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血與火之地獄深淵 第一百九十三章出使
達恩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一個王國關注的焦點，上到國王下到走卒，每一個人都在談論著他，談論少年奇跡般的經曆，談論少年參與過的異界的戰爭，談論少年親身經曆過的每一件事。
惡魔、魔鬼、血戰，精靈、銀月城、精靈女王，必須承認，不論以上哪一個詞匯，都足以引起人類王國的人們足夠多的興趣，而當所有的詞匯凝聚到一起，最後放在一個少年身上時，不引起轟動才怪。
於是達恩自然而然地得到了無數的關注，尤漢公爵府也變成拜林斯王國大小貴族們最常拜訪的貴族府邸，尤其是在光明教會派出了一支高規格的神官隊伍，對達恩仔細認真地用各種光明法術甚至光明神術檢測了一遍，確認少年已經沒有了任何當初讓人們感到擔心的危險可能後。
“這是奇跡！不，應該說是神跡！”光明教會拜林斯教區大主教羅尼如此評價道。
“魔劍並沒有腐蝕這個孩子的心靈，相反，邪惡的力量反倒成了這個孩子的奴仆，非但如此，他還成為了光明的戰士，哦，這是我人生中見到過的最偉大的事情，這個孩子一定得到了全知全能的至高神的寵愛！”
上了年紀的羅尼大主教這麽說的時候，魅魔羅塔莎老老實實地跪在達恩的腳邊，而達恩則拔劍向天，以一個非常拉風的POSS釋放了一個十級的聖光術………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參與了一次偉大曆險的少年勇者，在惡魔和魔鬼的城市下殊死戰鬥的英雄，得到精靈女王認可的幸運兒，還是被一位大主教親口承認的神明的寵兒，這樣一個少年自然會成為人們爭相目睹的對象，甚至於連拜林斯國王腓特烈陛下都萌生了久未有過的好奇心。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王都貝內托的人們不止一次看到達恩跟隨自己的父親走入王宮，而臨時調任王國軍部供職的魯特塔尼亞行省總督安東尼奧，每一次都會先獨自離開，而總督閣下的兒子則會在王宮裏一呆一整天。
“陛下一定被那位得到神明寵愛的年輕人的故事吸引了，尤汗公爵大人的孫子可真走運，得到神明的寵愛，也得到了國王陛下的賞識，斯賓塞家的未來看起來光明的很啊！”
人們紛紛這麽議論，所有人都非常看好斯賓塞家的未來，而被斯賓塞家支持的大王子斯坦諾?梅迪契的行情也上漲了很多，有更多的貴族選擇站到大王子一邊，因為貴族們相信，神明的寵兒一定擁有著遠超過他人的幸運。
不久後的一件事更是加深了人們的判斷，伊西利亞大陸所有人類王國的宗主國，塞薩莉亞帝的皇帝可馬特二世居然也知道了達恩?斯賓塞的故事，並指名要求拜林斯王國的例行朝賀使節團名單中加入達恩?斯賓塞。
“我希望能在新年鍾聲響起的時候，從那位幸運兒身上分享一些神明的寵愛。”
可馬特二世這麽說到，似乎語氣很隨意，不過來自塞薩利亞帝國的使節被拜林斯上到王室，下到貴族塞了不少好處以後，告訴了好奇、羨慕的人們一個更加震撼的消息。
“陛下有意從各個王國挑選一些才俊，為帝國服務，嗯，準確的說，是為了充實皇帝陛下的帝國禁衛軍。”
作為所有人類王國的宗主國，塞薩利亞帝國無疑是伊西利亞大陸上最強大，最有權勢的國家，這一點從塞薩利亞帝國占據著人類國家最肥沃的土地，享受著最安全的環境，並擁有所有人類王國加到一起也比不上的軍隊數量，就能輕而易舉的得出這一結論。
雖然同宗同源，各國王室與帝國皇族有著共同的祖先，可是所有王國的國王都清楚，自己的王國僅僅是塞薩利亞帝國的屏藩，王國的存在隻是為了拱衛帝國，隻是為了讓塞薩利亞帝國能夠過得更安心、更舒適。
如果當初建立帝國的時候，是自己的祖先成為帝國的繼承者，那麽現在享受那塊最肥沃土地上一切的就是自己了！每一個國王都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麵對四麵八方的異族，大大小小的王國隻能日複一日地履行被祖先定線的義務，並年複一年地向塞薩利亞帝國奉上忠誠與貢金。
當然，義務與責任從來就是相對的，塞薩利亞帝國並不是隻享受權利，作為宗主國，塞薩利亞帝國也無數次派兵幫助大大小小的王國，共同應對異族的威脅，不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塞薩利亞帝國的幫助開始越來越少，條件卻越來越苛刻，塞薩利亞帝國對遠比帝國小的王國的態度也越來越跋扈，以至於到了後來，王國國王們隻要還能自己應付麻煩，就絕不會向塞薩利亞帝國要求幫助。
在塞薩利亞帝國貴族們的眼裏，我們都是窮鄉僻壤的土包子！這個共識在每一個王國的貴族們中間漸漸流傳開，而所有人在憤恨的同時，也都羨慕著那個龐大的中央帝國，羨慕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夠得到同樣跋扈的權利。
可這是一個基本上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因為塞薩利亞帝國貴族已經近千年不與各國貴族通婚了，雖然王室之間還偶爾存在著婚姻關係，可是除了少數王室還能夠保持與中央帝國的親密關係，並在血緣上加以鞏固，其他貴族，不管是公爵還是男爵，都無法與塞薩利亞帝國如同鐵桶般的貴族圈子建立友誼。
就是在人們已經不奢望得到中央帝國尊重與友誼的時候，‘陛下有意從各個王國挑選一些才俊，為帝國服務。’的消息卻讓王國貴族們有了新的動力。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貴族們激動起來，雖然他們依舊效忠於自己的國王，可是讓自己的後代子孫有機會成為塞薩利亞帝國的一員，有機會得到更多的榮耀，更大的權勢，又有誰會拒絕呢？
不過，相比於貴族們的激動，王國國王們的態度卻複雜得多。
“達恩，誠實、勇敢的好孩子，告訴我，如果可馬特二世皇帝選中了你，你願意離開拜林斯嗎？”在王宮裏，腓特烈陛下這麽向達恩問道，不過這位國王陛下在問的時候，臉上卻沒有一點好奇的意思。
“選中我？這怎麽可能？呃，陛下，我不是質疑您，我隻是覺得那位可馬特二世皇帝陛下不會………”
“回答我的問題，不要管什麽可能不可能！”打斷了達恩的謙虛和惶恐，拜林斯國王下達了命令，臉上沒有表情，雙眼注視著遠方的天空。
“不會！”達恩很幹脆的說道。
“………為什麽？”腓特烈國王猛地轉過身，目光中出現了驚訝之色。
“因為我的爸爸媽媽，我的所有親人都在這裏啊！”達恩理所當然的說道，而少年沒有注意到國王陛下臉上明顯的失望表情，完全不懂的察言觀色的少年想了想，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而且，我從小在魯特塔尼亞長大，嗯，我對這片土地有感情，我為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戰鬥過，我也願意為了這片土地上的人民，為了拜林斯王國，還有陛下您繼續戰鬥下去，嗯，也願意為了我的朋友和心愛的女孩………”
絮絮叨叨，接連不斷的進宮讓達恩對王室的敬畏減低了很多，而總是和顏悅色的腓特烈國王在達恩的心裏也和一位年長的長輩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少年在訴說自己留下的理由時，很不恭敬的把國王陛下放在了後麵，不過腓特烈國王雖然意識到自己在少年心中的地位並不比自己的臣子，尤漢公爵、安東尼奧總督高，可是怔了一怔之後，國王陛下卻漸漸勾起了嘴角。
“說得好！”腓特烈國王的心情忽然變得非常好，“你有一顆真誠、純潔的心，有了不被迷霧包圍的心，加上誠實與勇敢，相信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能堅持正確的道路！做出正確的選擇！”
呃，怎麽忽然給了我這麽多賞賜？達恩離開王宮回家了，手裏拿著許多禮物，心裏則在琢磨剛才自己到底哪一句話讓國王陛下開心了。
一定是因為我向國王陛下效忠，表示要為國王和王國戰鬥，讓陛下這麽高興的吧，不過剛剛才表忠心的順序似乎不太對啊，為什麽沒有把腓特烈陛下放到第一位呢？真是失誤啊！
後知後覺的達恩很是懊惱，可是少年卻不明白，如果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像國王陛下表忠心，那麽腓特烈國王未必就會這麽開心了………
不過少年人心性不定，一點點煩惱很快就散去了，直到回到公爵府，達恩按照慣例把自己每天在王宮裏的事情告訴爺爺和父親時，達恩才再一次從長輩那裏感覺到了更多的異樣。
尤漢公爵眯著眼睛，安東尼奧總督也皺起了眉頭，兩位王國重臣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向王宮的方向，然後又一起長長歎了口氣，而達恩乖乖站在一邊，順著爺爺和父親的目光向遠方望去時，少年看到了一片晶瑩的雪花。
相對於溫暖的南方，北方的冬天總是來得格外早些，雖然第一場雪並不大，可是也讓拜林斯王國感受到了冬季的氣息，而在第一場雪過後，拜林斯王國赴塞薩利亞帝國朝覲的使節團終於出發了。
由外務大臣德拉?庫馬爾為使節，人數達到五百的拜林斯王國使節團攜帶著大量的金銀財寶離開了貝內托，踏上前往塞薩莉亞帝國的道路。載有各種貢品的車隊和往年一樣龐大，沒有人覺得今年與往年有什麽不同，不過，當一個少年從馬車裏探出頭來時，看清楚少年身上衣飾的人們立刻吃了一驚。
按照慣例，王國使節團總是有一正兩副三位使節，而出現在人們視線中的達恩?斯賓塞赫然穿著外交官的服飾，配著男爵的勳銜，而看清楚了少年身上所有的勳章綬帶，卻是副使節專有的東東！
當官了啊！雖然是去給塞薩莉亞帝國拍馬送禮的官，可是卻也是正兒八經的拜林斯官員了，卻不知道等這位神明的寵兒回來，腓特烈陛下會怎麽安排他！？
瞬間明白了國王心意的貴族們紛紛猜測起來，很顯然，腓特烈國王這是再用一種隱晦含蓄的方式向可馬特二世皇帝傳達訊息，達恩?斯賓塞已經是拜林斯王國的貴族官員了，所以………
國王陛下擺明態度要用的少年，未來的前途一定無限遠大啊，唔，那位米歇爾子爵的運氣真好，有一個牧師女兒被斯賓塞家看上，雖然做不了正妻，可是以斯賓塞家的小子對那位神官小姐的癡迷程度看，嘖嘖嘖………
無數人在目送使節團漸漸遠去的同時，再度議論起拜林斯王國目下最熱門的八卦來，有關於普爾度家的艾歐莉婭與安沃爾家的潔塞塔兩位小姐之間的恩怨糾葛被描繪的栩栩如生，達恩?斯賓塞一怒為紅顏，擊敗情敵，一個小小少校，並讓那位名叫希曼?埃塞斯塔薩的武技天才黯然離去，並最終放棄俗世情感，成為光明教會一名聖騎士的故事也衍生出了無數個版本。
當王都貝內托的大街小巷裏不停飄蕩著有關於達恩?斯賓塞的三角戀故事時，在拜林斯王國使節團裏，故事的主角卻皺著眉頭，暗自神傷。
我擦！怎麽會這樣！我馬上要結婚了耶！國王陛下居然讓使節團提前出發了！雖然說給了我一個男爵的爵位，還給了我一個外交武官的官銜，可是………
皺著眉頭，回憶著一張滿是驚喜，後來漸漸充滿羞澀的美麗臉龐，艾歐莉婭的臉龐，達恩就對自己的遠行感到非常不滿。
原本按照計劃，再有十天達恩就會和艾歐莉婭踏入光明教會的殿堂，在至高神赫利烏斯麵前結為夫妻，再然後達恩的母親就會為達恩訂下另一樁婚姻，可是現在一切卻全都變了。
真是倒黴！媽媽隻同意我和艾歐莉婭結婚後，才會去米歇爾子爵家提親，可是現在………我已經一個月沒見到潔塞塔了，她總是躲著我！至高神在上，我不在的時候可千萬別發生什麽事情啊，千萬別讓那個叫希曼的金毛狗有任何機會！
一會想著自己注定要推後的婚禮，一會想著已經有了果，卻還沒有買票的船，隨著馬車顛簸不斷起伏的達恩不停變換著臉色，同樣變幻的還有少年充滿心事的心情。
事實上，在感情的問題上達恩已經自認為十拿九穩，與艾歐莉婭的婚禮就不用說了，推遲而已，絕不會有變故，而沒有婚約，甚至自從回到拜林斯就再也沒有見到的潔塞塔，達恩也充滿了信心。
潔塞塔是一個十分傳統的女孩子，既然我和她已經，那麽她就絕對不會再嫁給希曼，光明教會也不可能讓一個失去貞潔的牧師做聖女，這樣算來，隻要搞定了潔塞塔的父母，那就一切大吉了。
達恩的邏輯很正確，沒有半點錯處可挑，所以少年的不滿僅僅是針對腓特烈國王突然決定對自己計劃的破壞，雖然從任何角度來講達恩都沒有吃虧，甚至占了大大的便宜，不過自認為自己英明神武，隻要是有為之君就不會放過的國王陛下給予達恩的封爵和官銜，在少年眼裏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又不是軍團指揮官，騎兵中隊長、大隊長什麽的給一個啊，軍團長我也可以笑納的，嗯，我爺爺可是王國軍神啊！我老爸手底下也管著好幾個軍團，軍人世家的我卻改行當外交官了，這真是！@#￥%
完全是以一種職業歧視態度評價自己現在的身份，達恩完全不願意理解外交對於智慧生物的重要，隻要不是喪心病狂的瘋子，例如見了麵就隻有殺戮與戰爭的惡魔和魔鬼，其他任何由智慧生命建立的國家都需要與其他國家、其他種族的交往，締結盟約，互通有無，所有不通過戰爭就能夠得到的利益無一不需要外交的支持。
當然，師從拉瑞麥尼?普爾度，拜林斯王國著名學者，並不是沒有讀過外交學概論，伊西利亞大陸政治與經濟等書籍的達恩，其實並非像嘴裏說的那樣對外交完全無知，相反，有一個能夠無視王國公爵地位，無視軍神威嚴，更加無視魯特塔尼亞總督地位與威嚴的老師，達恩想不記住有關於外交的枯燥理論與知識都不可能，不過知道歸知道，接受歸接受，少年人愛恨分明的特點此刻卻是讓達恩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新角色。
煩啊！討厭啊！為什麽我要去塞薩莉亞帝國幹拍馬溜須的事情呢？車隊裏的禮物居然都是要送出去的，可沒有一樣是給我的！
憤憤地看著龐大的車隊，鼓鼓囊囊，使車軸在地麵上留下深深輒印的貨物，達恩悲憤地歎了口氣，悻悻地把目光從車窗外收了回來，再然後，看著厚厚一摞，全是有關塞薩莉亞帝國政治格局、貴族派別的文件，達恩更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和那群上國貴族打交道，搜集塞薩利亞帝國的任何情報嗎？這種事情我真的不適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