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無盡的戰鬥二
十幾天過去了，堅固的聯軍軍營裏，士兵們還在為亡靈的退卻興高采烈，事實證明，亡靈雖然數量龐大，也並不值得畏懼。
站在高高的、還在不斷加高加固的城牆上，不管是人類士兵還是精靈，士氣都非常的高昂，即使他們已經知道在不遠處的森林裏，正聚集著更多的亡靈，人類和精靈之間依舊充斥著非常樂觀的氣氛。
聯軍的中高級軍官們也同樣露出微笑，而不像大戰之前那樣嚴格、嚴肅，亡靈的撤退同樣讓聯軍高層感到高興，不過………
達恩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一邊按慣例巡視著，一邊不斷鼓勵著遇到的士兵，直到結束巡視，返回一排被嚴密守衛的木屋，踏入中級軍官都不得隨意進入的魔法傳訊室，達恩的表情才猛地冷卻下來。
“今天有什麽消息？亡靈還在不停攻擊我們的友軍嗎？他們現在怎麽樣？”
一連問出三個問題，此時的達恩再也看不出一點點輕鬆樂觀的影子，而在布有靜音結界的房間裏，葉琳娜公主、圖倫將軍，還有其他心懷焦慮的高級軍官同樣一臉寒霜。
就在十天之前，位於聯軍西麵大約五百公裏的十五萬聖戰遠征軍，除了少部分人用空間魔法逃走，宣告全軍覆沒，而五天之前，北麵三百公裏左右的二十萬聖戰遠征軍緊急告援，可是………
可是沒有誰能夠幫助到正被團團圍攻的人們，聖戰遠征軍主力太過遙遠，並且同樣被包圍著，不斷遭受著攻擊，拜林斯與精靈聯軍倒是情況不錯，不但打退了亡靈的進攻，自身還沒有受到多少損失，可是………
可是五萬拜林斯遠征軍和十萬精靈都清楚，看似輝煌的成績是依靠完善的防禦施設得到的，如果離開了高高的城牆，踏入森林、沼澤，那麽十五萬聯軍未必能夠比其他聖戰遠征軍表現的更好！
“隻能依靠他們自己了！那些家夥必須自己想辦法突圍，撤到我們這裏來！”
這是葉琳娜公主和圖倫將軍的決定，也是希爾瓦利亞和博拉姆長老的意見，非常的冰冷殘酷，但是卻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精靈們還不猶豫地做出了抉擇，但是人類卻無法做到同樣的果決，有資格知道友軍境地的高級軍官們雖然默默接受了公主殿下和圖倫將軍的決定，但是排除理智，單單是從情感上來講，一眾軍團長卻無法接受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友軍走向滅亡。
“軍隊不能離開堅固險要的堡壘要塞，這我同意，可是我們難道就不能給予友軍一點別的幫助嗎？”等待了幾天後，有人終於提出了異議。
“別的幫助？請問是什麽樣的幫助呢？”葉琳娜公主緩緩地問道，表情十分冷靜，不過目光卻暴露了公主殿下的真實心情。
如果不是實在想不出法子，沒有人願意坐看成百上千的友軍，成千上萬的同類陷落在亡靈之中，走向滅亡。
所以提出異議的軍官沉默了，麵對無論地麵、天空都占據優勢的亡靈，除了高階的空間魔法能夠讓少數人逃脫，再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有效地撕開亡靈們的包圍圈！
於是所有人隻能祈禱，祈禱出現奇跡，也祈禱終於決死突圍的友軍能夠最終撤退到聯軍軍營裏………
達恩也抱著同樣無奈的想法，無論個體戰力再強大，麵對成千上萬的亡靈，並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戰無不勝，能夠消滅十萬百萬亡靈的達恩也無計可施。
隻要友軍能夠撤退到要塞十公裏外，不，二十公裏外的地方，我說什麽也要幫他們一把，但是如果距離再遠的話………
就是抱著這種壓抑的心情，達恩每天都會詢問那二十萬聖戰遠征軍的消息，可是每天達恩得到的都是失望。
“將軍閣下，北方遠征軍還在和亡靈激戰，他們今天大約向我們靠近了…………”
一個法師望著達恩，臉上出現了猶豫的神情，不過在達恩焦急地注視下，這位已經不止一次給出糟糕答案的法師還是開口了。
“五公裏，他們今天走了五公裏………”
達恩沉默地回過頭，五公裏，開什麽玩笑，從決死突圍到現在，整整五天時間，二十萬聖戰遠征軍連二十公裏都沒有走出去，而聯軍離已經瀕臨滅亡的友軍還有整整三百公裏！
他們完了！就像之前那十五萬士兵一樣，這二十萬人也最終會被亡靈們吞沒，被亡靈們殺死，最後變成和那些肮髒邪惡的家夥一樣的東西！
走出布置著魔法通訊水晶的房間，達恩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房間的木牆上，嗵地一聲，並沒有帶上鬥氣的拳頭讓牆壁震動了一下，引來了幾十道詫異的目光，而看著不明所以的士兵們，達恩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重新掛上笑容…………
不能讓士兵們知道這麽糟糕的消息，不能讓他們畏懼、絕望，不能讓我們失去鬥誌與希望，可是，該死的，為什麽我卻知道的這麽清楚！
達恩的心裏湧上一股怒火，卻無從宣泄，就在這時，一隻小手突然搭在了達恩僵硬的肩頭。
“達恩，”輕柔的呼喚在達恩耳邊響起，轉過身，達恩看到了熟悉的、帶著溫柔笑容的俏臉，隻是這張似乎總是信心滿滿的俏臉上多出了一絲隻有達恩能夠察覺的憂慮。
“你覺得我們能一直堅守下去嗎？”公主的聲音繼續傳入達恩的耳中，一個靜音結界同時籠罩住了這兩個距離極近的年輕人。
“當然！”想也不想，達恩就給出了答案。
“那麽，達恩，你覺得其他人也能一直堅守下去嗎？”葉琳娜公主輕聲繼續問道。
“當………”
達恩沉默了，聖戰遠征軍一部已經全軍覆沒，另一部則在覆滅的邊緣，至於擁有最多士兵和最多神職人員的遠征軍主力，隻要看一看亡靈們攻擊時鋪天蓋地的氣勢，就沒有人能夠給出確定無疑的答案。
除非向我們一樣，擁有如此堅固的堡壘，擁有完善的防禦設施和後勤補給，否則………
瞧了一眼還在日夜不停加固完善的要塞，又瞧了一眼精靈們種植的，已經開始結出第一批果實的樹木，並不認為聖戰遠征軍也有同樣物質基礎的達恩做出了悲觀的判斷。
吸了口氣，把到了嘴邊的歎息聲壓下去，達恩伸手抱住了葉琳娜公主，企圖用懷抱給自己效忠守護的公主殿下一些支持，一些鼓勵，同樣的，也讓自己得到一些溫暖…………
糟糕的消息兩天後傳來，二十萬聖戰遠征軍士兵沒有逃脫他們不幸的命運，繼之前戰死的同袍，原本是人類的遠征軍士兵成了亡靈大軍的一員。
“現在亡靈隻需要對付我們和遠征軍主力了！我們這裏還好說，可是紅衣主教閣下統領的四十萬遠征軍主力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堅持下去！”
“當然能！紅衣主教大人可是十四級的光明**師！而且還有那麽多聖騎士、牧師，邪惡的亡靈再怎麽數量眾多，也注定要畏懼神明的光輝！”
不再關注已逝者，拋開彷徨和悲哀，聯軍開始為自己的命運，為最後一支友軍的命運謀劃。
所有人都認為，兩支被亡靈分割的聖戰遠征軍應該匯合到一起，共同應對艱巨的挑戰，不過，雖然四十萬遠征軍士兵距離聯軍軍營隻有二百公裏，但是這二百公裏卻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
即使聖戰遠征軍主力有著數量龐大的神職人員，雖然光明魔法對亡靈生物的克製效果極高極強，可是麵對無邊無沿，在各種探測魔法裏數量似乎已經超過千萬的亡靈，聖戰遠征軍也絲毫沒有信心能夠跨越短短的二百公裏，與聯軍匯合。
與其冒危險突圍，不如把初具雛形的防禦工事加以完善，雖然在亡靈從無斷絕的攻擊下，修建防禦攻勢非常困難，速度也非常緩慢，可也比離開簡陋的木柵欄、土牆，暴露在無遮無擋的野外強。
葉琳娜公主、圖倫將軍、達恩，還有其他了解情況的人都理解這種無奈的選擇，所以隻經受了兩次攻擊的聯軍上下已經不再期盼聖戰遠征軍主力的到來，而是祈禱四十萬聖戰遠征軍士兵不要步其他同袍的前塵，祈禱在紅衣主教的帶領下，聯軍最後的友軍能夠堅持下去。
也許全知全能的神明聽到了子民的祈禱，當達恩和同僚們討論著友軍的情況時，一條自從亡靈出現，並與人類開戰以來唯一的好消息傳來了，整整維持了三個月的激戰突然宣告結束了！
“亡靈們停止攻擊了！我們的友軍確認，亡靈們正在退卻！”
在魔法通訊晶石前輪值的法師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自己在水晶上看到的訊息後，猛地叫了出來，聲音中的激動溢於言表。
很快的，同樣的激動出現在聯軍許多人身上，每個人都鼓掌相慶，混在充滿了快樂的人群中，達恩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不過，作為少數依舊保持著理智的人，達恩的心裏卻同時生出了別的疑問。
“奇怪，亡靈們為什麽突然停止攻擊了呢？它們並沒有遭受無法接受的損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