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銀樣鑞槍頭
旭日初升,陽光普照,帝都加查林迎來了暫新的一天,而在這一天,臨近新年的塞薩利亞人注意力暫時從各種各樣的事物上移開,集中到了皇家競技場上,因為在那裏,由帝國皇帝可馬特二世陛下發起的競技賽就要開始了。
話說各種各樣的競技賽流行於所有人類國家,作為人類唯一的,也是最強大的塞薩利亞帝國,每年更是不知要舉行多少次競技賽,大大小小的競技賽既是皇帝、貴族們選優拔良的重要途徑,也是許多人獲得進身之階的通路,當然,還是包括千千萬萬普通平民在內的塞薩利亞人最喜歡、最重要的娛樂節目。
不過,作為由塞薩利亞帝國皇帝舉辦,實質是眾多皇子、公主們在可馬特二世陛下麵前的一次考試,的競技賽,普通塞薩利亞人絕對無緣於這場牽動了眾多皇子、公主,貴族王公們敏感神經的競技賽的,平民以及許多地位不足以前往皇家競技場的小貴族們隻能通過其他渠道,從新年前的最後一場競技賽中得到樂趣,而其他渠道中包含的就有多元宇宙各個位麵流行的遊戲——賭博。
在千年帝國塞薩利亞,平民與貴族之間從來就沒有共同語言,其他人類國家也大抵如此,不過,在關於即將舉行的皇家競技賽有關的賭博、下注問題上,一向互相看不起,並互唱反調、彼此憎恨的塞薩利亞平民、貴族卻難得的擁有了一致的意見,那就是作為競技賽的重要配角,塞薩利亞皇子、公主們的考試工具,來自拜林斯王國的達恩?斯賓塞男爵注定是今天的失敗者!
一個來自北方的,與野蠻蒙昧的獸人比鄰而居的小國的鄉巴佬貴族,年紀僅僅有十七歲,這樣的一個家夥怎麽可能是我們中央帝國天潢貴胄的對手!就算那個長相還算說得過去,穿著也僅僅帶著一點野蠻人風格的少年是魔武雙修,並且都達到十級的人物,也絕對不會是任何一位殿下的對手!
塞薩利亞帝國上到皇帝,下到平民,都對自己一方自信之極,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皇子、公主們的實力等級高於達恩?斯賓塞男爵,上國皇族的身份也同樣不是一個小國的鄉巴佬貴族能夠比擬的,更重要的是,沒有一個人相信,一個來自拜林斯王國的小小男爵真的是雙十等級的魔武天才!
那個拜林斯王國舉國隻有一個聖階魔法師,至於聖階戰士,哈,同樣也隻有一個,而拜林斯王國的兩個聖階,不管是魔法師還是戰士,都隻不過是區區的十三級,這樣的國家怎麽可能忽然冒出一個魔武雙修的天才!
所有人都認為達恩是被吹噓出來的天才,至於少年親身經曆的魔界之旅和血戰,更不為塞薩利亞人相信,而出於對本國皇子與公主們的盲信,更出於人們聽說達恩?斯賓塞男爵曾經在試圖下注,賭自己通輸的事情,當競技賽正式在皇家競技場開始時,所有想要撈一把的塞薩利亞人都投下了自己的賭注,而大多數人下注在本國全勝,達恩通輸的選項上。
皇家競技場上的競技開始了,第一局的結果就驗證了所有塞薩利亞人的判斷,每一個人,包括可馬特二世在內,都不出所料地,滿意地,看到了想要看的結果,僅僅不到五分鍾,拜林斯王國來的鄉巴佬貴族就輸了,並且還………
“哈,那小子一定是嚇傻了!瞧他那慫樣!估計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厲害的鬥氣和劍法吧!”
有著華麗裝飾的看台上,塞薩利亞貴族們紛紛議論到,可馬特二世坐在獨一無二的皇帝專用包廂內,也做出了類似的判斷,在競技場中,剛剛把對手打出比賽場地而獲得勝利的第一皇子哈洛姆正矜持、優雅地向觀眾們,主要是皇子殿下的父親表達著敬意和勝利後的喜悅,至於失敗者,呆呆站在比賽場地邊緣,站在一個由神官、法師們合力布下的單向防護魔法罩外的達恩?斯賓塞,則沒有獲得任何關注。
那不過是一個被戳破了牛皮的可憐蟲,一個不值得給予絲毫注意的失敗者!塞薩利亞人用眼角掃過拜林斯少年時,心中會閃過這樣的念頭,細心一些的人還可能多看到一些東西,比如少年臉上的驚詫,目光中的疑惑和迷茫,再然後就是更多的不屑與鄙視。
而處在歡呼與掌聲之外,呆呆地看著剛剛獲得勝利的對手捧著大把大把的鮮花來開競技場,成為看台上一員的達恩卻絲毫沒有注意塞薩利亞人給予自己的待遇,少年隻是不可置信地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並不斷地在心靈深處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可是,直到一個主持競技賽的貴族風度翩翩,但有帶著不加掩飾的傲慢來到達恩麵前,提醒達恩開始第二場競技時,達恩也沒有找到任何自己在做夢的證據。
這麽說一切都是真的?那位擁有十三級鬥氣的哈洛姆殿下就隻有這麽點————能耐?
依然處在神誌恍惚中的達恩被神官們施加了防護法術,再次走進魔法護罩,走進競技場地,第二位皇子殿下如同前一位一樣,優雅且有貴族風度地示意達恩先發起攻擊,而達恩則在隨手一劍刺向第二皇子殿下時,心神飄回到了自己的第一場競技。
略過可馬特二世陛下有關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廢話,略過神官、法師們給競技雙方施加防護法術,布置安全措施的過程,當時麵對第一皇子哈洛姆殿下的達恩是十分謹慎的,尤其是當哈洛姆皇子殿下風度翩翩地站在原地,大度地示意達恩先發起攻擊時,達恩對眼前的對手確實有一種捉摸不透的畏懼感。
哈洛姆殿下居然沒有在身上凝聚鬥氣鎧!而且我也覺察不到殿下的力量凝聚情況!不,不是覺察不到,隻是那些能夠感知到的鬥氣肯定不是哈洛姆殿下重心所在,這樣的話,我該怎麽辦呢?
緊張地盯著自己的對手,達恩遲遲不敢發起攻擊,因為少年的感知隻能探知到對手少部分的鬥氣流動,至於預計中的可怕力量,達恩完全感應不到。
我和哈洛姆殿下的鬥氣差距可是相差三級啊!如果不小心應對的話,如果貿然出擊的話,如果哈洛姆殿下猝然發難的話………
雖然從一開始達恩就沒想過要贏,可是少年也不希望自己輸得太難看,尤其不希望被肯定已經結怨的對手狠狠陰一下,畢竟,雖然從第一皇子殿下的狗腿索加斯?格瑞姆森伯爵那裏要到了不少醫藥費,可是達恩並不想真的動用那筆多達十萬金幣的費用。
於是,探知了三分鍾卻沒有得到滿意結果的達恩靜下氣來,非常小心、非常謹慎地刺出了一劍,這一劍達恩隻用了一分力,卻留了九分力,因為在達恩看來,麵對一個聖階高手,與其發動全力攻擊,不如留夠力氣保命!
不過,九分力氣都放在雙腿、雙腳,隨時準備閃越騰挪的達恩並沒有遭到想象中的雷霆反擊,達恩輕飄飄的一劍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哈洛姆皇子隨後確實發動了反擊,可是皇子殿下的反擊卻給達恩造成了更多的困惑。
又快又狠,每一劍都在空中反射出七彩劍光,發揚完了貴族風度的哈洛姆皇子立刻得到了潮水般的讚美和掌聲,哈洛姆皇子的對手,僅僅刺出一劍就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狀態的達恩則在全力防守的同時,驚疑不定地等待哈洛姆皇子更厲害的殺招。
不,十三級戰士的攻擊不可能這麽容易對付!
郝格尼之劍不斷上下翻飛,把暴雨般的攻擊牢牢擋格在三尺之外,撐過第一輪皇子殿下的攻勢,達恩立刻判斷出,自己的對手發揮出的力量最多也就是九級,頂級中階戰士的鬥氣達恩應付起來很輕鬆,不過………
為什麽哈洛姆殿下不直接用壓倒性的鬥氣力量把我打敗呢?皇子殿下該不會是………
陡然間一個念頭在達恩的心中浮現出來,並讓達恩立刻驚懼起來。
哈洛姆殿下該不會是想要隱藏實力,等把我的力量耗得差不多,把防護法術的魔法力量耗得差不多,在暴起發難,一舉置我於死地吧!
有了這樣的判斷,達恩便立刻生出認輸的念頭,畢竟,高階鬥氣入門的達恩麵對一個聖階戰士,根本沒有任何取勝的可能,而對手如果心存禍心的話………
必須要全力攻擊一下,迫使哈洛姆殿下提前用出全力,這樣我才能………
心念一轉,經曆過無數次生死搏殺的達恩毫不猶豫就定下了決心,當哈洛姆皇子又一輪攻擊剛剛結束,達恩便發動了。
既然要迫使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對手用出全力,達恩就再也沒有藏著掖著,並且像哈洛姆皇子一樣,達恩也完全放棄了自身防禦,完全放棄了護身鬥氣,因為達恩認為,隻有把自身的全部力量全部放到攻擊上,才有可能逼迫出對手的真實實力!
電光一閃,猝然發動的郝格尼之劍下一秒就刺到了哈洛姆皇子護身的法力護盾上,十級鬥氣立刻與法力護盾的魔力碰撞起來,耀眼的光華瞬間從法力護盾上爆發出來,而下一秒達恩則冷汗淋漓地用力向後一躍,直接躍到了競技場地的邊緣!
傻傻地看著自己剛剛刺中的地方,看著仍然在一點上湧動著魔力光華的法力護盾,達恩的額頭、後背滲出了層層冷汗。
我擦!剛才那一劍,剛才那一劍………我差一點殺了一位塞薩利亞皇子!
不可置信地看著鎮定無比的哈洛姆皇子,達恩十分清楚地意識到,如果剛才自己沒有及時收手,如果那位皇子殿下不能及時凝結出足以抵擋十級鬥氣全力一擊的鬥氣鎧,那麽絕對閃避不及的皇子殿下一定會被紮個透心涼!
要麽哈洛姆殿下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及時擋住我那一劍,要麽就是這位殿下………不可能吧,怎麽說皇子殿下也是十三級的聖階戰士,怎麽可能向菜鳥一樣,做出任何反應呢?皇子殿下又不是隻有中階實力的,唔!?
忽然瞪大眼睛,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忽然在達恩的心裏冒出來,再然後………
當的一聲巨響,郝格尼之劍和哈洛姆皇子的劍狠狠碰在了一起,緊接著其中一方猛地向後退去,而後,競技場上響起了裁判的聲音。
“達恩?斯賓塞男爵被擊出競技場地,哈洛姆殿下獲勝!”
達恩默默地站在競技場邊緣,默默地瞧著向自己走來,一臉不甘表情的哈洛姆王子,然後達恩聽到了王子壓低聲音的威脅。
“算你運氣好!鄉巴佬!不過,不要以為你總能好運氣地輸掉比賽!”
呃,如果我沒有自己跳出魔法護罩,而是繼續留在競技場地內,哈洛姆皇子殿下,您能把我怎麽樣呢?達恩在心裏反問著,同時震驚於一個剛剛發現的事實。
剛剛那一劍證明,哈洛姆殿下的鬥氣等級最多九級!而且這位殿下實實在在是個從未上過戰場的菜鳥草包!
一次硬碰硬就讓達恩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包括哈洛姆皇子的真實實力,哈洛姆皇子為什麽從不凝結鬥氣鎧保護自身,為什麽哈洛姆皇子會招招強攻,絲毫不留餘力,而讓達恩想不明白的事情則隻多出了一件,那就是哈洛姆皇子怎麽會認為自己擁有十三級鬥氣的!
是自吹自擂?還是受人蒙蔽?唔,不管怎麽說,如果別的塞薩利亞皇子、公主和這位第一皇子的情況一樣,那麽…………
就是帶著這樣的惶恐猜測,達恩開始了自己的第二場競技,心中多出許多莫名情緒的少年因為一個過於震駭的想法,以至於連自己麵對的是一場車戰都忘了,甚至於連應得的休息和恢複法術都沒有爭取。
隨著和第二皇子的第一次交手,膽大了許多的達恩心情一緊,便赫然放鬆下來,而僅僅一分鍾後,達恩就再次被貴族裁判宣布為失敗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這樣!原來都是銀樣鑞槍頭!板著臉,心裏卻樂開了花的達恩舉起雙手,高調宣布需要休息、需要光明魔法幫助之後,不無鄙視地看向還在競技場上炫耀勝利的第二王子,並無聲地呸了一口。
什麽東東啊!我還以為塞薩利亞帝國的皇子真得那麽厲害呢!鬧了半天都是自吹自擂!這個第二皇子的鬥氣不過八級,就敢稱自己已經摸到了聖階的門檻!唔,不對!如果算上第二皇子用的魔法武器、魔法飾品的話,恐怕這位高手的實力還要再往下調兩級!
完全放下心,並且拋去了敬畏的達恩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隻能藏在肚子裏的秘密,先後兩位塞薩利亞皇子的真實實力都要比他們號稱的力量低三級,並且,當達恩完全靜下心來,仔細觀察了一番第二皇子的武器裝備後,達恩就意識到自己的對手作弊了!
競技賽雙方並不是在平等的狀態下交手,身為皇子的一方擁有能夠凝聚、放大自身鬥氣的魔法裝備,雖然這些裝備的作用僅僅是把使用者的潛力累積釋放出來,並且似乎還能把不屬於使用者的力量暫時存儲起來,由使用者擇機釋放出來,而不是真的增加了皇子們的鬥氣,可是對於一場競技來說,卻已經算得上是嚴重的作弊了!
達恩是在第二皇子已經散去凝聚起來的鬥氣,可是卻感應到第二皇子的佩劍、一身漂亮的鎧甲,以及皇子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隱隱散發出來的魔力與鬥氣波動,才忽然發現這個秘密的,而達恩作為拜林斯魔武學院院長的學生,自然不可能對魔法裝備一無所知!
都是好東西啊!安布洛爾老師說的沒錯,塞薩利亞皇室確實有許多堪稱無價之寶的寶物,那把劍應該就是安布洛爾老師說的,把煉金術、魔法,以及高級冶煉術融合在一起製作出來的魔法聚能劍吧,還有能夠儲存光係恢複法術的戒指,嗯,還有分量輕卻非常堅固的銀鱗胸甲,這東西據說魔法抗性也不低,唔,這些東西我一樣也沒有,真是好羨慕………
眼熱地瞧著剛剛‘戰勝’自己的第二皇子,達恩再度陷入了癡呆,而少年的表現責備塞薩利亞貴族們認為是受到二次打擊的正常表現,卻不知他們眼裏的鄉巴佬已經完全不把這場貴族們認為意義非凡,也榮耀非凡的競技賽放在心上了,在達恩眼裏,與其說這是一場充滿榮耀、榮譽的競技賽,不如說是一場塞薩利亞皇室、貴族們自娛自樂的鬧劇!
既然是鬧劇,達恩自然不會在付出多餘的關注,雖然後麵肯定還要輸下去,自家的名聲肯定也會在塞薩利亞帝國爛大街,可是達恩一點也不在乎。
我管塞薩利亞人怎麽想幹嘛!老爸老媽知道我的本事就行了,嗯,腓特烈陛下也知道我的實力的,羅尼大主教也知道,瞧,他們才是應該了解我的人,至於塞薩利亞人,隻要我知道他們的實力就行了!
覺得知己知彼這種事情落在自己頭上就好,外人最好都不知彼也不知己,達恩再看塞薩利亞皇帝和皇子,以及圍攏在皇族成員周圍的塞薩利亞貴族們,眼裏就多出了幾分鄙視,不過達恩很快就把鄙視的眼神隱藏起來,轉而專注地定在了二皇子的腰間。
真是一把好劍,為啥米我沒有這樣的好劍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