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
難以招架的力量…
一下午的時間，楚如霜都過得恍恍惚惚，被還是馬術新手的黎陽一招壓製，她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
即使當時她是匆忙應對，但楚如霜心裏明白，就算自己拿出巔峰時期的實力，也未必能在黎陽手下扛過幾招，這不僅是由於黎陽修仙者的功力，也與其精湛的騎術有分不開的關係！
精湛！
沒錯，楚如霜隻能用“精湛”二字來形容，當黎陽策馬衝來的時候，她看到的不是一人騎著一馬衝來，而是一個整體向自己壓過來！
那是戰意的合二為一！那是氣勢的合二為一！那才是人與馬真正的相融、相合！
楚如霜作戰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堪稱完美的馭馬技術，就連黎風老將軍也絕對做不到！
一時間，原本不學無術、隻會些旁門左道之法的黎陽，經常沒有正形、總是帶著半身痞氣的黎陽，在她心中的身影又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光彩…
“楚將軍？你在麽？該進宮參加陛下的晚宴了！”
馮義暉的聲音從帳外傳來，楚如霜收斂情緒，應了一聲，想到溫柔嫻淑的黎知雨，她自嘲地笑了笑：“我這麽一個不像女子的女子，怎麽跟大小姐比？”
眼中的神色變得黯淡了一些，站起身來長呼口氣，穿上自己的紅銅鎧甲，將頭盔抱在懷中看了看桌上銅鏡中的自己，微微愣神，下一刻，表情已然恢複往日的冰冷，轉身大步離開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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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馬術，黎陽已經有了新的認識。
所謂的技巧，不過是凡人騎手追求的強製之法，馬術技巧說白了就是馭馬，而在黎陽看來，與馬相合才是真正的無上馬術！
當氣勢、甚至是心理都跟馬兒達到同步時，就能做到人與馬的完美融合！那種毫無瑕疵、一致向前衝勢，將會激發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而且，當黎陽策馬衝向楚如霜的那一刻，他感覺到體內的太極八卦驟然一亮！與**戰馬的契合度達到極致，竟刺激那一輪太極圖進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雖然隻是短短一瞬，但對黎陽的心境、修為都有了不可忽視的影響！剛剛突破不久的境界，似乎又有了一絲波動，盡管微不可查，卻是真實存在…
太極八卦圖的奧妙，黎陽一直都沒能徹底參悟，其中有著混沌之力的飄忽和浩遠，也有魔脊魔元的暴戾和殺意，二者皆是精純無比，互不相和的同時還相安無事地糾纏在一起，甚是詭異。
黎陽也注意到一個細節，他用戰意和那匹軍馬相融的時候，太極中受到刺激更大的是陽魚！按理說洶湧、激烈的戰意應該更受魔脊一方的喜歡才對，其實則不然，對於楚如霜，黎陽當時隻有戰意而沒有殺意，純淨、積極的情緒，自然更貼近混沌之力一方。
深吸口氣，黎陽逐漸從入定狀態脫離出來，舒展了一下身體，看了一眼身旁整整齊齊擺放的新衣服和新靴子，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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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
營帳的門簾被掀開，煥然一新的黎陽大步而出。
月白的錦袍上麵有著火紅色的紋路，不，說是殷紅色應該更妥當一些，就像是未幹的血跡一般…
那些紋路極其鋒利地勾勒在錦袍的背部，向雙肩一直蔓延至前胸，再加上如同在鮮血中浸過似的牛皮靴，黎陽僅僅是站在那裏，就有一種仿佛血戰過後的慘烈氣息散發出來！等閑之輩根本不敢直視！
在門口候著的楚如霜正要開口，一旁的黎知雨眼前一亮，頷首讚道：“哥哥穿上這驃騎將軍的裝束，果然英武不凡~”
“切~”黎陽很是自得地笑了笑，眨眨眼道：“哥我穿什麽都一樣英武~”
“好啦~知道你厲害~”黎知雨撅了撅嘴，嗔道：“我們快進宮吧，讓陛下等久了，小心撤了哥哥的將軍~”
“他敢~”
……
看著他們二人聊著俏皮話漸行漸遠，楚如霜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失落，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讚美之詞還沒說出口，就隻能咽回去…
無聲地歎了口氣，隨齊空兒和馮義暉跟上他們的腳步…
今晚的宴會，表麵上隻是為黎老將軍接風，其實未必那麽簡單，因為烈陽王左成仁以及翰林院學士餘春秋等朝廷重臣都會到場，即使左隸真如黎陽猜測的那樣還是明君，也未必能壓得過跟烈陽王他們連成一氣的老司徒，恐怕在晚宴之上，王斧軍一方會受到不小的壓力…
“現在可不是想奢侈品的時候…”楚如霜小聲嘀咕了一句，麵容一整，打起精神。
前麵幾步遠的齊空兒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看向黎陽背影的目光多了幾分怪異：師尊啊，原來你適合這類女子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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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風宴會就在左隸平常用膳的後殿前院舉行，龍京城多旱少雨，倒也不怕被雨水攪了興致。
宴會規模不大，一共隻有三桌，左隸、黎風、左成仁以及幾位朝廷重臣在中央那桌，左側是幾個得寵的娘娘和皇子、公主，右側便是黎陽他們這些王斧軍的將領了。
左隸隻是說了幾句場麵話便宣布開席，所食酒菜皆是宮廷禦膳房精心準備，眾人倒也吃得舒坦，看上去是一派祥和，可中央桌上的氣氛卻十分微妙，時而壓抑、時而友善，更多時候是有著一股子火藥味，上菜的宮女都一個個麵色發白，小心翼翼地把酒菜置於桌上後快步退下，躲在遠處的角落裏暗暗擦著冷汗，這裏聚集的都是朝龍國的巨頭，隨便哪一個都有揮手間滅她們九族的權勢，哪有不怕之理？
自從修為達到那莫名的洞虛期，黎陽對周邊事物的感知能力就增強了許多，盡管今天是第一次見這些重臣，他也能瞬間判斷出誰是烈陽王、誰是餘春秋，不用雙眼而僅憑氣息，左成仁一身金紅長衫，表麵謙恭，身上卻時而流露出一絲戾氣，明顯是殺人過多的結果。
餘春秋則不然，從裏到外都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衣著是在翰林院普通儒生袍的基礎上多了幾條深藍色的紋路，顯得儒味更濃重了一些，他雖已年過七旬，但依舊紅光滿麵，除了那略有花白的頭發和臉上淺淺的皺紋，再看不出半點蒼老之態。
至於其他人，有兩位親王，表麵光鮮，其實也不過是來當左成仁的陪襯，還有兩個將軍、兩個文臣，看上去也都官架子十足。
黎陽借舉杯喝酒之時嘴唇微動，向身旁的黎知雨問道：“妹妹，那幾位…不知是何來頭？”
後者不著痕跡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低聲道：“哥哥有所不知，他們可都是龍京乃至整個朝龍國最有權力的幾人了…哥哥你看，那位頭戴灰藍色官帽的文臣，是刑部尚書大人，其身旁那位珠冠文臣，是大理寺卿，他對麵那位可不是武將哦，是都察院左都禦史大人，他們三位，是朝龍國三大司法長官…”
頓了頓，黎知雨輕輕地放下酒杯，再次壓低聲音道：“烈陽王和翰林院學士，想必哥哥已經看出，知雨也就不多言了，其他兩位王爺是濮陽王和德陽王，至於烈陽王身邊的那位將軍…是五年前新任的朝龍國大將軍——樂遊…”
“他就是大將軍？”黎陽心中微微一驚，這幾人中除了左隸，他就隻認識這個年輕人了，可不就是前幾日差點水漫王斧的修仙者麽？原本還以為是左成仁麾下的打手，卻不曾想竟會是大將軍…
不過轉念間黎陽便看出其中門道，左成仁打得好算盤，拉攏樂遊為大將軍，利用其修仙者的脾性，付出些微不足道的物什，就可不費出灰之力將全國大半軍權攬於掌中，兵馬有了，強力打手也有了，而代價估計僅僅是一些對修仙者有利、對普通人卻一文不值的玩意兒，真可謂一石二鳥，這石對左成仁來說，也不過沙礫之石罷了。
不知樂遊是什麽心思，模樣扮得甚是出塵，若不是由於肩負大將軍之銜出席這種場合需要穿輕鎧的話，就仿佛真是天外飛仙一般，一開始跟左隸點頭示意之後便閉目而坐，對周圍的人一概不理…
黎陽不禁暗笑：這廝還真能裝模作樣，如果他知道小爺我能在頓飯的功夫內置他於死地，不知還會不會如此囂張？
不過除樂遊之外，還有一件事黎陽比較在意，刑部尚書、左都禦史都是正二品大員，大理寺卿也是正三品的高官，三人卻對不過五品的餘春秋禮數有加，看上去可不像是私交好的緣故…
難道翰林院的影響力大到這種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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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之後，寒暄和客套話已經接近尾聲，左成仁一改之前友善的語氣，開始責備起黎風來，表麵上像是老友之間的玩笑，但處處透著鋒銳，樂遊依舊閉口不言，其他兩個親王和三個重臣則一個接著一個挑起話頭直指黎風，左隸不開口的情況下，任憑黎老將軍身正不怕影子斜、餘春秋幾次出言相助，也漸漸有些招架不住，左成仁等人不善的語氣中，開始出現絲絲縷縷的殺意，庭院四周，隱有刀光閃動！
諸位嬪妃、皇子以及公主都找借口離開了，偌大個院子隻剩下兩桌人承受著越來越壓抑的氣氛…
齊空兒戴上幽菱拳套，開始戒備。
黎陽端起一杯酒緩緩送入口中，他雙眼微眯，神識一掃，發現周圍暗處隱藏的兵士足有數千之眾！
正當殺機四伏之時，左側院門“吱呀”一聲打開…
“諸位，老司徒我，來得似乎正是時候啊~”
……
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