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陳年往事
寒月幽幽一聲長歎，“林朋友，剛才讓你擔驚了！”要不是在危機時刻林揚身體裏的龍形紫氣救他一命，林揚這時候恐怕已經化為飛灰，一命嗚呼了。
林揚抓抓臉，眼睛看著寒月：“我兩個師兄都稱你寒月大師，既然是大師，我想你在江湖上應該是德高望重的人。人就活這麽一次，我不覺得有什麽比命更重要的！”然後指著寒冰，“還有一點，就算你成功死掉，可你女徒弟可恨起我來啦！”
寒冰怒道：“我師父明明是你害的！”
林揚也瞪著寒冰怒道：“是我讓她自殺了？你這惡女人講不講理？她既然死都不怕，還怕什麽？”
寒月微微搖頭，林揚突然發現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林揚吃了一驚，自己是在用手拉她之後才被那股力量衝進身體的。難道她身體裏還存在那種詭異的能量？
林揚一把拉住她手，真氣探入身體，果然發現正有一小股遊絲樣的異種氣息在寒月體內四處亂竄。這股氣息所到之處，將她的經脈破壞的一塌糊塗。林揚手掌上紅光閃了閃，立刻衝進去一股紅色氣流。紅色氣流在林揚控製下變幻成口袋的形狀，並快速的追上那股異種氣息，把這股氣息包裹住。
不知道什麽原因，自從剛才那條紫龍驅散小無相劫的氣機後，林揚對這些原本感覺起來異常可怕的能量不再懼怕。
紅色氣息幻化出的口袋往外一拉，就將這股氣息扯出寒月的身體。林揚手掌往半空一甩，就見一道白光一閃而沒，那團氣息已經在空氣中消散。
寒月身子晃了晃，往後歪倒，林揚一把將她扶住，見她秀眉緊皺，神態非常痛苦。“別碰我師父！”寒冰怒視林揚。
林揚冷笑，“她受了重傷，你真是蠢女人！”手掌貼在寒月後背，透出一股真氣為她療傷。寒冰狐疑的看了林揚一眼，閉上嘴不再說話。
大約十分鍾之後，林揚緩緩將手掌拿開。寒月也慢慢睜開眼，林揚連忙將她失起，“你經脈受創，最好調息片刻。”
寒月輕輕一歎：“多謝。”掙紮著站起身，林揚退到一旁，心想看來這女人是真的想尋死，我就算今天救了她，她明天說不定又會引來小無相劫。
寒冰過來抱住寒月，紅著眼叫道：“師父～”人已經泣不成聲。
寒月身子晃了晃，似乎立足不穩，“冰兒，你跟我這麽多年，難道還不知道我想什麽？怎麽又要傷心？”
寒冰用力搖著頭，臉上的神氣又傷心又無助，看來寒月在她心中的地位異常重要。
林揚噓口氣，揉揉鼻子：“尋死的人，無非有以下兩種。第一種是覺得人生沒什麽意思，活著和死了沒區別，所以他們要死；第二種呢，是受不了苦難、悲傷等這些負麵的情緒壓迫才想著要死。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死？”
寒月淡淡一笑，“林朋友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寒冰道：“師父，不要理他！”
林揚冷笑，“虧你還是她徒弟！你連自己師父為什麽傷心自絕都不知道！“”
寒冰怒道：“你說什麽！”
寒月搖搖頭，止住寒冰，緩緩道：“我以前並非雪山派弟子，而是越女派傳人。”
林揚看出寒月現在要對自己講述她以前的故事，便安靜的聽她說。寒冰也屏住了呼吸，很明顯，她這個徒弟其實並不了解自己師父的過去。
“那時我才十幾歲，才出道，就遇到一個人。”寒月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悲不悲。
林揚撇撇嘴，心說這女人現在就這樣美的不似凡人，十幾歲的時候正是少女，那還了得？想必人隻要看上一眼就會驚走三魂七魄！那個人一定是見她美貌，心裏起了邪念。
“你胡想什麽！”寒冰朝林揚怒斥。
林揚這才想起寒冰懂得看人心思，吃了一驚，朝她咧嘴一笑，不敢再胡思亂想。
寒月自嘲的笑了笑，“你想的沒錯，他那時看中了我的美貌。其實他人也長的很文秀，他又會關心人。那時的我年少不更事，竟然見麵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他。而他那個時候已經三十多歲。我們一見如故，他給我講笑話，講江湖上遇過的事情，就像一個長輩，又像是一個情人。我那時確實很開心，心中常想，這個人要是能陪我一生多好。”
林揚心中悶悶的，但盡量克製心意，隻用心聽，不敢多想，害怕寒冰又怒他。
“我們認識了半個多月，有一天，突然有一個女人找到他。那個女人生的很美，她的武功也很高。她一見我，上來就一掌就把我打成重傷。”
林揚瞪著眼，叫道：“什麽女人這麽惡！”表情很憤怒，仿佛那一掌打的是他一樣。
寒月微微一笑，“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
林揚呆了呆，原來是三角戀啊～～
“他一見到自己的妻子，突然就變了，原本的儒雅、溫柔、親切都消失不見。他不再看我一眼，而是千方百計的討好那個女人，後來又對我冷漠起臉孔。”
林揚暗笑，心說原來那家夥還是個怕老婆的！
“我記的太清楚啦，他指著我，表情很鄙夷，罵我說：‘你這個賤人，不要以為你能夠勾引我，我隻是想確認你到底是不是魔門的餘黨！”說到這兒，寒月搖頭苦笑，“我可不知道什麽是魔門餘黨，當時被他說蒙了。那個女人可真狠毒，走過來伸指點中我丹田奇穴。我當時感覺小腹一陣陰冷，身上奇癢難忍。她又拿出匕首，當著他的麵一刀一刀將我的臉劃出無數道傷口～～”
林揚一個激靈，咬牙道：“這個女人真惡毒！”
“我當時嚇壞了，又是傷心又是害怕，我不停的救她饒了我。可她隻是冷笑，她的表情可真惡毒，我一輩子也忘不掉！我那時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他們為什麽要那樣的對我，我才隻有十五歲啊～～”寒月眼角落下淚，寒冰聽到這裏也抱著師父抹淚。
“那女人傷了我之後指著我說，‘賤人，你勾引我丈夫，自覺得很美嗎？哼，我今天毀了你這張妖精臉！又點你奇穴，讓你一輩子都是一個淫娃蕩婦！’”
林揚心中一動，難道那穴道有問題？
“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的學來的點穴手法，自從被她點中後，每逢月圓的時候，我就會心浮氣燥，心旌搖蕩。”
林揚立刻明白了她為什麽要修行雪山派這種變態心法，原來是為了克製心中情欲。
“我當時又驚又怕，可他隻是厭惡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和那個女人頭也不回的離開。我真是心如死灰，也不敢回師門去見師父，默默帶著傷離開。”
林揚靜靜的聽她說話，心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狠毒的惡女人！
“我跑到雪山頂，找到一處絕壁，那時的我了無生念，打算一死了之。沒想到會遇到我的師父雪山大師，她救下我，並傳授我雪山派心法。”
林揚問：“那個人到底是誰？你後來沒找他報仇嗎？”
寒月淒然長歎：“我當然找過他，可後來我才知道，他竟然有著那樣可怕的身份，你知道他是誰？他是武盟掌門人的女婿！而那個女人，正是當今武盟盟主的愛女。我那時就知道，這一輩子都沒有報仇的希望～～”
寒月看著林揚：“武盟是一個非常神秘的組織，誰也不知道它已經存在了多久。從古至今，所有的武林人士曆來都要聽它的命令辦事，稍有違反就會滿門遭遇慘禍，從沒人能夠幸免。”
林揚大吃一驚，“我怎麽沒聽說過？”
“你雖然武功很高，但還不能算是武林人。武盟的事情，隻要是武林中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實長久以來，它甚至一直影響著國家大局。”
林揚心神震蕩，又聽寒月道：“今天聽林朋友說的那番話，其實很有道理，我已經心如死灰。我心裏也厭了，而且冰雪心境已破，以後月圓夜再難把持，與其一生受那種煎熬，還不如一死了之。”說到這裏，她淒然一笑。
寒冰嚇的又抱住寒月，不停抹淚，林揚發現這女人哭起來其實更好看。
林揚微微深思，突道：“明白了！大師你其實被兩件事情困繞。一是大仇難報，這個沒什麽，隻要人不死，總有報仇機會；還有一個是中了人家暗算，月圓的時候有些不方便，嗯～～這個應該可以找人醫治。”然後拍拍胸脯，“如果你信的過我，我可以幫你治一治。”林揚的語氣真誠。
寒月瞧了林揚一眼，點點頭，“有勞了！”死都不怕，她自然也不會怕林揚為她治傷。
林揚輕拉過她手，女人手極軟極滑。摸在手裏極舒服，林揚心裏一跳，忙不迭壓住心猿意馬，透出一絲氣息衝進寒月的身體。
林揚體內的紫紅氣息在寒月的經絡中來回遊走，仔細的走過她每一條經絡。可是林揚一直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幹脆幫她修複破損的經脈。
約過去一個多小時，林揚感覺紫紅氣息突然變的狂躁起來。林揚嚇了一跳，連忙想要把它們收回，生怕這些氣息會傷了寒月。
不料躁動的氣息突然全都湧到寒月的丹田處。林揚立刻發現這裏正透出一股陰冷凝固的氣息。
林揚心中一動，今天不就是月圓之夜？
不等林揚調動，這些氣息已經自動將這股陰冷凝固的氣息包圍。接著紫色氣息猛的收縮，被包圍的陰冷氣息頃刻消失，仿佛它從未出現過。而林揚的氣息也立刻恢複平靜，不再躁動不安。
寒月感覺一股浩然的氣流充溢體內，周身暖烘烘的。她之前經絡受損，渾身無力，這時不由的慢慢軟倒。
林揚無標，隻好將她抱在懷裏，盤坐在地麵。寒冰氣憤的瞪著他，但明知林揚在為師父療傷，也不好說什麽。
寒月年少時天真活潑，後來又慘遭惡人傷害，什麽時候和男人這樣親近過？就算月圓夜，她也是用功克製情欲。她心誌漸漸迷亂，睜開眼中，月光下這男人的臉龐似乎和十幾年前那個人的模樣慢慢重疊。
“你為什麽要這樣傷害我呢？你好狠的心啊～”她喃喃自語。
林揚這個時候已經把寒月體內那股怪異的氣息完全消除掉。
這股氣息害她十幾年來不間斷的修煉秘功克製，卻瞬間被林揚清除。
林揚這時正在用內息幫她療傷，她的經絡現在可以說是一團糟糕，需要好好調治。不然恐怕一身功夫都要廢掉。
寒月周身暖洋洋的，她不時低語、抽泣。女人這時的樣子仿佛羞澀少女，但有時也會一臉憤恨，有時又會麵帶微笑。
寒冰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師父，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林揚慢慢睜開眼，立刻就看到懷裏熟睡的女人，瞧著她絕美容顏，心裏有千萬個念頭轉來轉去，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想什麽呢？”寒冰低聲怒斥，一把從林揚懷裏接過師父，“我不會放過你！”抱起寒月頭也不回的飛身離開。
林揚呆呆坐在原地，拿起手掌在鼻子前聞了聞，“她好像不用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