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誤 遣懷翻自憶從頭

這日之後,喜兒除了上朝之外,果真安安分分地呆在錢元瓘為他安排好的宅子裏安分度日。

而幾日之後,也如錢元瓘所承諾的那般,他隨著錢元瓘一同去了江南錦緞行。

那陳之行見王上親臨滿心以為自己向萬丞相提出的那個要求被兌現了,卻未料到這王上當即便將此事給推脫了去,直教他恨得牙癢癢。

在錢元瓘與那陳之行議事的當口,喜兒百無聊賴地在那錦緞行附近轉悠,卻見莫憐一臉陰鬱地向那錦緞行行去。

憐他莫不是懷疑到了我在搗鬼?

喜兒一陣心虛,偷偷地隱在暗處觀察莫憐的行蹤。

莫憐卻是在見到錢元瓘那名隨侍在側的侍衛後,黯然退了出去。

憐大概是誤會了吧。

喜兒雖覺得有些抱歉,但還是在瞧出莫憐的誤會時心中大舒了一口氣。

在莫憐的心中,喜兒是那個能夠為他出生入死而無怨無悔的屬下,對他從無二心。

在得知那個真相後,喜兒並不想破壞自己在莫憐心中的形象。

隻是,憐啊,你為何要推開我呢?隻是因為我愛著你,所以用這樣的借口將我趕走嗎?

於角落中,扶著牆壁,喜兒淒怨地望著他的背影。

幫你解開你與你深愛的那個弟弟的誤會,憐,我幫不了你,也,不想幫你!

得不到你,我也不會那麽大方地去幫別人得到你!

退出你的生命,隻在你身後默默地關注你,是我最後的底線!

懷著失落的心情,喜兒默默地與錢元瓘返回那個禁錮自己自由、也鐫刻了他恥辱印記的所謂的金屋。

這幾日來雖然與喜兒相處地比往常更為不融洽,卻也鮮少見到過喜兒這樣的情緒,錢元瓘猜想剛剛在自己不在他身邊時,喜兒身上定是發生了什麽,而發生的那件事,不出所料,定是與莫憐相關。

“愛卿,一路上如此地鬱鬱寡歡,是否是在方才的錦緞行遇上了讓你念念不忘的人了?”錢元瓘語帶酸澀相問。

喜兒心中一驚,我表現得這麽明顯嘛?或者他一直派人暗中注視著我的一言一行?

“方才見莫憐進了錦緞行,我猜想他是對你有什麽誤會了吧。”既然都為對方所知曉,喜兒也便據實以答。

“哈~愛卿沒同故人去敘舊嗎?”錢元瓘顯然還是不想放過喜兒,不輕不重地又問了一句。

“哼!王上不是早就清楚了嘛,何必多此一問!?”認定錢元瓘不過是故意刁難自己,喜兒泄憤地頂了一句,把頭一撇,懶得去理會他。

“你!”被喜兒的態度所惱,錢元瓘正要發作,卻聽外頭一聲叫喚:“稟告王上,府邸已到!”

這才上了心頭的怨憤之氣生生被壓了下去,他深呼口氣,語帶威脅之意:“哼!暫且放過你!今晚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這麽賭咒著,他顧自翻身下了馬車,也不等喜兒,徑自入了門去。

這所謂的金屋,他可比喜兒更是清楚。

這些日子,他天天放著舒適奢華的儲君宮殿不待,偏生跑這麽遠的路住進這離宮甚遠的府邸與喜兒廝混的事情早被朝廷上下傳開了去。

他的姬妾們,雖說早已成了宮中的擺設,可是這麽明目張膽地被棄之不顧,也是頗多微詞。

而錢元瓘雖是恨著喜兒對他的情感熟視無睹,也說過要把他當做男寵,可是這些流言蜚語,他都用著殘酷的手段將之壓了下來,不讓喜兒受到絲毫影響。

朝廷上下、宮中姬妾皆不敢在喜兒麵前造次,倒是讓喜兒以為那些個人隻是見慣了他們二人的關係而不再有所阻撓。

他怎能知曉錢元瓘的這一番苦心?

他的一顆心早給了永不能回應他的莫憐。

這日子在這二人維係著麵上的和諧底下卻是暗潮洶湧中緩慢度過。

如今的日子一旦不如人意,人便會開始緬懷過去。

而錢元瓘最懷念的莫過於與喜兒正式相識的那次相遇。

不論是五年前還是如今,他不得不佩服莫憐那種頑強的意誌力和生命力。

明明已經到了絕境,莫憐卻是能在絕境中尋到一片生機,再緊緊地握著這生機,慢慢爬起來,並從中混得風生水起。

而那次,多虧了莫憐的引薦,他才真正見到了一直夢牽魂繞的這個人。

“五王子殿下,我們又見麵了。在下萬喜兒,以後承蒙您的照顧了。”那人盈盈一笑,低頭間,如此直接而坦誠地向他介紹自己。

“錢傳瓘,吳越國五王子,現任清海軍節度使。你可以叫我元瓘。”他是這麽回應的吧。

可惜的是,曾經當他還是五王子的時候,那個人隻喚他一聲“殿下”,現如今他成了監國王,那人便改稱他為“王上”,一聲“元瓘”從沒從他的口中喚出。

錢元瓘心中不無遺憾地歎息著。

下一話《摘花銷恨舊風流》

PT小說程序

PT小說程序

PT小說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