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南飛,其間何止一日,王祺雖隻是隨著波利斯飛行,並沒有盡全力,但波利斯力量頗為強大,速度也比當日的基斯慢不了多少,很快便越過了南方大片區域。因為要躲避強力法則風的侵襲,中途也要不斷變幻方向,但總體是向著南方去的,因為他們的目的地就在那裏。波利斯出乎意料的老實,一路上兩人雖有數次險些被法則風卷入,但都屬於突如其來,不可預計的那種,怪不到他頭上。這種陣發的法則風大多從一個方向吹來,王祺速度反應都是奇快,倒也不甚危急。這段時間,王祺細心研究波利斯帶他飛過的地方,也琢磨出規律來了,凡是自然景觀較好的區域,都是法則風絕跡又或微弱的所在,這是因為法則風破環動植物成長的緣故。
三日後的下午,波利斯忽然停下,浮在空中左看右看。王祺知他要確定下一程的前進方向,也不催促,懸空立在一旁,兩臂交叉在胸前,閉上了眼睛依前幾次那般等待。不到半晌,他忽的睜開眼睛,向波利斯奇怪地看了兩眼。在剛才,波利斯身上的氣息有一瞬間猛然壯大,裏麵似乎充斥著冷厲的殺氣,但轉瞬即逝。王祺不明所以,在心裏軲轆一句,也不去理會便又閉上眼睛。但眼皮剛剛闔上,他便蹙起眉頭,再次睜眼向地下看去,接著臉上露出恍然之色,轉眼又變為冷笑。
便在此時,下方地麵轟然崩裂,仿佛瞬間引爆了千數斤炸藥,一時間煙塵四起,亂石漫天拋射,來勢急如槍彈,濺到王祺身邊,似受到無形力道的影響,霎時消了前進的勢頭,又落了下去。片刻之後,大量的石塊好似冰雹一般直墜地麵,劈裏啪啦響了半天,然後四野回歸靜寂,隻剩下煙塵還未散去。煙塵之中,忽然傳來幾聲陰冷的怪笑,笑聲之中,似乎掩藏著刻骨的怨毒。
笑聲未了,一條黑影衝出煙塵,直直向波利斯衝去。速度比先前王祺兩人躲避法則風還快上少許。但王祺何等眼力?甫一上來,便將它看了個通透,就連能量結構也沒放過。這黑影是個中年男子,全身上下包裹著一層黑衣,這衣服原本極其精致,但表麵都是破布條,用襤褸一詞形容並不為過。純以能量而論,他的實力與波利斯處在同一檔次,可謂勢均力敵。男子一靠近波利斯,眼睛變得更亮,臉上的殘虐之色變得更重,幾乎獰笑出聲,那神情,好似吃定了波利斯一般。波利斯處驚不亂,反應極其快速,當下兩手在胸前叉成十字,全力架住襤衣男子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肢體相交處,便是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看這聲勢,似乎就連世上最硬的物質,也不能保證在這麽驚人的撞擊中安然無恙,隻是這兩人都非尋常,乃是外來者中的強者,撞擊雖重,兩人卻恍若無事。當下話也不說一句,便雙雙改換架勢,戰在一處。襤衣男子也不知與他有什麽恩怨糾葛,好像麵對殺父仇人一般,渾然不顧自身,招招拚命,式式舍身,把波利斯打得左支右絀,狼狽異常。
兩人戰鬥聲勢雖大,但不妨礙王祺立在一旁靜靜觀看。當日西格森與塔卡爾激戰的時候,王祺雖也有看,但當時隻能大致判斷誰占優勢,但現在,他卻能輕而易舉看出雙方的每一招每一式,非但如此,因為所有招式都需要能量的流動,王祺就算不用眼睛,隻要感應他們體內的能量流動,就可以判斷出這兩人之後幾招的力量和強度,這是他成為能量生命體後的特技,在某種程度上可算是戰鬥中的預知能力。就是比他實力強大的人,沒有隱藏能量的本領,也逃不過他的監測,別提這兩個實力遠遜於他的人了。
看著兩人死鬥,王祺嘴角微微翹起,也不出手相助。波利斯故意放出氣息引來仇人,打什麽主意他豈會不知。雖說王祺此時還真的不能離開他的協助,但也不想讓他順心如意。兩人激戰半日,時辰已近黃昏,波利斯存心依靠王祺,本來就想讓自己居於弱勢來引王祺相助,沒想到對手打得如此凶猛,乘勢壓製住了他,王祺又沒有像預想的那樣出手。要再扳回主動,豈是易事。打到這個時候,戰況已經危急到稍有不慎就有損命之憂的地步,他顧不得後悔,也沒有功夫罵王祺見死不救,隻是竭力相搏,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見天色漸黑,王祺失去了繼續看下去的耐心,當下伸出一個指頭,指尖迸射出一道奇亮無比的光線,剛好從兩人之間穿插而過。波利斯與那名男子乍逢攻擊,不得不各自退後。波利斯見王祺終於出手,鬆了口氣,戒備著離遠了一些,才發覺自己背後濕漉漉的,已是冷汗淋漓。那男子也不顧是誰攻擊,有多少實力,眼中隻有一個波利斯,想也不想便又要往他衝去。誰知心念剛動,眼前忽然多了一人,擋住了去路。此人自然是王祺。他剛欲說話,就見襤衣男子伸手奮力抓來,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王祺冷笑一聲,也不再多話,乘著對方衝到身前的勢頭,身形忽動,手掌虛按在那人額頭,掌上微微發光。這裏看不出有多少力量,但那男子識貨得緊,眼中凶厲之色瞬間化為驚駭,但此時想要退卻已然遲了,隻一刹那功夫,掌上迸出弘大的能量波,頃刻間把它上半個軀體打得無影無蹤。下半個身子向地下落去,猶自扭動,王祺隨手一指,半具屍體頓時在高溫下霎時徹底氣化。他搖搖頭,轉向波利斯,冷笑道:“既然得遂心願了,還不趕快帶路。下次再有這種事,我不介意換個向導。”
波利斯誠惶誠恐地行了一禮表示恭順,心中卻暗自得意,正欲假意查探一番,像先前那般尋找合適的方位,就見王祺臉上露出嘲弄之色。他心中畢竟恐懼,當下不敢再裝,立刻引著王祺飛離了此地,繼續向南方而去。兩天之後,王祺忽然感應到前方極遠處出現了數百個能量源,強度比普通人高出不少,卻又比外來者弱上許多,而且集中在一個不大的區域內,便知是波利斯說的那個村子到了。又飛過一段,看距離差不多了,王祺降低高度,低空飛了小半會兒,落到下麵的一個光禿禿的,向村子方向探出的山頭之上,波利斯緊隨其後,落在一旁。
以王祺的眼力,這裏已勉強可以看到遠處的村莊了。波利斯靜默片刻,沉聲說道:“你要我做的事已經辦到了,我可以離開了吧?”王祺隻顧探查遠處,頭也不回道:“當然,隨便你去哪裏。”波利斯一愣,戒備地看了他兩眼,根本不相信自己能這麽輕易脫身。王祺聽不到他的反應,回頭拔高聲音道:“你還不走?”波利斯一驚,小心退後兩步,瞥了他一眼,見他眼睛裏露出不耐之色卻沒有殺意,才返身慢慢飛去,飛了一小段,忽然加速,立刻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間。王祺收回視線,貼近地麵向村子方向飛去。
半個小時後,他來到另一個山頭,又落回地麵。這裏已經是村子的邊緣地帶,他登上山崗,鳥瞰不遠處的村子,哪知一看之下,便瞠目結舌。先前在極遠處時,他隻是看到了村子的大概輪廓,知道它非常大,比起都市圈外圍的那些小鎮來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其中的細節,則一概不知。到了這裏,親眼目睹之下,才發現這個地方的“與眾不同”。
村子處在一個半山穀的地形之中,建築物布局散亂,看得出是隨興而建。石頭就是這裏的主要材料。每一棟房子,仔細看都是被鏤空,外表略加修飾的數米高的大石頭,遠遠近近地放了數十上百塊,村子邊的山壁上挖出了洞穴,數量也不少,也算是房舍的一種吧。所有房屋門口,窗戶,一律掛個獸皮門簾。門前屋後,散亂地陳列著石桌石凳,一旁自然生長著積年的青苔和一些不知名的果樹,樹上果實圓潤飽滿,極為誘人。村子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廣場,廣場正中是一個篝火堆,邊上還有一口早該被賣作廢鐵的破舊鐵鍋,又有大大小小的石碗疊放於一旁,從數量上來看,很可能全村吃飯都在一處。幾個中年女子身著設計粗燥,但手藝還算不錯的獸皮服裝,坐在熄滅的篝火堆邊上,一邊說笑,一邊使石棍在杵打石缽中的果實,不知是要做成果醬還是什麽別的吃食。在他們不遠處,一群穿著相對破爛的男子擺弄著他們手上的黑色長矛,不時舞弄幾下,似乎在琢磨武藝。另有數人拿著與長矛質料差不多的黑色小刀,在小心割取一頭大型動物的皮毛。從那頭動物的個頭來看,似乎是一種力量不弱的蠻荒獸。
在神域這種科技發達的世界看到這種村落的存在,不由得王祺不驚訝,但想起波利斯說過的話,便即釋然。波利斯曾說過,這個村落是荒原之海南部唯一的普通人聚居點,這些人是被身為外來者的祖輩拋棄的後代中幸存下來的人。他們或者出生在這個村子,或者是幸運地來到這個村子,不管是那種情況,這個地方與世隔絕,他們沒有接受教育的機會,文明程度自然高不到哪裏去。王祺本來想找到村子後把身上的獸皮服裝換掉,但看到他們做的衣服還不如自己製作的,便打消了這個主意。雖然村子比較原始落後,但王祺獨居十年,有這麽個落腳點已經相當不錯了,也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他剛剛調頭欲下山去村莊,忽然聽到村子裏傳來一聲歡呼,便回頭看去,隻見村子中央的男男女女紛紛向村口跑去,從石頭屋子裏又跑出幾十人來,也向村口而去。山穀那頭的村子入口遠遠過來一支隊伍。站在隊伍最前麵的是一個身材壯實的中年男子,後麵跟著二三十人,大都在閑聊打趣,最後跟著兩個青年,各自拉著一根杆子,杆子後麵連帶著一輛兩個輪子的粗糙板車,板車上放著一頭小山一樣的巨獸。這種巨獸是空間獸的一種,從模樣上來說,有點類似地球上的螃蟹,但在荒原之海背麵不存在,所以沒有出現在守護之劍的記錄中,但王祺在這十年間倒是遇到過不止一次。這種空間獸與現在的他相比力量雖然不算什麽,但與當初那頭頗為強大的雲鳥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到得近了,村裏人又歡呼一聲,把那頭空間獸的屍體圍在中央,指指點點,為首的中年男子拍拍手,眾人都醒悟過來,推車的推車,拉車的拉車,還有幾人把村口的石頭樁子拔起幾根,讓開路來。車子便咯吱咯吱地進了村。
不用人指揮,眾人就各自取了一把黑色的刀,有大的有小的,破開那巨獸的硬殼,從裏麵取出肉來,放在一個大碗中。這時已近正午,有人便去山穀裏頭撿取堆放在一處的枯木,在篝火堆上架起了柴火,燃成一個半徑數米的大火堆;有人去山穀邊上的小瀑布邊上洗刷了鍋子和碗碟,又帶來小半鍋水,用幾隻長矛把鍋子架好,另外多插幾支長矛當作燒烤的支架。村民們取了一部分肉,加上那些果子搗成的碎末,煮的煮,烤的烤,很快便有濃香溢出,隱隱飄到王祺這邊。
王祺看到這裏,沿著山道從一旁下去,在叢生的雜草和林木中間繞了幾圈,便來到半山腰的一個十來米高的小山包上。他雖然隱藏了力量,不想一開始就泄漏外來者的身份,但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跡,這個小山包上一棵草也沒有,望之一目了然,剛剛走到上麵,村子裏已有數人注意到他,紛紛向他看來。為首的那個中年男子先是詫異了一下,接著便露出警惕之色,在王祺感應下,他身上的能量已流動到手上的那把多半是空間獸肢體製成的長矛上了。王祺知他如此反應,多半是因為這個地方很少有外人到來的原因,便朝他微笑點頭,表明自己沒有惡意。中年男子的視線在他衣服上掃過,又在他光著的兩隻腳上停留一會兒,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接著放下長矛,朝他歉意一笑,快步向王祺這邊走來。
王祺輕輕躍落穀底,笑著迎向那名中年男子。兩人走到一起,中年男子伸出手來,道:“陌生人,歡迎來到迷失村落,我是這裏的村長利蒙特。”
王祺微笑著與他握手,道:“很高興見到你,利蒙特村長,我叫王祺。”
王祺說完這話,不想編什麽故事,便住口不言。他這麽介紹自己,利蒙特倒是一愣,他原以為王祺會做自我介紹,哪知隻報了個名字就完了。不過利蒙特為人灑脫,也不計較,問道:“你是準備在這裏住下吧?”王祺不答反問道:“這個地方沒有法則風吧?”利蒙特笑了笑道:“這附近數千裏內都沒有,否則我們還怎麽生活。”於是王祺點點頭,不再言語。利蒙特朝他笑了笑,道:“你要住下沒問題,不過我們這裏現在都住滿了,需要重新造,你既然獨立來到這裏,想必力量不差,自己來還是我幫你?”王祺道:“多謝,我還是自己來吧。”利蒙特點點頭,手臂向篝火邊上一伸,道:“我們先過去吃飯吧,吃完飯有的是時間。”王祺謝了,與利蒙特並肩往篝火堆旁走去。
還未走到一半,一個尖耳朵,滿臉皺紋的老人拄著拐棍從前麵一間石屋裏出來,仿佛知道他倆要過來似的,徑直迎向兩人。王祺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想到這個村子裏的人大都是三代以上,準確地說也非人類,有些奇妙的能力也不足為奇。兩人見他走得顫顫巍巍,不敢勞動長者,互相看了一眼,都加快了腳步。待走到老人麵前,利蒙特對王祺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村的長老了。”王祺打了個招呼。利蒙特把老人扶住,想讓他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老人卻執意不肯。拄著拐棍看了王祺半天,雙膝一彎就要跪倒,慌得兩人連忙伸手攙扶,利蒙特原本就在一旁,手腳比王祺快得多,便扶住了。那長老回頭罵道:“小子你幹什麽?”利蒙特道:“我扶你站起來呀,你站都站不穩了,還是回去休養吧。”長老揮舞著拐棍怒道:“什麽站都站不穩,你以為我是摔倒嗎?”利蒙特心想:“你不是摔倒難道是要向人下跪?”心裏嘟嘟囔囔,卻不敢多言。
老人回過頭來,溫和地說道:“既然你來到我們村子,就是我們村的人了,像你這樣來到村子的人很多,比如利蒙特就是(利蒙特向王祺眨了眨眼睛),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了,你不必顧慮太多。”
王祺道了聲謝,又行了一禮,長老見他恭謹,甚是喜悅,還欲開口,一陣山風吹過,長老臉色便有些蒼白,利蒙特忙道:“長老,王祺剛來,要說話也不急於一時,現在風大,你還是先進去休息吧。一會兒我們做完吃的,給您送去。”那長老想了想,朝王祺點點頭,便在利蒙特攙扶下回屋子裏去了。
王祺正等利蒙特出來,腰間忽被輕輕敲了一下,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長得與利蒙特有些相似,多半是他的孩子。王祺轉過身來,那孩子道:“大哥哥,你是從哪裏來的呢?”王祺道:“從北方來的。”“北方啊,跟我們正好相反。我和爸爸是從南方來的,”孩子道。王祺道:“你爸爸是誰啊?”孩子道:“就是剛剛跟你說話的人。”
利蒙特掀開門簾,插口道:“他是我兒子艾貝爾。來,我們去吃好東西。這可是花了半個月才打到的,平常不容易吃到。”
三人來到村子中央,那裏已經搬了數十個石凳石桌,這些東西雖重,對於村民來說卻輕若無物,搬起來毫不費力。利蒙特先向眾人簡單介紹了王祺一番,然後眾人各自盛了一碗,或者直接拿著烤肉開吃,還有幾個中年婦女帶著盛著煮好的鮮肉的石盆走進了好幾間屋子,顯然是給老人們提供的,其中就包括剛才的長老。王祺吃了一塊水煮肉,又吃了一塊烤肉,讚不絕口。問起做法,才知這裏有種特殊的果實,隻要碾磨後燒菜根本不用調味。王祺摩挲著一枚果實,感慨不已。
這頓飯吃了足足有三個多小時,隨吃隨做,那隻空間獸雖大,但在二百多人的口下,也被吃掉了一小半。在都市圈,因為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的緣故,一天三餐已經變成習慣,即使是外來者也是如此,但在這裏他們卻沒有這種習慣,從利蒙特口中得知,他們一般是什麽時候餓就什麽吃,如果食物放著容易壞,就吃多一些也不妨事,如果沒有食物,就是一個月不吃,也沒有太大影響。這頭空間獸體型太大,就是放著不吃會爛掉的典型,何況是這等美味,他們自然要大吃特吃。
吃完東西,王祺和利蒙特,艾貝爾,以及利蒙特手下捕獵小隊的幾個成員,便一起來到穀裏最偏僻處的一個向陽的山崖下,因為王祺決定在這裏居住。這些隊員們就來見識他力量的。王祺看了看岩壁,隨便轟出一拳,在岩壁上轟出一個洞,輕輕一躍,人已到了裏邊,接著眼睛裏異芒一亮,無形的能量四麵開張,無聲無息地形成了數個二十來個平方的石室,原先那些削掉的石塊,已被溶解成塗料把牆麵強化了一層,隱隱有晶瑩的光澤放出。他做完這些不過是幾個瞬間的事情,外麵的人毫無所覺,等他們跟著進到裏麵發現了那些石室,還差點以為那些石室也是他一拳轟出。
眾人嘖嘖稱奇半日,雖然未從王祺那裏問出什麽來,卻也知村裏得了個強手,都是極為高興。眾人幫忙張羅了簡單的日常用具,在門口釘上了門簾,又做客半日。見天色漸晚,眾人便紛紛告退。利蒙特帶著兒子走過長老的家,忽然腦子裏響起了一個聲音,便道:“艾貝爾,你先回去吧,長老有事找我。”艾貝爾點點頭,獨自向家裏走去。利蒙特走幾步,掀開門簾,進到裏麵,就見長老躺在床上,床邊放著一把椅子。老人坐起來,靠在牆上,然後往椅子上一指,利蒙特會意,走到邊上坐下,疑惑地看著老人。
山崖那頭,王祺走進最裏麵的石室,眼裏射出幾道光線,縱橫交錯,在地上切割出一個平台,盤膝坐了上去,然後閉上了眼睛,繼續他未完成的工作。
自從重生之後,王祺就處在肉體和能量體幾乎完全割裂的狀態,這種狀態使得他無法完全發揮實力。比如說,西格森的種種能力,他始終無法運用。因為他的意識,是與能量體融為一體的,與肉體的關係隻是單純的依附而已。肉身能力的使用辦法,如何增強它,都一概不知。在過去的十年裏,王祺的實力伴隨著能量體的成長,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但肉身卻毫無發展,與當時初次形成時一模一樣。直到最近,他才剛剛有所收獲,學會了一些基本能力。他現在就是要乘熱打鐵,把肉體的潛力發揮出來,讓他與能量體完全融合。
第二天,利蒙特出了自家屋子,便朝王祺居住的岩洞走去。走到岩洞邊上,神色變幻一陣,便掀開簾子往裏麵踏出一步,誰知立刻就被一股無形的能量往外推出。利蒙特大吃一驚,又試幾次,不管他怎麽用力,都無法突破,才完全相信了長老昨日所言。自己無法進去,他便在門外叫喊起來,喊了數聲,裏麵一點回音也沒有,利蒙特隻好無奈離去。之後一連十數天,王祺始終沒有離開岩洞,也無法與他溝通,而村子裏糧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於是利蒙特帶著他的捕獵小隊再次出發,往山穀外頭去了。
利蒙特走了將近二十天之後的一個中午,艾貝爾捧了一碗水煮肉,來到長老的家中,服侍他吃飯,吃到一半,長老忽道:“快去看看,他好像出來了。”艾貝爾嗯了一聲,放下碗,迅速跑出屋子,向山穀那頭而去。遠遠望見半山腰的岩洞口站著一個人,不是那天與他說話的王祺是誰。
王祺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感覺自己狀態大好,力量也仿佛得到了增強。為了實現目標,他先前幾乎關閉了一切感官,全力融合兩者,有前一階段的突破作基礎,一段時間下來他可以說大有收獲,基本實現了當初的預想,使肉體與能量體之間的聯係達到了可分可合的地步。至於完全融合,其實他也已可以做到,但他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必要,因為現在兩者已經融合得相當不錯了,而且從常識角度來說,肉體終歸有個死亡的結局,能量體卻可能達到永生。他雖然不刻意追求永生,但既然輕易可以實現,他又如何會放過?兩者處在融合狀態下,王祺便能使用身體的一些基本能力,比如生物感知,也能發揮一些戰鬥力,但相比在十年裏已經壯大許多的能量體能力,隻是九牛一毛,而且暫時他還不清楚如何增強這個身體的能力。不過年常日久,他現在實現了融合,有的是時間去摸索,也不甚著急。
見艾貝爾飛跑過來,王祺微微一笑,朝他招招手,便回了岩洞裏麵的石室。艾貝爾雖小,但身體能力也不弱,兩人距離雖遠,跑幾步便到了,他躍上岩洞口,進到裏麵。見王祺盤腿坐在一張石桌之前,也不認生,就坐到他的對麵,道:“王祺大哥,你終於出來了,我爸爸找你好幾次了。”王祺一愣,心想他找我能有什麽事,說道:“他既然有事,那你去叫他來。”艾貝爾道:“他已經出去打獵了,這段時間回不來。”王祺道:“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艾貝爾看了他兩眼,忽道:“你已經一個多月沒吃東西了,那邊剛好做了吃的,我去給你端來。”王祺道:“還是我自己去吧。我們一起去。”
兩人走出屋子,來到村子中央,村子裏的壯年人大多出去了,隻剩下女子和老人,還有幾個比艾貝爾小好幾歲的孩子在邊上打鬧著。王祺心念一動,兩個石凳飄到鍋子邊上落定,接著又有兩隻碗兩把刀子飛來,一副落到王祺手中,一副落到艾貝爾手中。眼睛裏神光隱隱一現,沸騰的鍋子裏好似出來兩條水龍,盤旋著進了兩人的碗中。幾個小孩子都看得呆了,繼而歡呼起來,又唱又跳地把他圍住。王祺匆匆吃完東西,見他們高興,就給他們表演起戲法來。他現在的能力,比起所謂的魔術來有過之而不及,憑借超速度和能量操控能力,哄幾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孩自然輕而易舉。艾貝爾在一旁也是興奮無比,眼神中異彩連閃。周圍幾個大人雖然都是女性,但她們留下隻是因為分工不同的原因,身手未必就差,見了王祺的手段,自然知道他與村裏人絕非同類。隻是見他為人和善,能與孩子們打成一片,心裏倒也並不擔心。
王祺正用能量操控著一個小石頭人在地上跳舞,忽然眉頭微蹙,向山穀那頭看了一眼。接著一手作托物狀,掌心蹦出一個光球,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急速衝上天空,向遠處去了。孩子們正自驚訝,邊上的小石頭紛紛動了起來,組成了一排石頭人,翩翩起舞,這比剛才的獨舞另有一番好玩,孩子們立刻忘了剛才的事情,看得眼珠子都出來了。一旁的幾個女子卻有見識,知道能操控這種能量球的,除了外來者之外別無他人可以做到,當下竊竊私語起來,王祺對她們善意地一笑,便不再去管。剛來的時候王祺之所以掩飾身份,不過是擔心會引起他們的恐懼罷了,現在有了接觸,村民已對他有所了解,引起恐慌的機率大大下降,自然不必刻意隱瞞。何況,身上遺留問題解決得比預想的快得多,王祺已經準備想辦法回北方,去尋找基斯和安提瑞斯了,另外還要告知雷切爾柯琳絲死去一事,在那之前能待下去自然是好,待不下去也無所謂,至於北方的庫恩等敵人,他也並不懼怕,就算迪爾克斯親自出手,他也有辦法逃走。他真正擔心的,是前段時間總結的法則風的規律,是不是任何地方都通用的,這個問題出不得一點差錯,否則就是自己再強大,回去也是自尋死路。
在離村子數百裏遠的地方,利蒙特和他的小隊向北方狂奔,他們身後不遠處,兩頭全身披甲的巨獸怒吼不休,緊追不舍。巨獸身體雖然龐大,但速度卻是奇快,眾人竭力奔跑之下,就是無法甩脫。它們每踏下一步,大地便是一陣震顫,兩隻怪獸加起來八條腿,地麵變得一震三搖,一路跑來,不像是在陸地,倒像是在暴風雨天氣的海船上。利蒙特一邊跑,一邊看著叫苦連天的同伴們,也隻有苦笑。這種巨獸攻擊手段雖然單一,但防禦力強得變態,就是最柔弱的部位,也能輕易抵擋他們最鋒銳的武器。在它們麵前,眾人就好象麵對超級坦克的原始人,哪有半點辦法。這種巨獸本來也不是他們惹得起的,但他們偏偏不小心誤殺了這兩頭怪獸的一隻幼獸,而且被當場發現,有了殺子之仇,兩頭巨獸豈能輕易放過他們。
一個村民邊跑邊道:“村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利蒙特苦笑道:“我有辦法不早使出來了。”
“我們分散逃跑怎麽樣?”一人道,“也許會讓它們無所適從。就是有人被追上了,也比被追到體力耗盡,全軍覆沒要好。”
利蒙特道:“你不了解這種怪物,它有群體攻擊手段的,隻是現在還沒使出來罷了。它們智力極高,要是我們分開跑路,它們一定會馬上使用,我們隻會死得更快。”
眾人默然,利蒙特忽道:“也許有一個辦法……”
眾人搶著問道:“什麽辦法?”
利蒙特對一個瘦高個的青年道:“凱利斯,我們當中你速度最快,等一會兒跑過前麵那個山頭時,你就裝作失足掉落山崖,你一定人應該不會引起它們的注意。如果成功,你就乘機回去村裏告知王祺,讓他過來幫忙,我們就帶著兩頭怪獸在這裏兜圈子。”
凱利斯道:“王祺,你說那個新來的?他有能力對付這種怪物,這可是普通外來者都應付不了的。你不要開玩笑了,村長。”
“這不是開玩笑,這是長老的判斷。”利蒙特道,“你快去吧。”
一人插口道:“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不直接把怪獸引到村子裏去呢,這不是更方便嗎?”
“什麽更方便,你這個糊塗蛋。”利蒙特斥道,“這樣太冒險了,萬一長老的判斷失誤,又或者他不願意幫忙,我們村子不是全完了?好了,凱利斯,快準備吧。”
凱利斯應了一聲,麵色凝重。說話間,眾人已跑到前麵的斷崖上,凱利斯依照吩咐,做得天衣無縫,十足是失足跌落的樣子。眾人正自誇讚,後麵兩頭怪獸卻忽然停下,仰頭向天,口中隱隱乍泄出紅色的電光,眼看著就要噴瀉而出。眾人都大吃一驚,利蒙特悔得腸子都青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兩隻怪物忽然停下動作,向遠處天空中看去,眾人正不知何事解了危局,就見天空中極遠處一枚光球疾飛而至,似乎是衝著兩頭怪獸來的。怪獸們沒有片刻猶豫,掉頭就跑,比先前的速度好像快上一倍,把自以為速度略勝一籌的眾人驚得目瞪口呆。隻是這兩怪獸速度雖快,又如何能與光球相提並論,頃刻之間,微光一閃而過,光球便轟到兩頭怪獸之間。
天地間猛然一亮,眾人刹那間被刺目的強光耀花了眼睛,隻聽得一聲駭山動地的爆炸,耳朵嗡嗡作響,然後身體便被來勢洶洶的衝擊波帶動,身不由己地被吹往遠處,等到勉強止住,已不知身處何地。利蒙特在一座山背後躲了數分鍾,等衝擊波完全過去,才翻過山,向爆炸中心而去,隻走了片刻,綠色已經消失殆盡,隻剩下灰色的泥土和各式的岩石,到了中央,一切都變成了灰燼,化作了一片一望無際的黑色荒漠。利蒙特愕然站著,說不出話來。外來者的戰鬥現場他也不是沒去過,但破壞得如此徹底的,他卻真的沒有見過。不過對付這種防禦達到變態級別的巨獸,不用這種程度的攻擊,也確實沒有什麽效果。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片殘骸,顯然是骨肉無存了。沒多久,跟他出來的村民們就都到了這裏,一看之下,也是呆若木雞。
一人走到利蒙特身邊道:“村長,你怎麽看,是有人救了我們嗎?”
利蒙特道:“廢話,不然無緣無故地攻擊它們幹什麽?”
“這麽說,是村裏那位?”凱利斯道。
利蒙特道:“多半是吧,因為能量球是從村子方向來的,我們回去一問便知。”
眾人紛紛回頭,看了看可怖的現場,向村莊方向而去。雖然因為兩頭怪獸的原因破壞了他們的狩獵,但他們此行卻滿載而歸,因為森林和荒漠裏躺了不少被震暈的巨獸,隨便抬幾頭回去,就夠他們吃上數月。眾人回到村子,老遠瞧見王祺坐在篝火邊上,被孩子們圍在中間,紛紛議論起來。留守村子的人們發現眾人回來,便開了村口的圍欄,發現板車不見,便幫助他們把幾頭巨獸抬了進去。在吵雜的人聲中,幾個女子告訴利蒙特先前的事情,利蒙特眼睛眨動幾下,又看看王祺笑著給孩子們表演的樣子,當即往長老那裏去了。
把幾頭巨獸收拾完畢,天色已晚,孩子們被父母叫走,王祺也回了自己臨時的家中。天暗下來的時候,利蒙特上門拜訪,閑聊幾句,利蒙特就直入正題,問道:“今天是你救了我們吧?”王祺微微一笑,道:“你怎麽會想到是我?”他說這話,等於是認可了,利蒙特喜形於色,解釋道:“是長老。他一開始就認為你是外來者了。”王祺恍然道:“原來如此,那麽你找我是有事要我幫忙吧。”利蒙特嗯了一聲,猶豫一下說道:“我們想請你帶我們離開,去都市圈。”王祺詫異道:“你們也知道都市圈?”利蒙特道:“嗯,那是長老年輕時代的事情了,那時有個外來者要在這個地方找東西,就騙當時的村民說一旦幫他找到,他就會報答大家,把他們帶到都市圈去。當時的人就詢問都市圈的事情,那人就詳細講述了一遍。不過後來那人雖然得到了那件東西,卻沒有遵守承諾,反而把村子裏的人全部殺死,隻剩下長老逃得一命。現在的村民都是後來或者自發,或者被長老找來的,我更是幾年前來到這裏的。這裏生活太艱苦了,而且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我們非常渴望去都市圈。”王祺沉吟道:“比起你們這裏,都市圈確實是天堂,而且我也確實要回都市圈。不過很遺憾,我因為一個特殊的原因,暫時無法離開這裏。”利蒙特急切道:“我們並不著急,隻要你離開的時候帶我們走就行。”王祺道:“你這麽信任我,就不怕我答應後反悔?”利蒙特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以你的力量,也沒必要騙我們。”王祺笑了笑,道:“好吧,如果我可以離開了,帶你們走也不是什麽麻煩事。”
利蒙特心滿意足地走了,本來他與長老想法是先與他交好,等他與村民關係足夠親密再提出這個要求,利蒙特現在就提出,其實是很冒險的,要不是他下午看到王祺與孩子們玩耍,斷然沒有信心這麽做。他走進長老的屋子,把這件事告訴了老人。老人聽聞他把事情說明了,先是一驚,得知王祺的回答,激動得淚流滿麵。當即在利蒙特的攙扶下,到了廣場上,召集了眾人,當麵宣布了這個消息。村民們幾乎都是長老的晚輩,從小聽他故事長大,對都市圈的傳說了如指掌,如今得知有機會去那裏,也是歡呼雀躍。當夜縱情狂歡不提。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王祺在村子附近的安全地帶邊緣不斷勘察,驗證自己對法則風的判斷,但情況並不樂觀。到了一個半月時,王祺終於發現,寄希望於這個判斷,等於是在賭命。雖然勝的機率很高,但敗的機率也不小,而敗就意味著死亡,所以不到萬不得以,王祺絕不想冒這種無謂的險。他尋思著還是得找一個熟悉路途的外來者給他帶路,結合他對法則風的判斷,才有安全回歸北方的機會。從村民們口中,加上剛來時的感應,王祺知道附近不比先前他呆了十年的地方,外來者來往並不少,但這會兒他想找了,卻一個也見不著了。他哪裏知道,先前他滅殺兩頭空間獸的力量,已經給這片地區加上了危險標誌符,哪個不要命的敢從這裏經過?這天王祺感應了一日一夜,又一無所獲,閑極無聊,便出去走走,村民們見了他,個個恭敬異常,把他當作菩薩一般,讓他覺得渾身難受。出了村口,遠遠望見利蒙特與他兒子艾貝爾,便快步走了過去。
艾貝爾正在練習使用長矛,但這根茅本是利蒙特所有,他雖然揮舞得動,要圓轉如意卻難,故此隻是反複習練一些基本動作,這些動作就決定了他日後的成就。利蒙特早從王祺口中得知了他的一些過往,知道他雖是外來者,卻修煉過對抗空間獸的戰法,早先因為王祺太忙而沒有機會請教,這會兒自然不會放過機會。兩人走得遠遠的,利蒙特道:“你是這方麵的行家,你覺得我兒子日後的成長如何?”王祺仔細觀察艾貝爾的動作,又探查他體內各部位的能量組成,又觀察了利蒙特一番,皺眉道:“說實話,恐怕他在這個領域不會有太大的發展。”利蒙特歎了一口氣,道:“我也是這麽看的。我小時候不管什麽一學就會,他連一個基本動作都要聯係好久,還沒法到位,也不知是怎麽遺傳的。”王祺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適合的路,他並不一定要沿著你的軌跡走。這兒隻需要戰士,可都市圈那邊行業千千萬萬,那一行不能幹?”利蒙特笑笑,道:“你那邊怎麽樣了,還是不順利嗎?”王祺道:“我已經另想辦法了,隻要等到一個合適的人,我們就可以北去。”他看看利蒙特的表情,又道:“你放心,用不了多長時間的。”利蒙特道:“這我自然相信,隻是我擔心我們生活這般原始,可以說什麽都不懂,真的能夠順利融入那個社會嗎?”王祺道:“這你就更用不著擔心了,都市圈是我見過的最寬鬆最寬容的社會,每年從都市圈外進入的人不知有多少,還沒聽說過有什麽問題。何況你們人人都是強大的戰士,那些城市隻有搶著讓你們加入的道理。守護之劍的團長和我關係特殊,如果你願意,到時候我可以給你寫一封薦書,以你的實力,隻要經過係統訓練,做團長的後繼者都沒有問題。”利蒙特心生神往,道:“那就拜托你了。”
王祺微微一笑,朝艾貝爾走去,利蒙特喝了一聲,艾貝爾便停下手中的長矛。利蒙特拿著長矛,走到一邊自己訓練去了,刷刷幾聲,便有一股驚人的氣勢湧出。艾貝爾看著父親的雄姿,咕噥道:“要是還在那個奇妙的地方就好了,爸爸根本打不贏我。”王祺正在給利蒙特挑刺,聞言訝然,回頭道:“你可以戰勝你爸爸?那是什麽地方?”艾貝爾見他回頭,微微有些得意道:“那是我們來這裏時經過的一個地方,在那裏我學會了一種特別的能力,可以遠程攻擊,而且威力很大,爸爸根本近不了我的身。爸爸也想學,可是怎麽也學不會。”說到這裏,他又情緒低落道:“不過離開那裏之後,那種能力就使不出來了。”王祺一邊聽,一邊暗想:難道是某個外來者的惡作劇?但轉眼就否定了這個看法,以外來者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裏的態度,做這種事的可能性極小。這麽一推斷,似乎真是那個地方有問題了。
王祺生出興趣,當即詢問那裏的具體情況,不過艾貝爾當時隻有五歲,又能記住多少,得到的答案大多模糊不清,多有混亂。利蒙特聽得兩人交談,停止修煉來到王祺身旁道:“這件事我倒記得很清楚,這小子當時拿一些冰球閃電火焰之類的來砸我,我又不好傷他,所以弄了個手忙腳亂。”王祺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麽,猛然一呆,下意識地大聲說道:“什麽?”這回輪到利蒙特詫異了,他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王祺又呆了片刻,道:“你再把他當時跟你打鬥的情形說一遍,越詳細越好。”利蒙特見他神色鄭重,回憶一下,接著把整件事複述了一遍。
王祺越聽越是奇怪,這些攻擊手段怎麽這麽像魔法,但這個世界明明是沒有魔力存在的,魔法怎麽能生效呢?聽完描述,王祺追問道:“那個地方在哪裏,離這裏多遠?”利蒙特想了想道:“東南方向近萬裏路的地方吧,我記得應該有這麽遠。”王祺立刻向南方放出能量感應,過了片刻,果然感覺那頭隱隱有大片的能量反應,但是否魔力卻不得而知,畢竟這種感應是能量體的能力,與他在地球感知魔力使用的方法截然不同。當即問道:“那裏有法則風嗎?”利蒙特道:“有,不過很弱,我們也可以在那裏生存。”王祺沉吟道:“那就行了,我要過去看看。”艾貝爾忽道:“我也想去。”王祺心想:如果那不是魔力,還真需要他這個懂得用法的人幫忙驗證。便從身上放出能量將艾貝爾包裹起來,縱身一跳到了高空,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波利斯也在飛行,他飛飛停停已經有兩個多月了,但一直在荒原之海南方的某個區域徘徊。他之所以這麽做,隻是因為一種感覺。在離開王祺不久之後,他便急速趕回自己的藏身之處,誰知在半路上,忽然產生了被窺探的感覺。於是他不得不放棄直接回去,而帶著對方在這一帶兜圈子。但對方韌性之強,簡直超出他的想象,雖然從未現身,卻始終不肯放過他。波利斯無可奈何,隻好繼續兜圈子。最近一段時間,被窺探的感覺已經基本消失,但他不放心,還是不敢直接回去。
到今天,又是半個月過去了,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波利斯終於忍耐不住回去的想法,在飛到某處上空時忽然停下,降落到了地麵,隨即沉入一個被森林遮擋大半的湖泊。湖水清透涼爽,令人心曠神怡,更重要的是,在湖底沉著波利斯的寶物——從阿斯特拉那裏奪來的王座。波利斯打量兩眼,一屁股坐在王座上,便感到自己的力量開始緩慢地恢複,他摸著王座靠手上的浮雕,心中得意之極。但他自得沒多久,臉色驀地大變,忽然雙手並攏,放出一團極其粗大的能量光束,仿佛激光炮一般,斜射上了天空。然後他抓起王座,飛出水麵。就見對麵空中浮著一個身材矮胖,穿著奇裝異服的男子,肩頭衣服破損了一點,裏麵微微滲出鮮血,看著他的臉上滿是惱恨之色,顯然是被剛才的突然襲擊弄傷了。波利斯看看這人,又看看不遠處的樹上編織好的一張藤椅,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對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一覺醒來就有生意上門,可謂得來全不費功夫。你是叫波利斯吧,乖乖把王座交出來吧,那可不是你可以擁有的。”
波利斯譏諷道:“難道你反而配了嗎?不知死活的畜生。”
這人顯然沒什麽城府,聽他惡語傷人,暴怒道:“你竟敢罵我,我本來還想得到王座後放過你的,現在我要一定殺了你。”
波利斯嘿嘿冷笑:“不必廢話,要動手就來吧。王座我不能給你,不過我可以免費送你去見閻王。”
那人怒哼一聲,全身上下都包圍了一層淡淡的光芒,猛然衝到波利斯麵前,波利斯全神戒備之下,竟然防他不住,胸前挨了一拳,他捂住胸口,吃驚得合不攏嘴。那人得意地一笑,全身光芒更加濃烈,附在肥胖的身體上,仿佛變成了一個光球一般,有點可笑的意味。但波利斯臉色越發凝重,抓著王座的手緊了一緊。那人再度出手,貼著波利斯麵門又是一拳,波利斯吃痛之餘,乘勢退後,一臉不可置信之色。那人得意得哈哈大笑,笑畢,攻擊便如暴風驟雨般向波利斯襲去,波利斯麵如土色,就跟沙袋一般毫無還手之力,從天空一直被打到了地麵,最後一拳,把波利斯連同他緊緊抓住的王座結結實實地轟進了地麵,半晌沒有聲息。那人得意地笑了笑,跳進地上的大坑,彎腰扯住王座就欲起身,便在這時,波利斯忽然跳起,一手抓住他的胸襟,一手抓住他的腹部,獰笑一聲,兩隻手上各自放出能量衝擊波。那人正要反應,大半個身體已經被轟成了渣滓。那人掉在地上,一臉憤恨之色,艱難地說道:“你……你身為外來者,竟然裝死耍詐,不覺得丟人嗎?”
“哈哈哈,你自己笨,又怨得了誰呢?”波利斯大聲嘲笑道,“沒想到這個世界竟有你這樣的極品蠢貨,蠢到這個地步我還跟你客氣什麽?再見了,我的朋友,我會想念你的,嗬嗬嗬……”他的手心猛然放出光芒,對準了那人僅存的頭部和頸肩部位剛要動手,忽見那人兩眼一亮,數十道光束從兩隻眼睛裏猛然射出,交織成一道光網,同時大口一張,吐出一枚光彈,慢悠悠地飄向波利斯。波利斯輕鬆躲過那些光束,冷笑一聲道:“剩下這種程度的能量還敢反抗,說你不知死活還真是半點不假。”話未說完,他隨手一撣,欲把光彈彈開,誰知手剛一接觸,光彈便爆發開來,強光之後,整個世界變得靜寂無聲,波利斯立刻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變重了千萬倍,一下子便被自身的重力壓得趴在地上,怎麽努力也站不起來。
那人吐出這枚重力彈之後,臉色變得一片灰白,忽然飛上高空,大聲詛咒道:“波利斯,你雖然贏了我,但我不會讓你這麽好過的,我要把王座在你手裏的事通告這裏的所有人,你將要麵對成千上萬的強大外來者的攻擊,我會在地獄等著你的,哈哈哈哈哈……”這人頸部下麵一邊不斷地淌血,一邊卻向遠處去了。波利斯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竟然毫無辦法,心中憤怒異常,卻無可奈何。
過了大約十來分鍾,重力彈的效果才算過去,波利斯爬起來,臉色陰晴不定。他知道以那人的個性,最後說的話可不隻是威脅而已,而是肯定會發生的事。想到那麽多人一起來搶奪他的王座,他就不寒而傈。真到了那個地步,就算他願意放棄王座,部分人也不會相信,可以說他死定了。他想了好久,咬牙切齒地抓著王座離開了這個地方。第二天早晨之前,波利斯從一片密林處升空而起。在空中呆了半天,思索了好久,終於向西南方向疾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