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裏斯不能不驚訝,因為他準備釋放法術攻擊的時候,魔法卻莫名其妙的忽然消散了。施法過程沒有任何問題,就是在最後魔法成型,他準備攻擊的瞬間,魔力從根本上消失的幹幹淨淨。

驚訝歸驚訝,這當口兒也不及細想,洛克裏斯不信邪,再次開始施法,其他導師也知道現在不是琢磨原因的時候,隨即念起了咒語,可是眼看著魔法就要脫手打向王祺,又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甚至弄不清魔力去了哪裏。洛克裏斯慌亂無比,又施了第三次法術,這次他並沒有精心準備,隻是隨手砸了一枚火球在地上,霎時在身邊擊出一個燒融的深坑,周圍青草被高溫即刻烘幹,燃燒起來。導師們一臉驚喜,以為魔法終於回複正常了。可是當他們把目標轉向王祺時,魔法卻再次失效。幾個法師麵帶驚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王祺忽然走動了兩步,導師們不約而同的全神戒備起來,這隻是本能的反應,在他們心底裏,並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麽效果。

王祺對導師們舉動全不理睬,又走動兩步就停了下來,抬頭仰望天空,就那麽呆呆地立著不動了。法師們注視著他,發現在他的眼神之中,似乎蘊藏著無限的悲傷,誰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回憶什麽往事,也沒有人知道他在看什麽,他的目光並沒有刻意盯住哪顆星辰,硬要說得話,可能就是宇宙的最深處了。洛克裏斯和杜爾瓦拉等人互相對望幾眼,心中同時想到:我們的推測果然是正確的。

見王祺沒有反應,導師們漸漸走到一起,看著王祺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種恐懼。隻要想到一個艾恩格拉斯級的存在就站在他們麵前,他們就渾身顫栗。更別提剛才幾次施法都是完全失效,他們根本就不能攻擊他。從這點來看,似乎又比艾恩格拉斯厲害多了,至少他雖然近乎不死之身,但還是可以攻擊的。

李斯特身上的束縛在導師們出手對付王祺的刹那即被掙脫,不過他太過吃驚,一直沒有什麽反應。這會兒見了這等變化,就下意識的走到導師們中間,畢竟在他心底深處,這些還是自己人。而王祺,誰知道他現在是什麽呢?不過等走到他們身邊,李斯特又反應過來,啐了一口,再次走到一旁。杜爾瓦拉麵色尷尬,洛克裏斯臉色鐵青,羅曼和其他法師卻一直盯著王祺,根本沒有注意到。

王祺好像當他們不存在,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導師們雖然不知原因,但心下稍稍放鬆,心想:“他既然對我們毫不重視,說不定也不會對我們下手。”

洛克裏斯抬頭望望天空,又看看地麵,忽的,腦子裏靈光乍現,不覺麵露喜色,轉過身,輕聲對眾人道:“空間風暴。”

聽見他的話,除了李斯特死死盯著他之外,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心下俱都一喜,均想:“對呀,現在可是在次元空間,隻要去掉對他的保護,空間風暴就會幫我們解決了他。他再強,也不一定敵得過空間力量啊。”不過轉眼又想:“既然魔法對他無效,那他身上的魔法印記還能在嗎?”他們幾乎同時想到了這一點,小心感應一下,雖然感應魔法無法作用到王祺身上,但可以從他身上發現一條淡淡魔力波動線。眾人心中大喜。

洛克裏斯打個眼色,在李斯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三名導師故計重施,再次把他禁錮住了。李斯特浮在禁製中間,無聲的破口大罵起來,隻是卻沒有一人有空理他。杜爾瓦拉重新接過海倫娜之鏡,默念咒語,想要把魔法印記收回。可就在這個時候,王祺忽然轉過頭,向他們看來,杜爾瓦拉的動作頓時僵住,一行人再次顫栗起來。

王祺臉上依舊帶著那種淡淡的,卻無比深沉的悲傷,他忽然開口道:“àÅóÓѾ­³£»áÓ……”

眾人聽到這種語義不明的文字都是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李斯特倒是聽到過這種文字,可惜也並不懂,此刻又被關在無聲的禁製之中,也聽不到。

王祺臉上一愣,似乎反應過來,頓了一頓,又道:“你……們……想要殺我嗎?”剛開始幾個字說的有些生澀,但後麵就流暢起來了,不過語氣平淡無比,毫無起伏,聽起來根本沒有夾雜任何情緒。

這回雖然聽懂了,但導師們還是不知所措,好幾個導師心中都想:“他興師問罪來了,我們該怎麽辦才好?”

還是洛克裏斯,他一把搶過海倫娜之鏡,向後退開,同時繼續杜爾瓦拉的咒語。這麵鏡子本是他家族傳下的,他自然知道使用方法,杜爾瓦拉招呼一聲,一眾導師幾乎同時緊隨而去。他們速度何其快速,要是讓他們飛開,用不了片刻,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還沒等他們離開十步遠,忽然動作一僵,被一股神秘力量禁錮住了,動彈不得,接著所有人都發現自己失去了魔力,李斯特身邊的禁製也在同時消滅。他們失去了飛行能力,卻沒有掉到地上,那種神秘力量牽引著他們回到王祺身前。導師們中沒有人知道那種力量是什麽,不過肯定不是魔力,也不是王祺拿手的精神力。

導師們忽然失去了支撐落到地上,腳底剛剛觸及地麵,便是一震,都痛得要命,他們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回到了普通人狀態。因為他們掉落下來的地方,隻有一人多高,以他們原先的身體能力,落地的時候根本不必顧慮,所以完全不做準備,沒有緩衝,兩條腿硬生生著地,沒有任何緩衝,怎麽好受的了?另外,海倫娜之鏡的魔力波動也被割斷,可是他們卻完好無損,可見,他們先前的想法根本就是打錯了主意。

到了這個關頭,導師們也沒有什麽好顧慮了,眼下生死完全掌控在對方手中,自己再怎麽擔心也是無用。杜爾瓦拉忍住痛,上前一步道:”你到底是誰?”

王祺不說話,依舊用那種憂傷至極的目光看著他們,給他們的感覺,這個人完全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以前王祺雖然也是如此,但一舉一動,卻把他與普通人之間的距離拉近,看起來並不突出,希露達也是一樣,可是現在,在這個人麵前,他們感覺到的是一種完全的陌生。

杜爾瓦拉見他不答,又問道:“你到底還是不是王祺?”

“是,也不是。”王祺依舊用那種平淡的語氣說道,“他是我的一部分,我也是他的一部分。”說到這裏,他眼睛裏那種悲傷的意味更加濃重了,看起來悲傷到了極點,似乎已經不堪重負。杜爾瓦拉看了看他的眼神,不禁為之動容。

就聽王祺繼續說道:“我本來已經成為過去了,你們為什麽還要把我吵醒。”他歎了一口氣,道:“你們要想殺我,根本就是枉費心機,你們能摧毀這具軀體,卻無法毀掉我的精神,隻會把我真正吵醒。不要再來打擾我了,我很累了,很累了,讓我繼續沉睡下去吧……”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好像變成了一個老人,看到自己的滿堂兒孫一夜之間全部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因此充滿絕望,心灰意冷,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意誌似的。

洛克裏斯見他即將睡去,大聲叫道:“艾恩格拉斯跟你是什麽關係?”

“艾恩格拉斯?他是背叛者,不可饒恕的罪人。”王祺說道,“不過算了,算了,一切都已經結束,報複也沒有意義了……”說完話,他的身體慢慢倒下來。很快,在精神空間,那扇巨大的門再度關閉。

神秘力量退得幹幹淨淨,眾人感覺自己的魔力又回來了,身體也恢複了正常,洛克裏斯見周圍出現空間波動,知道沒有那種力量支持,空間風暴立刻就要到來,當下不敢遲疑,立刻大聲念動咒語,把所有人的重新保護起來,當然,其中也包括王祺。以他剛才的力量,根本就不必騙他們,所以洛克裏斯不敢不做,要是再把那個意識喚醒,惹來他的怒火,那他們就全完了。

他做好防禦,空間波動就漸漸平息,掃見眾人一片沉默,安慰道:“各位,別那麽喪氣,這回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至少確認了那個意識對我們沒有任何惡意。”

導師們一想:可不是嗎?以後就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了。

李斯特狠狠的瞥了洛克裏斯一眼,走過去扶起王祺,見他呼吸平穩,依舊沒有半點異樣,從剛才那個不明意識的話來推測,就知道王祺意識必定完好,心中便放了心。既然精神控製石已經毀去,那他用不了幾分鍾,應該就能完全醒來。

導師們圍在一起,議論紛紛,猜測起了王祺剛才那個意識以及艾恩格拉斯等人的來曆,討論了半天沒有個結果,杜爾瓦拉出言打住道:“好了,信息不足,就算我們個個都是福爾摩斯,神探波洛,也沒有用處。他很快就會醒來,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以後怎麽對待他?”

洛克裏斯道:“還用的著想嗎,以前怎麽對待,接下來還是怎麽對待就是了。時間長了,我們還是可以從他身上得到一些東西的,雖然不可能有直接套取思維這麽快,而且數量上也沒得比。”

索爾斯上來道:“我們是不是讓他接觸一下銀紋書,他知道的越多,對我們越有好處。反正如果他那個意識不醒來,以他的個性,就算實力達到剛才那個人的水平,也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對我們下手的。”

“當然要給他看,而且要全部給他。”洛克裏斯極為讚同,道,“銀紋書在我們手裏放了這麽多年都解讀不了,我看就是再放一千年也沒用,倒不如直接送給他,就算他透露出一星半點,對我們來說也可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凱恩心想:“他又不是傻子,你這麽做不是等於告訴他我們知道他掌握銀紋書的秘密嗎?”想歸想,顧及洛克裏斯的身份,嘴上他卻說的非常客氣委婉,道:“直接送給他太著痕跡了,他說不定會因此懷疑,我看以共同研究為名比較好,或者也可以對他開放存放銀紋書的地方,讓他自己發現。到時候如果情況危急,他終究是我們這邊的人,想必也不會硬生生的看著協會走向滅亡,必會吐露一些秘密。”

李斯特心中大怒,暗想:“你現在才想到這些了,剛剛對他下手的時候腦子又幹什麽去了,你以為我會讓你們的如意算盤得逞嗎?”

聽見凱恩這話,幾個熟悉王祺的導師都是點頭,洛克裏斯看看李斯特的臉色,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怒意卻怎麽也掩藏不住,忽道:“李斯特導師,在你把真相告訴他之前,先想想協會的幾萬名法師吧,雖然我們現在已經不敢殺他了,但一旦鬧翻,協會沒有了他,不一定能度過這次難關。”他頓了頓,盯著李斯特的眼睛道:“可以說,幾萬人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李斯特心中一顫,咬牙切齒道:“洛克裏斯,你太卑鄙了。”

洛克裏斯正色道:“在你眼裏或許是如此,但站在組織的角度,我的做法並沒有什麽可以指摘的地方。李斯特導師,你過度沉迷於魔法研究了,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單純。有些事情,你就算看不慣也要學會忍耐。”

李斯特哼了一聲,道:“我還用不著你來教訓。”不過臉上怒色卻漸漸收斂了,至少不會被王祺一眼看出。幾位導師見此,都放下心來。

過了大約半分鍾,王祺終於悠悠醒轉,他睜開眼睛,見導師們站在他的周圍,有幾人臉上帶著關切的神色。李斯特本在旁邊扶著他,這時鬆了手,站到一旁。王祺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洛克裏斯神態自如,道:“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怎麽忽然就昏過去了?還有,剛才你站起來的時候看起來好像不是你一樣。”

王祺驚道:“你說什麽,我明明一直沒有知覺,什麽時候站起來了?”

洛克裏斯鬼話連篇,把剛才發生的事的另一個版本給他講了一遍,然後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嗎?”他的神情非常自然,好像真是有感而發。

王祺立刻想起當初在葉楓老家發生的事來,當時葉楓也說不認識他,而自己卻不記得,自己身上奇怪的事多了,這種事也不是沒可能,不過上次是銀紋書引起的,這回又是怎麽回事呢,無緣無故總說不過去?正疑惑間,他忽的瞧見李斯特神色微微有些異樣,似乎有點不敢看他,心下頓時起疑。不過這時杜爾瓦拉正好走到李斯特身前,很自然的擋住他的視線。他道:“你沒事就好,準備回去吧。”

見王祺看向杜爾瓦拉,洛克裏斯狠狠的丟給李斯特一個眼色。李斯特立刻想到他說的話,馬上竭力平靜下來。洛克裏斯看了他一會兒,眼睛裏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稍縱即逝,沒有任何人看到。

王祺站起來,奇怪的問道:“走?怎麽,放棄進攻了嗎?”

杜爾瓦拉道:“我們先前估計的太樂觀了,海倫娜之鏡現在已經承受不住了,立刻回程倒還來得及,不過如果去了聖殿,我們恐怕就回不來了,為了一次成功幾率不大的行動而丟了性命,那就得不嚐失了。”

“原來如此,”王祺笑道:“會長,你也說的太輕巧了一些,如果我們在這裏出事,協會群龍無首,恐怕會立刻崩潰吧。”

杜爾瓦拉微微一笑,心想到那時奧爾達斯自然會起到統領的職責,隻是缺了這麽多高手,恐怕沒有希望罷了。他招呼道:“我們走吧。”

“等一下,”王祺正準備施展飛行術,忽地瞥見不遠處地上的黑箱子,道:“那個箱子不帶走嗎,咦,裏麵怎麽是空的?”

洛克裏斯反應極快,立刻答道:“剛才調試的時候出了點差錯,魔導器已經毀了,箱子也就沒用了。嗬嗬,這也是我們要回去的第二個原因。”

王祺頓時無語,開玩笑的想道:“難怪協會老是被壓製住,看這兩位,就可猜出個中原因了。會長行事考慮不周,相當於精神領袖的艾德羅斯家族後人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就是排除古代魔法的原因,看來他們也沒可能戰勝對方。”他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

眾人向北飛去,一路上,王祺先前疑念未去,不時偷眼觀察李斯特,同時感應他的情緒波動,發現每一次李斯特發現自己看他,王祺就能感到他那裏傳來一種心虛的情緒,不過隨後就會立刻平靜下來。王祺心中疑惑不定,隻是想:他為什麽怕被我看到呢?從表麵上看,好像是對他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他想到剛才莫名其妙的昏迷,心中忽的想到:“難道我剛才的昏迷原因就是他?”不過這個想法立刻被他打消了,李斯特和他的關係,算是組織中最好的,因為王祺跟他學過一段時間的魔法陣,也是王祺唯一稱“您”而不是“你”的一個導師。就算有人害他,也絕不會是李斯特。想到別人,王祺就想到了這次行動種種古怪之處,心想:“難道是杜爾瓦拉在搞什麽鬼?還是說這種感覺不過是我的錯覺,我受害意識太強的緣故?”他試著感應一下杜爾瓦拉,他正一心控製海倫娜之鏡,卻沒有發現什麽。

到了第二天上午時分,一行人回到協會的出發地點,遠遠望見希露達站在原地等待。王祺知道她不可能預知他們提前回來,必是在這裏等了一夜,心中感動,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搶先穿過空間屏障,飛到她的身邊。王祺朝她微微一笑,拉了她的手,向艾德羅斯宮方向飛去了。

原地,杜爾瓦拉目送王祺遠去,問道:“你看他起疑了嗎?”

洛克裏斯瞥了李斯特一眼,沉吟一會道:“就算他有所懷疑,也無法確定,又不知道我們到底做了什麽,不會有什麽大的影響的。”

羅曼道:“既然如此,我們就照原先的計劃行事吧,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杜爾瓦拉想了想,道:“不錯,我準備明天就對全體導師開放秘密藏書室,我會提前把銀紋書頁放到那裏,既然他能夠解讀銀紋書,那麽用不著放的太過明顯他應該就能找到。”

洛克裏斯道:“我看可行,就這麽做吧。”

第二天下午,王祺得知消息,和希露達穿過已經開啟的魔法陣,來到秘密藏書室。一走進藏書室,王祺就在無數書籍的魔力氣息之中發現一個熟悉的波動,見藏書室中無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導師們忙於研究魔導石而沒空過來,不過這正合他意。他快步走到藏書室最裏麵的一個角落,在書架上找到一個紙盒,打開一看,就發現了期待已久的銀紋書頁。王祺強忍住立刻把銀紋書收進精神空間的想法,讓希露達到邊上警戒,自己則埋頭研讀起來。

讓他大為失望的是,雖然書頁數量極多,但偏偏就是沒有最基礎的那些部分,也就是說,書中那些驚天動地的魔法他還是無法學習,不過倒是找到了一些魔力法則的記錄,還有一些精神力實體化方麵的應用技巧,還有幾把特殊武器的圖紙,意味著他可以有幾件類似侍神槍的東西。雖然好像收獲不小,但這些內容隻相當於這厚厚一疊書頁中的幾頁。魔力法則可以幫他提升實力,精神力實體化現在對他作用不大;至於武器,對精神魔法師更沒有太大的用處。王祺在藏書室裏連呆三天,然後就離開了。

三天後,艾德羅斯宮鏡城藏書室裏,杜爾瓦拉,洛克裏斯,羅曼再次集結到了一起,因為協會發生了一件大事,他們必須商討應對。

洛克裏斯拿起銀紋書頁,不可置信道:“這怎麽可能呢,他隻是翻了翻銀紋書,結果隻用了幾天功夫,他就成了十五級的大導師,這是神的惡作劇嗎?”

“洛克裏斯導師,多了一位神跡法師,這對我們也是一件好事啊。”杜爾瓦拉道,“而且先前我們不是確定了他不會對我們不利嗎?難道你忘了?”

“我倒不是忘了這點,隻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洛克裏斯胡亂翻了幾頁,看的一頭霧水,惱怒道,“可惡,為什麽銀紋書的文字我們看不懂呢?”

“那是外星文字,看不懂也是正常的。”羅曼推測道,“照這種速度,我看用不了幾天也許他就能突破十五級,成為曆史上第一個十六級法師。”

“不要說十六級,我看二十級都沒有問題。”洛克裏斯放好了書,道,“我真想知道銀紋書上到底寫了什麽東西。難道真有什麽提升實力的妙訣嗎?”

“洛克裏斯導師,這回我們可不能硬來了。”杜爾瓦拉提醒道。

洛克裏斯憤憤不平:“這我當然知道。”

太陽聖殿,黑晶城。美尼斯離開自己的住所,向上方飛去。

在前段時間,兩位大導師已經基本解決了傳送石的效率問題,正要進行最後的修飾,卻在一個小問題上被難倒了,他們已經不眠不休的研究了三日了,也不知道進展如何。美尼斯就準備去看看。

他走進菲恩的研究室,卻被兩位忙得焦頭爛額的大導師轟了出來,再三詢問,隻是不答,美尼斯隻有苦笑著離去。他來到隔開幾間屋子的菲恩居住的房間,見他一邊喝著茶,一邊在看書,想是研究室被占了,無處可去的緣故。

菲恩早就聽到了剛才的怒吼,朝他微微笑道:“怎麽樣,傳送石進展如何?”

美尼斯一愣,道:“你也不知道嗎,我可是來問你的。”

“今早我也被轟出來了。”菲恩給他倒了杯茶,笑道。

美尼斯也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了笑道:“說起來,法裏斯也就算了,可阿斯頓大導師能夠這麽用心當真出乎我的意料啊。”

“不管他出於什麽原因這麽做,對我們總是好事。”菲恩道,“倒是我們該計劃計劃怎麽應對法師協會的阻攔了,看兩位大導師的態度,傳送石應該用不了幾天了。”

美尼斯臉色凝重起來,思索一下道:“我看這次可沒上次那麽簡單了,法師協會一定會嚴防死守。除了硬攻之外,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到別的主意。”

“隻是這樣損失太大了呀,”菲恩道,“安裝所有傳送石,修複傳送台,怎麽也要十分鍾左右,這可與交戰不同,我們必須完全排除對方的幹擾。我看死傷必然慘重。”

“死傷慘重也就罷了,”美尼斯道,“最怕的就是白費了功夫,空耗實力而無所作為。”

兩人沉默不語,一時都陷入了沉思。

遠處忽的又是一聲怒吼,把兩人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然後就見卡斯托爾進了房間。他道:“菲恩,美尼斯,剛剛得到消息,法師協會又多了一位大導師。”

“什麽?”菲恩和美尼斯都吃了一驚,彼此對望一眼,都是一臉憂色,剛才還在擔心損失太大,這會兒對方實力竟然又壯大了。若是在平時,這一名大導師也不放在眼裏,可是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可不能不重視。

美尼斯定了定神,道:“是什麽人?”

卡斯托爾嘿嘿一笑,坐到一旁,道:“你們也認識的,猜猜看吧。”

美尼斯皺皺眉頭,心想:這都什麽時候了,誰有空來跟你玩這些。他琢磨一下,道:“照你的說法,難道我們跟他認識?”

菲恩道:“是杜爾瓦拉吧?我看他最有可能。”

卡斯托爾看著美尼斯,美尼斯看他神色,不由想到一個人,猜道:“難道是王祺?”

卡斯托爾點點頭,美尼斯一笑,正要說些什麽,忽地眉頭緊皺,立刻向菲恩看去,見他也是一樣愁眉不展。

“怎麽會是他。”菲恩苦著臉道,“這可真是糟透了。十五級普通法師我們還能應付,可是在十五級精神係大導師麵前修複通道卻要難上十倍不止,加上他異乎尋常的精神力。我們要想不受幹擾的連接傳送通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卡斯托爾道:“確實如此,隻要他一個人守在傳送台上,放開精神力場,我們一進去,就得任他掌控,根本就是無敵的。”

“這個我們倒可以避免,法師協會不知道我們進攻的具體時間,絕不可能派他直接駐守的,”美尼斯道,“不過就算他進攻,因為我們修複人員不能動,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美尼斯,你上次不是說他私下放了我們一馬了嗎?”菲恩一直在思索,這時道,“你能不能跟他商量一下,讓他到時候再放放水。他跟其他法師情況不同,我們可以說並沒有仇恨,他如果願意幫助我們,甚至加入我們的行列,那我們的目標不就等於已經實現了嗎?”

卡斯托爾並不知此事,聞言驚道:“竟有這種事,美尼斯,你怎麽不跟我說?”

“我也是因為比較注意他才發現的。”美尼斯解釋道:“這種事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除了我跟菲恩之外,就是兩位大導師也不知道。”他想了想,對菲恩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我雖然可以確定他對我們聖殿並無惡意,不過顯然也不把我們當作朋友,相對而言,他雖然也不是真心歸屬那邊,不過應該與協會那邊更親近一些,因為那裏有他的朋友。要想讓他答應這種事,我看是不大可能的。”

菲恩知道美尼斯說的不大可能,就是不可能的意思,當下不答,隻是暗自思索。卡斯托爾卻道:“美尼斯,既然你不大確信,為什麽不去試試呢,他跟你不是老交情了嗎?”

美尼斯苦笑道:“你這話說的倒有意思,如果認識久就叫老交情,我們跟法師協會的交情豈不是無人能比?何況他待在協會不出來,我又到哪裏去找他呢,這根本不現實。”

卡斯托爾悶聲道:“如果不是你早先手下留情,他早就死了。就是沒有老交情,也是一個大人情哪。”

美尼斯搖搖頭,道:“我是想到可能性不大,沒有必要找他了,加上我那個時候正值忙碌,哪裏是我放過了他。就算有這麽回事,他上次放過我們這麽多高級法師,人情也還得清了。”他說道這裏,忽然笑道:“照你這麽算,他能製作超級魔導石,豈不是我們聖殿上下的大恩人。而你曾經對他父親下手,那不是我們的大罪人了。”

卡斯托爾頓時啞然,搖頭不語,過了一會兒,道:“如果他不來就好了。”

菲恩正在苦苦思索,被他這麽一說,忽然,道:“對了,我有辦法了。”

美尼斯急忙詢問,菲恩道:“我剛才一直走入了誤區,其實我們並不需要戰勝他,隻需要把他隔離開來。不讓他參與此事。”

美尼斯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菲恩不答,指指上方,美尼斯吃了一驚,遲疑道:“你是指次元魔法陣?”

“對,我們隻要利用次元魔法陣製造一個小型臨時空間把他暫時封印起來,不就沒有問題了嗎?”

“你認真的?”美尼斯看著菲恩,見他點點頭,道:“可是這麽做,至少也要消耗維持聖殿所在空間的一半能量,整個黑晶城都有可能崩潰。這樣我們就一點後路也沒有了。”

“眼下這種情況,不孤注一擲,如何擺脫眼下的困局。”菲恩道,“你別忘了,我們現在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美尼斯想了一想,道:“正如你所說,我讚同你的意見。卡斯托爾,你呢?”

“你都同意了,我還有什麽不同意的,我就不信,我們連法師協會都對付不了。”

美尼斯兩人商議起了具體問題,卡斯托爾聽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起身就欲離去。

“卡斯托爾……”當他走到窗口的時候,菲恩忽然叫住了他。

“什麽事?”卡斯托爾回頭道。

菲恩沉默半晌,道:“眼下的局勢你也明白了吧,個人的感情你可以先放一邊嗎?”

卡斯托爾不明白他的意思,道:“菲恩,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是指米爾巴的事,”菲恩鄭重的說道,“我想讓希克斯他們回來。”

卡斯托爾一聽希克斯的名字,先是怒上心頭,然後又想到眼下的局勢,滿腔怒氣頓時瀉了個幹淨,他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道:“最高導師,他們的力量真有這麽重要嗎?”

“當然了,希克斯和埃裏克的實力在我們聖殿可是有數的,隻要讓他們學會了全部古代魔法,我都不一定是他們對手。”菲恩道,“還有一點,他們回來,可以表明我們對那些反對者是寬容的,就算打通通道,他們也能得到應有的地位。這可以提高他們的積極性。”

“這麽說,這並不是臨時措施,而是真的要放了他們,不追究米爾巴的死了嗎?”

菲恩看著他,慢慢點點頭。

“照你這麽做,我們族人的積極性卻被打消了。”卡斯托爾大聲辯駁道,“他們就算再願意幫助我們,能比得上我們本族的人嗎?這不是得不嚐失嗎?”

菲恩眼睛裏忽然放出不可逼視的光芒,毫不留情的大聲說道,“如果他們真的是為全族考慮,就應該看到這樣做的必要性。經過這五百多年,要不是我們法師壽命極長,我們的血脈早就不純了,就是現在,純血的克裏特人也已經少了很多,他們難道想讓我們繼續等下去嗎?我們還能有多少時間等待?”

聖殿的前身是一個駐外機構,所以女性不少,在加上法師有兩百年的壽命,可生育年齡也是極為寬泛,五百多年也就是幾代而已。現在聖殿的高階以上法師一般都在三代到五代之間,比如菲恩三人,就是第四代,法裏斯就是第三代。不過全族人數畢竟有限,在這樣下去,不是融合了地上的血脈,漸漸遺忘了過往的仇恨和重建通道的執著,就是隨著血脈的稀少而逐漸走向自我滅亡。如果沒有魔導石之事,聖殿可能繼續存在,但他們克裏特人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就要成為曆史。

菲恩說完,又放緩語氣,道:“在放他們回來之前,我會先上門做通族人的工作的,如果有一人不答應,我就不放他們回來。”他盯著卡斯托爾,道:“現在,卡斯托爾導師,我就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卡斯托爾腦子裏一團亂麻,六神無主。

美尼斯道:“卡斯托爾,我知道你心中委屈,米爾巴也是我的朋友,可能沒有你們關係那麽好,不過請你相信,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樣的。”

卡斯托爾不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咬咬牙,點了點頭。美尼斯和菲恩如釋重負。美尼斯拍拍他的肩膀,什麽話也沒說,然後和菲恩一起坐了下來。

卡斯托爾悶悶的站了一會兒,也不離開,坐到兩人一旁,菲恩道:“卡斯托爾,你怎麽不走了?”

卡斯托爾道:“你不是要去做工作嗎,我跟你一起去,想必會更有說服力。”

菲恩臉上露出欣慰之色,與美尼斯對望一眼,激動道:“好好好,我們克裏特一族眾誌成城,還有什麽事情辦不到呢。美尼斯,卡斯托爾,我們先把計劃好好計議一下,盡量減少傷亡,我們的族人可不能在見到家之前就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