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秋梨推開朱色的大門,邊示意我往內走邊說:“這裏就是伏家用來祈福祭天的祈福殿。”
大門打開後,燦爛的陽光馬上照進了寬敞的大殿。大殿裏四麵的窗都緊閉著,但借著照進來的陽光,我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大殿的一切。大殿裏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中央有一個白玉石砌成、有半人高的大型祭台,祭台上供奉著兩尊神像,那兩尊神像就和我在春都城的入口處看到的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裏供奉的這兩尊神像大概隻有兩米高,沒有城入口處立著的那兩個雕像那麽大型。祭台前放著一個大大的四足青銅鼎,和曆史書上那個司什麽大鼎造型有些相似,不過,好象古代的大鼎造型,對我來說都是差不多、沒有多大分別的。
古董當前,我不禁兩眼放光的快步上前研究,其他的事情全都擱到一邊去了。那鼎的高度和祭台差不多,四方,鼎身刻著莊嚴肅穆的圖案,但我看不明白那是表達什麽意思;鼎端的兩邊有一對對稱的銅耳,上麵也刻著一些圖案;我探頭往裏看了看,見裏麵刻著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對於自己看不明白的東西,忽略不理。
我還準備進一步研究那個青銅大鼎,在後頭負責拎行李的洛小橙進來了,他好奇的問:“小姐,你在死盯著那個鼎幹嘛?那鼎這麽多年來一直放在那裏沒移過,沒何特別的啊。”
對你這種古人來說,你們這個時代的東西當然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了,但在我那個年代,能弄上這麽一件東西,可是賺大錢的古董啊!可惜這麽大的一件東西,十分不方便攜帶。想到這裏,我有些依依不舍的鬆開摸著大鼎的雙手,說:“我看這鼎灰塵鋪得挺厚的,小橙,有空把它擦幹淨。”
洛小橙睜大眼睛望過來說:“我?”
我白他一眼說:“不是你擦,難道要我擦?”
伏秋梨笑著說:“好啦五妹,我先帶你去房間把東西放好吧。不知道劉管家和小桂到了沒有,我們去看看。”
她帶著我穿過大殿的側門走進內堂,內堂的麵積隻有大殿的四分之一大小,左右和正麵各有一扇緊閉著的門。伏秋梨退開正麵的那扇門,門後是一條起碼有兩米寬的走廊。那走廊筆直向前,盡頭有左右兩條一樣寬的通道。伏秋梨轉進右邊的通道,我跟著她轉進去,再往前走幾米後就是一扇關著的門。把門推開後,眼前出現了一個簡潔但不失幽雅的院子,看得出這個院子一直有人在打理,那些花啊,草啊之類的都長得很好,沒有頹敗或瘋長的景象。
伏秋梨說:“這幾天你和我就住在這裏。”
她的話音剛落,右邊的房子房門一下打開,裏麵跑出了一個小桂,高興的說:“四小姐,五小姐,你們終於來了。”
小桂的身後走出了一個留著長須的黑衣中年男人,見他一雙眼睛銳利如鷹,精神抖擻而且體格強健的,不用說,應該是一個習武之人。
伏秋梨很恭敬的彎了彎身行禮說:“劉管家,辛苦你了。”
劉管家謙和的回禮說:“四小姐言重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所有的東西已經安置好,小姐們還有需要的,隻需派小橙回來說一聲就行了。”
拿著幾個包袱剛一腳踏進院子的洛小橙聽到劉管家這樣說,趕忙行禮,然後才用敬重的語氣說:“是,師傅。”
劉管家是洛小橙的師傅?洛小橙的功夫在我看來是很不錯的了,不知道劉管家的身手又如何?
劉管家捋了捋胡子看了兩眼我和伏秋梨後說:“好。小姐們如果沒有其他吩咐,我先行告退。”
伏秋梨說:“劉管家慢走。家裏的事,有勞您多費心了。”
“小姐放心。”劉管家點點頭後,行了行禮便離開了。
目送劉管家離開後,伏秋梨說:“小桂,幫五小姐把東西放後。”
小桂乖巧的過來接過洛小橙遞過去的包袱,飛快的走回去右邊的房子。
伏秋梨說:“桔子,夏祭迫在眉睫,我要馬上開始教你所有在夏祭要做的儀式。”她有些擔憂的看著我,“你的身體,真的能行嗎?”
我正想點頭,一把女聲從右邊的房間裏傳出來:“五小姐,是時候要服藥了。”隻見秋華手裏拿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藥碗,從屋裏走出來。她對伏秋梨說:“四小姐放心,師傅說了,隻要五小姐能定時服藥,身體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而我,這幾天會留在這裏照顧五小姐直到夏祭結束。”
有專業的醫師徒弟照料,有一個丫環供我使喚,還有一個“姐姐”照顧著。被人喊“小姐”喊了那麽久,今天我總算是第一次感受到當大戶人家小姐的優越感了。
喝過秋華送來的藥後跟著伏秋梨走出了祈福殿,來到了石階的空地上。
伏秋梨說:“小橙,四周巡視一下看有沒有其他人。”
整個山頂就是一大片空地,除了祈福殿前那兩棵參天大樹外可能藏身外,其他的地方連草都沒有一棵,一眼看盡,根本就沒有可供藏身的物體。雖然是這樣,洛小橙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當警犬巡邏四周去了;而伏秋梨則站直了身子,口裏念念有詞,一股狂風自她的腳下湧起直往祈福殿前的兩棵樹上卷去。
狂風過後,伏秋梨說:“這下肯定不會有人躲藏到樹上了。”
我吐出嘴裏的樹葉,看著她不滿的說:“四姐,下次如果要用法術的話,麻煩你先通知一聲。”剛才見伏秋梨用法術使出狂風吹大樹,場麵頗為之壯觀的,我忍不住仰起頭往上看而忘記了合緊嘴巴,結果狂風過後大量的數葉紛紛熱情的向我撲麵而來。頭上、身上落滿了樹葉不在話下,連嘴裏都塞了好幾片樹葉。
半片樹葉都沒有沾上的伏秋梨邊幫我把身上的樹葉拂去,邊笑著說:“不好意思,忘記了你現在沒有任何法力,我下次會小心的了。好了,我們開始吧。夏祭最重要的部分是跳祭神之舞,你先看我跳一次,然後再慢慢教你所有的動作。”
我不解的問:“既然四姐你會跳祭神之舞,又熟悉夏祭所有要做的儀式,那讓你來主持夏祭不就行了嗎?”
伏秋梨搖了搖頭說:“如果你還沒有回來,那還能從族裏挑選一個法師出來暫時代替天君主持夏祭,但你回來了,就一定要由天君主持;如果出現了象你這種情況,則要盡快挑選一個新的天君出來主持。”
這樣說來,我還得要把責任往身上扛。算了,還是認命乖乖的當一個暫時天君吧。
伏秋梨已經站到石階中央的位置,神色莊嚴的踏出左腳,開始跳那祭神之舞。
我跟在一邊認真的觀摩,睜大眼睛死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剛開始的時候還隻是轉身、彎腰、看似古裝戲裏的什麽“巫舞”之類的一般動作;但伏秋梨越往後跳,我的冷汗就冒得越多。不是跳“祭神之舞”嗎?怎麽會出現淩空躍起一字馬、旋轉三百六十度轉身踢腿、類似踢足球射門時的倒掛金鉤等動作?
天啊!這是哪一個門派的舞蹈?弄得象玩體操或雜耍般的那麽高難度,看伏秋梨跳得一氣嗬成、毫無難度的,可以肯定那不是用幾天或幾個月的時間就能跳出來的。隻有幾天的訓練時間,我有可能跳出技術含量那麽高的動作嗎?還有的是,這種舞不是隻在一個小範圍內跳,是要順著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繞著空地上豎著的四根高聳白石柱跳一圈,最後登上石階走進祈福殿,在兩個神像前跳完最後一個動作。從第一動作跳到最後一個動作,粗略的算算時間,沒有三、四十分鍾是不可能完成所有繁瑣動作的。以我的體力,不知道能不能跳這麽長時間。
真想就這樣暈過去就算,可是暈過去也不能解決問題的,誰叫自己之前拍著心口說沒問題,一下子把問題扛到身上?現在再怎麽難跳也得要跳!上天果然是“厚待”我,隻不過是給了我“小姐”和“天君”的身份,我就得要累死累活的報答上天的“大恩大德”。
沒辦法了,隻能勇往直前了,不去做的話肯定不行;試一試,或者還有希望!想到這裏心裏燃起了無盡的鬥誌。我望著伏秋梨堅定的說:“四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做到最好的。”
一個時辰後。
“腰要伸直,眼望前方,頭不要動!錯了!手舉得太高!不行不行,步伐走錯了!”伏秋梨一邊示範正確的舞蹈動作,一邊不斷努力糾正我那錯漏百出的“優雅”舞姿。
自認已經是很認真的學,但還是跳得一塌糊塗,心裏急得直想哭。看回伏秋梨,她應該比我更想哭,誰叫她這麽倒黴碰上我這個舞蹈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