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噩夢
悠揚聖潔的唱詩，展翅飛翔的鴿子，無數穿著整齊，麵帶笑容的賓客，還有一個穿著潔白婚紗，站在一個神官麵前，似乎在靜靜等待自己的女孩。
奇怪，時間過得這麽快？怎麽一轉眼，我就要和艾歐莉婭結婚了嗎？
思維緩慢地轉動著，達恩努力地想要想起，自己是怎麽突然來到光明神殿裏的，而是奇怪的是，少年什麽也想不起來，什麽也不能想，似乎所有的記憶都隻有眼前盛大的征婚現場，隻有那個一直背對著自己的苗條娟秀的女孩的背影。
唔，我真是喝得太多了，等結束在神殿的儀式，回頭的宴會上我一定要少喝一點………咦，我來這裏之前喝了很多酒嗎！？
腦中閃過一道突兀的念頭，可是達恩還來不及看清這個念頭的內容，就重新把目光凝注在了不遠處的女孩後背上，並慢慢地抬起了腳。
一點點地向神殿最深處的布道台走去，再往後是至高神的塑像，以及向至高神獻祭的祭壇，不過神像也好，祭壇也好，周圍的賓客也好，甚至連正在等待主持征婚儀式的光明神官，在達恩的眼中都是模模糊糊的，在少年眼中唯一清晰的，隻有那一抹越來越清晰的女孩背影，隻有那籠罩在女孩身上的潔白婚紗。
艾歐莉婭今天好美，好漂亮，都說女孩最美麗的時候就是她穿上婚紗的那一刻，這句話真是太對了…………
腦中緩慢地轉著讚美的念頭，達恩終於走到了女孩的身邊，讓達恩略感奇怪的是，看起來短短的幾步路，自己卻似乎走了很久，又似乎一眨眼就走完了，不過，不能達恩仔細思索其中的原因，少年身前的女孩已經緩緩轉過了身。
啊————怎麽新娘不是艾歐莉婭，是………潔塞塔！？
猛地瞪圓了眼睛，達恩不可置信地望著前方，在那裏，一臉幸福的女牧師正溫柔的看著少年，並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好混亂，我怎麽覺得這麽混亂！我不是應該先和艾歐莉婭結婚，然後想辦法阻撓潔塞塔通過聖女試煉，最後才迎娶她的嗎？為什麽艾歐莉婭還沒有嫁給我，我就先和潔塞塔走進神殿了！？
心中很是欣喜，可是達恩卻隱隱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尤其是當達恩扭頭四顧，望向周圍的賓客，卻找不到一個認識的人時，少年的心裏就湧出更多的不安來。
不過，當神官大聲宣讀結婚證詞，並開口詢問達恩的時候，少年便把所有的疑惑和不安拋到了腦後。管他呢，先把潔塞塔娶到手再說！這麽想著，達恩聽到了神官最後一句問話。
“你願意娶眼前這位小姐做你的妻子嗎？”
“我願意！”
呃，怎麽隻問了一句話？這也太簡單馬虎了吧！不是還要以至高神的名義向新人祝福，還有詢問有沒有人反對一類的程序嗎？
有些不滿地看了神官一眼，想起自己曾經參加過的婚禮，想起那些征婚神官說過的大堆神聖**的話，達恩就對自己結婚儀式的簡陋感到不滿。
不過當神官同樣隻問了潔塞塔一句話，而女牧師輕聲回答說‘我願意’時，達恩還是丟開了眾多的不滿，轉而期待地準備給眼前已經同意婚約的女子，戴上象征神聖婚姻的戒指了。
唔，這個戒指什麽時候到我手裏的？好像隻是一個普通的白金戒指，連一顆寶石都沒有鑲嵌，還真是寒酸………唔，這枚戒指不會是爺爺他們因為我要先娶潔塞塔，所以故意選的破爛貨吧，要是那樣的話，我一定要給潔塞塔換一個！
眼神熱切的達恩注視著潔塞塔，準備等神官說出禮成之後，就立刻抓起女牧師的小手，給女牧師戴上標識自己標簽的戒指，然後，少年聽到了神官**有力的宣告。
“我現在宣布，希曼?埃塞斯塔薩和潔塞塔?安沃爾正式成為夫妻！”
咦？這個神官再胡說什麽！明明是我和潔塞塔結婚，怎麽這個家夥卻說…………
“親愛的希曼，我的丈夫，快給我戴上戒指吧！”
啊，怎麽潔塞塔也………
“我反對這樁婚姻！”
我擦！是誰！誰反對！正在為兩個人的口誤惱火不已的達恩，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來不及分辨那個熟悉的聲音屬於誰，心中忽然生出莫名怒火的達恩就已經轉過身，惡狠狠地向遲到的反對者望去，可是………
啊！那個人！那個人！不可能！
瞪大了眼睛，怒火一下子變成了惶惑，然後是——驚恐！
達恩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麵孔，那張麵孔達恩看了十幾年，是一張帶著無窮朝氣的少年人的臉，那是——達恩自己的臉！
怎麽會！怎麽可能！那個人怎麽和我長著一樣的臉！不！不僅僅是臉！就連身材、動作，神情，全都跟我一摸一樣！
渾身僵硬，被莫名的恐懼攫住了身心，在潛意識裏，達恩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而隨著潔塞塔、神官，神殿中所有的賓客忽然都對那個‘達恩’揮起拳頭，嚷叫著‘希曼和潔塞塔的婚姻’神聖不可侵犯時，達恩終於忍不住，伸手抓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嗆的一聲，散發著寒氣的長劍拔出劍鞘，隨著長劍的舉起，一道光芒灑在劍身上，當耀眼的光輝漸漸散去，達恩在冰冷明亮的劍身上看到了一張自己已經有所預感的、可怕的臉！
金色的長發，筆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在劍身上出現的臉時希曼?埃塞斯塔薩！
不！這不是真的！那不是我的臉！
猛地扔掉長劍，達恩用力扭過頭，望向潔塞塔，無法言語的慌亂、恐懼讓達恩企圖從女牧師那裏得到曾經擁有過的溫暖，可是………
不————
達恩恐懼地看見，女牧師的背後忽然生出一對巨大的魔鬼之翼，在女牧師的臉上，曾經的溫柔變成了猙獰，一對明亮的眸子也變得血紅，而在血紅的瞳孔中間，達恩看到的依然是屬於希曼的臉！
“我的希曼，我是你的妻子了，那個討厭的達恩再也不能糾纏我們，快，撿起你的劍，把那個小子殺掉吧！殺掉他！”
“殺掉他！殺掉他！殺掉他！”
背後魔鬼之翼劇烈扇動的潔塞塔緩緩向達恩逼來，周圍是一片喊打喊殺之聲，不知何時，那個出聲反對婚禮的少年已經被綁了起來，被綁在達恩麵前，而達恩的手裏，也莫名地重新握住了一把鋒利的長劍。
“殺了他，殺了他我們就可以雙宿雙棲，快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不——————————
頭好沉，好暈，好痛，嗓子幹渴的似乎要冒煙，達恩猛地睜開了眼睛，渾身大汗，神經緊張，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剛剛宿醉醒來的少年身體很不舒服，不過，身體上的不適完全沒有引起達恩的半點注意，少年此時呆呆地坐在床上，流著一頭的冷汗，回憶著剛剛夢中可怕的一切。
真是太可怕了，我居然會做這種夢，真是！@#￥%！
過了半天，達恩的眼珠才動了一下，恢複了一絲清明，然後，漸漸從噩夢中擺脫出來的少年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慢慢下了床。
喝酒有害健康，有損神經，影響生育，還會讓人神經質、做惡夢，這些真真是有道理，唔，以後堅決不能在酗酒了！
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讓清晨的陽光、新鮮的空氣湧入房間，達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終於精神放鬆下來，不過就在達恩剛剛把剛剛嚇得自己一身冷汗的噩夢淡忘，一個纖細苗條的熟悉身影就出現在少年的視線中。
咦？我眼花了？怎麽一大清早的，我會看到潔塞塔？呃，我的噩夢不會還沒有醒吧！？
盯著正在接受神官、法師、禁衛軍們檢查，隨即向小樓走來，隔著老遠，就讓達恩渾身察覺到一股殺氣的女牧師，達恩忍不住慢慢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後使勁一掐。
啊————一聲慘叫，頓時打破了清晨拜林斯魔武學院的靜寂，並驚起了一天的烏鴉………
大約一個小時後，達恩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與自己思念依舊的愛人見麵了，而之所以是在一個小時以後，是因為少年需要平複自己因為噩夢變得揣揣的心情，洗去一身的臭汗，並換上幹爽的正式衣物。
隻不過，當達恩渾身上下煥然一新地走入客廳時，麵對自己下定決心要娶為妻子的女孩，達恩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全部心情都淪入對潔塞塔的愛意，而是在對愛情的期盼中，夾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不安。
我怎麽會覺得有一點點………害怕呢？不過是一個夢而已，又不是真的，潔塞塔才不會嫁給希曼那個家夥，更加不會要希曼殺死我了，嗯，潔塞塔雖然愛的不是我，可是也不至於恨我，更不至於想要我死！
這麽想著，達恩的心境平靜了一些，眼中的熱情也漸漸顯露出來，然後，達恩走到了一直站在客廳中的女孩身前，並伸手去握女孩的小手，準備給予一個熱情的吻手禮。
不過可惜的是，達恩的熱情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不但吻到女牧師的小手，還尷尬地看到對方迅速後退了兩步，並露出提防戒備的神情。
呃，還真是無情啊………這麽想著，達恩的眼神略微黯淡了一點，同時，不知為什麽，那個一臉殺氣，紅瞳黑翼的女孩形象，再次在少年的腦海裏閃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