看著她步入火焰的光明中。
宮雲袖往外走的時候,周身光影線條也在不住變幻,很快連身形都徹底改換,化身為一個麵目冷峻的青年,眉眼跟歌行烈有些相似,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那六人麵前。
那時孟師弟和陸師弟還在猜測著寶藏中可能的秘密,忽聽嗆啷一聲,寒光耀眼,易師兄倏地拔劍躍起,旋身擋在篝火之前,沉聲喝問:“閣下何人?”
其他人這才發覺,場中不知何時已多了個人,欺到如此近的範圍還沒為他們所察覺,一時不由驚出了冷汗。
“你們是哪來的小娃娃,敢來打擾老子睡覺?”宮雲袖嗓音沙啞,冷然道。
慕城雪躬身道:“真對不住,我們不知道這裏有人,實在是抱歉……”
宮雲袖朝她打量幾眼,咧嘴一笑:“小女娃,你長得挺不錯,很對老子的胃口。你要是肯陪我睡一夜,我就饒你們一回,如何?”
慕城雪麵色緋紅,又羞又惱,卻不知該如何應對這般粗魯言語。這時候林沐瑤按捺不住,揮劍上前,厲喝道:“狂徒找死!”
她離得最遠,衝上來還有好幾步距離,身法速度在宮雲袖這等高手麵前簡直慢得可笑。華服青年窺見宮雲袖眼中嘲弄之色,心頭一緊,唯恐林沐瑤有失,先一步朝宮雲袖刺去。
劍芒淩厲,襲麵生寒,也算有幾分看頭。但宮雲袖隻是一擺衣袖,就卷起一陣凶猛力道,將劍勢帶得偏向一旁,繼而又一袖掃在華服青年腹部,華服青年頓如遭重錘轟擊,口吐鮮血倒飛回去,撞在孟師弟身上,兩人都成了滾地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