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殺戮無別
用魔鬼的命威脅魔鬼能得到回應嗎？提出這種問題的人無疑會被魔鬼鄙視，因為無論什麽情況，無論是哪種魔鬼，都不可能在乎同類的生命，魔鬼在乎的隻有自己！
那麽，抓一個惡魔威脅惡魔呢？答案當然是一樣的，既然都是魔界生物，既然都誕生於邪惡與毀滅的力量，那麽又怎麽能指望同樣喜好陰謀、戰爭、殺戮的惡魔會被同類的生命所要挾呢？
好吧，惡魔和魔鬼都不可能在乎出自己之外的生物的生命，即使是萬靈之長的人類也有除我之外皆為糞土的極端自私之輩，可是來自於神國的天使總不會也是自私自利之輩吧！？
這一次總算沒有說錯，被神明賦予神力的靈魂具現生成的天使，在光明的淨化作用下，不可能擁有任何凡人的欲望，也就不可能擁有任何因欲望產生的私心雜念，隻是，誕生於光明力量的天使，如果沒有特殊之處，連性別都不會有，就更加不可能擁有人性一類的東東了。泡-書_吧（)
沒有人性的光明生物，本性中被深深刻印下對邪惡、黑暗的憎惡，這樣的生物是不可能對魔界中的任何生物產生一點點憐憫之情的，而為了消滅天使眼中的邪惡之輩，為了淨化黑暗欲望，為了把神明的光輝照耀的多元宇宙的所有角落，天使們不會吝惜於任何的犧牲。
所以達恩挾持人質的行為沒有產生一點點的效果，無論是被挾持者還是被威脅者，都不在乎達恩的任何舉動，天使們在意的隻有一點，那就是如何盡快殺死不屬於天使的人型生物。
於是又是幾輪毫不留情的攻擊，並且天使們絲毫不顧及被達恩掐著脖子的同伴，如果不是達恩反應快，否則少年極有可能會和手裏的人質一同被天使們分屍！
我擦！瘋子！這幫家夥和魔鬼、惡魔一樣瘋狂！不，比那些混蛋更瘋狂！死死盯著天空中再度回旋轉身，並做好下一輪攻擊準備的天使們，達恩抓著人質的手猛地一使勁，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人質便軟軟地垂下了頭，同時緊勒達恩脖子的天使的雙臂，也終於鬆開了。
“達恩！你怎麽可以殺天使！那可是神明的仆從，天國的守衛者！”一聲怒喝忽然在達恩耳邊響起，卻是一直默默無語的潔塞塔憤怒的開口了。
“那我該怎麽辦！嗯？讓這幫子鳥人宰了我嗎？”達恩大聲叫道，聲音比身後的女孩更大、更憤怒。
“我殺的惡魔、魔鬼不少了吧！怎麽說我也算是給神明們出力了吧！可是這幫子鳥人好壞不分，一見麵就要殺我，我擦，潔塞塔，你倒是給我說出一個我該死的理由出來！你倒是說一個這幫子鳥人向我動手的理由！”
暴喝聲中，達恩猛地再度躍起，這一次郝格尼之劍閃電般劃過空氣，一劍磕開一把銀光閃閃的長槍，緊接著一撩一抹，一片血霧立刻飛濺出來，同時大把大把的潔白羽毛從空中紛紛灑灑地飄落。
“達恩！你不可以………”再度的殺戮換來女牧師再度的抗議，不過潔塞塔僅僅說了一半，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一直站在一邊的女孩兒成了天使們的新目標。
哈，看我不好對付，所以就撿軟柿子捏，是吧！瞥了一眼手忙腳亂給自己加上真言術盾，並不斷給收到攻擊的法術護盾補充法力的潔塞塔，達恩忽然笑了起來，然後，少年的目光望向了一邊。
“羅塔莎，你準備躲到什麽時候？快點出來幫忙了！唔，你的幻術不是很厲害嗎？有沒有法子不殺死那些鳥人，隻是把它們生擒活捉？”
隨著達恩的聲音，自天使軍團出現起，就隱身在黑暗中的魅魔露出了身形，對著自己的主人媚笑了一下，魅魔無聲地扭動了起來。
隨著一具凹凸有致的身體的扭動，一絲絲魔力從羅塔莎的身體散發出去，這些魔力一脫離魅魔的身體，就散入周圍的空氣中，與此同時，一隊剛剛向達恩三人飛來，看樣子是趕來助戰的天使忽然在空中停了下來，並在稍一猶豫之後，向另一個方向急速飛去。
“咯咯咯，親愛的主人，人家的幻術已經起作用啦，現在我們可以放心的看戲了！”瞧著遠去的天使們，魅魔絲毫沒有在意另一隊還在不停攻擊潔塞塔的天使，而是十分得意地向達恩邀起功來。
放心的看戲？呃，還好還好，幸虧羅塔莎聰明，要不然………
望著遠方忽然爆發出的大片的偵測魔法，達恩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疏忽，尤其是當少年看到，鋼鐵要塞外已經沒有一個魔界生物，天使軍團已經占據了附近所有的天空，心裏更是生出了一絲後怕。
不過，隨著達恩確認，除了還在向潔塞塔發動攻擊的十八個天使，再也沒有其他天使注意到被幻術遮掩的自己後，少年的注意力就重新回到了女牧師的身上，而在這個時候，一直奉行不抵抗主義的女牧師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唉，潔塞塔怎麽這麽死腦筋呢？那些鳥人都擺明要殺光我們了，她還這麽固執地不肯反擊，難道潔塞塔覺得死在鳥人手裏靈魂還能進入天國嗎？
搖了搖頭，達恩向苦苦抵擋天使攻擊的潔塞塔走了過去，不想白白送命，也不想讓自己心愛女子枉送性命，所以，雖然達恩並不想和神明的仆從作對，可是少年還是毫不猶豫地揮出了劍。
“該死的沒腦子的鳥人！去死去死去死！”口中連連呼喝，達恩接連把三個天使砍翻在地，而受到少年一番猛攻的天使們則立刻扭轉頭，重新向達恩發起攻擊。
哈，這就對了，一直圍著我飛說不定你們還能沾點便宜，非要東一下西一下的白費勁，哼，這不是給我機會熟悉你們的套路把戲麽！
到了這個時候，達恩對於天使的敬畏已經大幅減弱，因為達恩發現，自己麵前的天使也沒有多麽牛叉的戰鬥力，並且腦筋似乎也不怎麽靈活，除了看起來和血戰中的魔鬼、惡魔一樣狂熱，身上有一圈乳白色的聖光，其他的和普通人相比，就也沒什麽差別了。
或許嚇唬嚇唬伊西利亞的普通平民很有用，可是對那些強者來說嘛………嘿嘿嘿，光明教典裏把天使說的多麽牛叉，原來不是真的啊！
達恩想著，又是一劍劈翻一個天使，一腳踩在奄奄一息的待死者身上，抬頭望著剩餘的，還準備繼續發動攻擊的天使，漸漸覺得狂信、狂熱的天使軍團和魔鬼、惡魔沒什麽區別的達恩更加沒有敬畏之心了。
不過，就在達恩準備把剩餘的天使全部留下，然後在偷偷跑路的時候，正要發起新一輪攻擊的天使們忽然停在了空中，而後，這些天使忽然齊齊一折身，向鋼鐵要塞的方向飛去。
咦？怎麽不打了？天使也會逃跑嗎？唔，連它們的夥伴的屍體都不顧了，還真是………達恩對天使的觀感再度下降了幾分，回頭向潔塞塔看去，然後………
轟！一道白光擦著達恩的鼻子飛入夜空，把達恩下的出了一身冷汗，而在達恩的對麵，潔塞塔正一臉怒火地凝聚著第二個法術。
“喂！你瘋啦！幹嘛打我！”達恩惱火地叫道，同時心有餘悸地猜測著，如果剛才那個一級的懲擊命中自己，自己現在會不會被打趴在地上。
“你還敢問！看看周圍，你殺了幾個天使！哼，連神明的使者都不放過，這樣的你和魔鬼、惡魔有什麽區別！”怒斥著少年的行為，潔塞塔雙手一推，一道乳白色的火柱衝天而起，這一次，女牧師釋放的是一個一級神聖之火。
我擦！潔塞塔還有完沒完了！沒有看看自己造了多少孽，達恩隻是盯著潔塞塔的眼睛，心中一陣鬱悶憋氣的同時，忽然身體一閃，向女牧師衝了過去。
“呀！你幹什麽！放開我！”潔塞塔嚇了一跳，隨即大喊起來，不過剛剛抓住女孩兒雙手，把女牧師下一個法術生生打斷的達恩，絲毫沒有理會潔塞塔羞惱的要求，而是貼近到能夠聞到女孩兒身上絲絲甜香的地方，在離女孩兒的臉龐不到三厘米的位置，緩緩開了口。
“潔塞塔，請你告訴我，不分青紅皂白，不聽任何解釋地發動攻擊，隨意地想要奪走一個人類的生命，這樣的行為，和魔鬼、惡魔又有什麽區別！”
“哼！戰爭就是戰爭，殺戮就是殺戮，我的生命，我的尊嚴，不會讓任何人隨意踐踏！即使是天使，我也不會伸著腦袋讓它們砍！”不等女牧師做出反應，達恩再度大聲說道，少年的臉上滿是堅決，堅決到女牧師似乎隱隱約約看到了信仰之光。
這………潔塞塔愣了，少年的質問讓信仰堅定的女牧師忽然一陣混亂，發生在眼前的一切讓潔塞塔無法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甚至連信仰光明，身為光明教會一員的自己也遭到無差別攻擊的事實，更是讓潔塞塔迷惑、困擾。
如果說攻擊身上沒有絲毫光明氣息的達恩還有情可原，那麽攻擊已經釋放出真言術盾，並且一直沒有發動任何反擊的自己，就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就算是天使們是來淨化魔界的邪惡的，也不應該把自己也算入邪惡一方啊！
神之戰士們錯了嗎？它們與魔鬼、惡魔一樣，其實也根本不在乎凡人的生命，把我、達恩隻是視為可有可無的螻蟻嗎？如果高貴純潔的天使們真的這樣想，那………
潔塞塔覺得心很煩，前所未有的煩惱讓女牧師無法在質問達恩的行為，雖然女孩兒的靈魂依舊虔誠，依舊堅守著自己的信仰，可是潔塞塔確確實實不再認為，隻有自己的信仰與執著才是正確的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可褻瀆的心靈一角，而每一個生命都有生存的權利，即使是，惡魔和魔鬼也有按照它們那邪惡本**的自由吧！
必須要說，潔塞塔此時此刻的想法是極其叛逆的，如果要是按照伊西利亞大陸上的道德倫理，那麽女牧師此刻的想法絕對會被歸入異端一類，不過，在無底深淵，這樣的想法卻無疑是開明與仁慈的，無疑充滿了多元宇宙中最難得也最少見的包容。
潔塞塔對於黑暗種族與另類生活方式的開明與包容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女牧師親身參與血戰，親眼目睹惡魔和魔鬼發自內心，發自靈魂的對殺戮、戰爭的渴望，而沒有了陰謀、殺戮等邪惡願望，那麽無底深淵和巴托地獄就會名不副實，而多元宇宙存在的根基就會失去平衡。
當然，此時的潔塞塔對於多元宇宙的混沌本質還沒有多少了解，女牧師也不可能明白，秩序與混亂、光明與黑暗、善良與邪惡，是多元宇宙密不可分的兩個麵，潔塞塔隻是隱隱約約覺得，如果拋去道德、榮辱、立場等主觀意願，那麽天使與魔鬼，神明和魔王，似乎也沒有太多的不同。
光明教典中有諸神創世紀的篇章，同樣也有關於諸神的審判，世界大毀滅一類的記載，隻要想像一下那可怕的世界崩塌的恐怖畫麵，潔塞塔就覺得血戰的一切和天使們剛剛製造的審判之光，本質上並無區別了。
不過都是殺戮而已………不，不對，我怎麽可以這麽想！這太危險了！
忽然從玄而又玄的哲學中清醒過來，把矛盾論與辯證統一一類的東東從腦海中扔掉，潔塞塔嚇得渾身出了一身汗，不過當潔塞塔準備重拾信仰，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大逆不道、近乎瀆神的思想時，遠處的異變忽然讓潔塞塔再次陷入了震撼中。
不知從何時開始，所有的天使都重新飛到了空中，密密麻麻的潔白羽翼如同雪花一樣、遮蔽了整個天空，而無數天使散發出的神聖之光匯聚在一切，似乎在魔界製造出了一輪太陽！
沐浴在那強烈的神聖光芒中，潔塞塔為自己之前的胡思亂想感到羞愧不已，在似乎把整個無底深淵都籠罩起來的天使之光中，潔塞塔忽然覺得，如果能夠讓神明的光芒照耀到多元宇宙的所有角落，那麽即使犧牲了自己，也是完全值得的。
這樣的想法在潔塞塔的心中越來越強烈，一種神聖的共鳴也在女牧師的心中越來越強烈，漸漸地，一團熾烈的光芒從女牧師的身體上散發出來，並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耀眼，越來越像是另一顆出現在魔界大地上的天使之光！
好濃鬱的光元素！奇怪，現在又沒有敵人，潔塞塔為什麽要耗費這麽大的力量，凝聚這麽多的光元素呢？唔，該不會是潔塞塔看著那些鳥人不服氣，要比一比誰的光明法術更牛叉吧！？
一扭頭，忽然發現了女牧師的異常，達恩不由得大吃一驚，不過麵對如同一盞高瓦數魔法燈的潔塞塔，對神明、天使、神力感應一類一竅不通的達恩並沒有太過吃驚，直到………
“小子！小心了！那個女孩兒已經控製不住她的光明法力了，在這麽下去，你的同伴就要被自身的光明法力燒成灰燼了！”
光明大法師愛比克泰德的聲音忽然在達恩的靈魂中響起，讓達恩吃了一驚的同時，還讓少年嚇得蹦了起來，而後，不及多想的達恩立刻衝向女牧師，並狠狠一掌砍了過去。
沒有受到任何阻礙，達恩一手刀砍在了潔塞塔的後頸上，在一陣炙熱的難以忍受的火辣中，成功打暈了潔塞塔，也阻止了女牧師身體裏可怕的法力共鳴。
“呼，嚇死我了！這下子應該沒事了？”雙臂及時抱住軟軟躺倒的女孩兒，達恩一頭冷汗地問道，不過少年靈魂中的光明大法師沒有理會少年的提問，而是默默地望向了惡魔們的城市——鋼鐵要塞。
“光與暗、正與邪的戰爭嗎？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戰爭場麵了呢，卻不知道，這一次神明的戰士們能否成功斬殺一個魔王，能不能讓惡魔感到痛呢？”
啥？啥米！？斬殺什麽魔王？我怎麽聽不懂？呃………我擦！鋼鐵要塞裏跑出來的那個家夥是個什麽東西！！！
眼睛瞪得圓圓的，達恩就看到一座山一樣的東西從鋼鐵要塞中長了出來，而這座山一樣的東西有頭有腳，背生雙翅，從下往上看，雖然看不清楚全貌，可是也無疑絕對是一個活物，隻是………
我擦！這個家夥就是愛比克泰德說的魔王嗎？這塊頭也未免太大了些吧！卻不知道平常它是怎麽窩在那座惡魔城市裏的！
目瞪口呆地看著已經超出想象的魔王，達恩已經震撼的無法做出任何思考了，事實上，換做任何一個伊西利亞大陸的普通生靈，猛然看到一個連身上汗毛都比自己粗幾圈的魔王，心情恐怕也都和此刻就在現場的少年一樣。
太大了！太大了！就算是伊西利亞大陸上最著名的、高九千九百米的科迪勒拉山脈，恐怕也沒有這個魔王高吧！
怔怔地盯著還在向上長的魔王，達恩終於從震撼中恢複了一點點，而這還要歸功於少年之前已經見過的如同小山丘一樣的狂戰魔和鏈魔，不過即使是這樣，已經看不清頭臉，隻能看到一條大腿腿根高度的達恩還是滿懷敬畏，再也無法對魔界中的魔王、魔神產生任何不敬的想法。
怪不可神明也曾在血戰中隕落，怪不得無底深淵和巴托地獄連神明的光芒也無法照耀，如果深淵、地獄中的無數魔王、魔神都跟這家夥一樣………
達恩略略想了一下就想不下去了，因為達恩看到的所有已經超出了少年所能想象的一切，麵對這種非人力所能抗拒的強悍存在，達恩覺得也隻有神明那樣的存在才能夠對付眼前的魔王，而到了神明和魔神、魔王這樣的境界，那麽能夠包容它們的，也就隻剩下浩瀚的宇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