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轉了這麽久,終於快要見到王都的影了。
此刻,已經到了王都北邊一個比較安全的邊成。說它安全,因為聽軒轅紅豔說,這座邊城的管理官員是武丞相的一個心腹部下的親信,在他的安排下,是不會有人對我們這班從天而降的“別國遊方藝人”的身份有所懷疑的。管理官員早在我們到達前,已經秘密的派人在城裏傳開“有遊方藝人將要路過此地”的消息,還編造了我們從哪裏來的假消息。隻要我們從這座邊城走出去,就算有人懷疑來這裏調查,也不會查到什麽可以的地方。
正因如此,所以我們要在這個邊城表演一場再往前出發。一來是不想惹人懷疑,既然是遊方藝人,不到處表演是不象話的;二來,趁此機會讓大家在舞台上熟悉一下真正表演的感覺,有點象“賽前彩排”的性質。
在邊城的中央某塊空地上搭起了帳篷,城裏的男女老少都好奇的跑出來圍著我們看。其他人都緊記著我的話,都把嘴巴抿得緊緊的不說話,隻由我這個名義上的賣藝團領頭人,故意操著很不標準的“本國話”來一一回答好奇群眾的問題,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則一概裝聽不明白推搪過去。
首場表演不算很好,但很成功。這個年代的人娛樂節目實在太少,光看我們一身奇裝異服裝的打扮,已經是看得驚訝到連嘴都合不上來,拚命的鼓掌叫好。我不禁的慶幸自己不是出生在這個沒啥娛樂節目可看的無聊年代,但同時也為自己來了一個這麽無聊的年代而感到悲哀。
表演過後,在邊城裏留宿一宵。第二天一早,我們一行人,男的全部戴上由我設計、象是開化裝舞會所用的特色麵具;女的全部蒙上一層顏色各異的厚麵紗;在全邊城人們依依不舍、前呼後擁的熱烈歡送中,大搖大擺的向王都出發。
越近王都,我的心越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我心神恍惚的牽著白龍並排而走,不時的無意識的摸著它的脖子。來到這個時空後,我好象一直都沒有走過好運,不是被捉就是受傷挨打、做苦工,不知道,這一次會有什麽樣的“好事”在王都裏等著我這個倒黴鬼?
伏火龍象是覺察到我的異樣,走到我身邊輕聲問:“桔子,怎麽了?”
我說:“有點擔心。”
他拍拍我的肩說:“不用擔心的,哥哥一定會好好的看著你。”看不清他麵具下的表情,但語氣中卻是無比的認真,“我絕不會讓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
“謝謝你,哥哥。”我感激的看著他。這麽好的一個人,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哥哥該多好!可惜我不是伏桔子,他永遠不可能成為我的哥哥。等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後,應該向他解釋清楚我不是他妹妹的這個事實真相。麵對著他,我不忍心再有任何的欺騙,哪怕隻是一點點,也會令我覺得是一種罪過。
隊伍向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我望前看去,看到了一個高大、頗有氣勢的城門。城門的正上方高高的懸掛著一塊很有歲月痕跡的木板,上麵寫著三個大字,好象有一個是個“天”字;城門兩邊各站著一排穿著盔甲、手持長槍或刀劍的士兵,仔細檢查著每一個要進城的人。要進城的人已經排成了一跳起碼有300米長的隊伍,隊伍裏的人看起來絕大部分是穿著普通的百姓,間中還夾雜著幾輛看似有錢人家的馬車。看這全副武裝,還檢查得這麽嚴密的陣勢,不用說,這裏應該就是進王都天護城的城門了。
環顧四周,見到大家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狀態。王妃往西平王的身邊靠近了些,西平王望向她,輕輕的握著她的手。王妃不忘朝我飛來一個略有得意之色的眼神,我把頭轉到一邊去,當作什麽都沒有看到。
聽得西平王小聲說:“前麵就是天護城,我們過去排隊進城。待會無論發生什麽事,大家都不要慌張,把自己當成真正從瓷之國來的藝人就行了。”
我們的出現,引起了進城隊伍的一陣**。排在前頭的人不斷的回頭,向我們射來好奇的目光,還不時的向這邊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幾個手持長槍的士兵朝這邊走來,把我們圍了起來。其中一個看似是小頭目的黑壯士兵高聲質問:“你們是何人?怎麽打扮得如此古怪?”
我走上前用不太標準的聲調說:“回大爺,小人們是從瓷之國來的遊方藝人團,聽說王都是貴國最繁華的地方,所以我和族人們特意來此獻藝。”
黑壯頭目不太相信的說:“瓷之國?沒聽說過!什麽遊方藝人來獻藝,我看你們是象由別國來的刺探情報的間細!弟兄們,把他們都給我押回去好好審問!”
我趕緊陪笑說:“大爺,我們不是間細,我們真的是遊方藝人,昨晚才在北邊的邊城表演,今天早上才從那裏出發過來的。”從身上掏出一個錢袋塞給黑壯頭目,希望這個年代也一樣奉行“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一法則,“大爺,我們都是守法知禮的人,山長水遠的來這裏賣藝,都隻是想求財而已。初到貴境,我們什麽規矩都不懂,還望大爺您多多關照。”
黑壯頭目掂了掂手中的錢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把錢塞進衣服裏後抬起手示意手下退開,說:“量你們也沒這膽量敢在天子腳下作亂。在這裏好好的排著,等檢查過了,就可以進城了。”說完,帶著手下幾個嘍囉走開了。
“謝謝大爺!”暗自鬆了口氣,還好這古人也有見錢眼開的。
隨著人龍向前移進了幾米,聽到一陣馬蹄聲,抬頭望去,見一匹馬正往人龍這邊跑來。馬徑直的跑到我們跟前,停下來,坐在馬上的一個穿著鎧甲、戴著頭盔、官階應該是比剛才黑壯小頭目要高的大漢用有若銅鍾的聲音問:“你們就是由瓷之國來的賣藝團?”
我還沒回話,從他身後跑出剛才的黑壯小頭目,小頭目略為氣喘的說:“回副將,他們就是那班賣藝人了。”
騎馬大漢看了小頭目一眼,轉過頭來對我們說:“你們跟我來。”
不是又要把我們當成間細,要抓回去嚴刑逼供吧?我正想說話,卻有人在身後拉了拉我的衣服。回頭一看是西平王,隻見他對我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我忽然明白過來,這個人,應該也是他或武丞相所安排的。
於是我恭恭敬敬的朝那騎馬大漢行行禮,帶著所有人,乖乖的跟在馬後,向城門的方向走去。
在騎馬大漢的帶領下,我們順利的進入了王都天護城。王都不愧是王都,那氣勢是其他城池可以相比的。
一條長且寬闊的石板大街從城門一直伸延至目力遙遙可及的遠方宮城,每隔兩三米就種有一棵大樹;大街兩邊多是青磚築成的建築物,兩層到幾層的都有,有的象是民宅,有的象是店鋪;不過,奇怪的是,大街上雖然是人來人往,還不時有馬車走過,但卻很安靜。所有在街上走的人,都是帶著惶恐的神色,匆忙而過。雖然我們的出現引來了一些好奇的目光,但所有的人都隻是停下來往我們看一眼,又轉身匆匆的離開;兩邊的店鋪開著門,但絕對可以用“門可羅雀”一詞來形容。
怎麽這麽的一座王都,沒有半點王都該有的繁華景象?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跟著騎馬大漢走到了一個起碼有十個士兵守著的大門前。騎馬大漢跳下馬,朝守門士兵揚了揚手裏的不知什麽,他們便打開了門放我們進去。
走進去,是一個很寬闊、鋪著石板的大院。一個穿著黑色衣服、頭帶黑冠,象是文官打扮的蓄須中年男人站在中央。
騎馬大漢走上前行禮說:“大人,他們就是那班昨晚在北邊邊城表演,引起很大轟動的瓷之國藝人。”
咦?我們啥時引起很大轟動啦?是有表演沒錯,觀眾也很熱情沒錯,但還不至於用“轟動”兩個字來形容吧?
中年男人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上報太子,看能不能讓他們今晚進宮表演。劉副將,你先把他們安頓好,等我的通知。”
“是,大人。”
看著中年男人走遠了,那個被稱為“劉副將”的騎馬男人轉過頭對我們說:“各位,請跟我來。”
他一直把我們帶到了一個擺放了許多床鋪的大房間了,往外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把門關上來,走近我們低聲說:“進宮的事,武丞相自有安排,各位先在這裏休息,等候消息。屬下不宜在此久留,先行告退。”
說完,他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生怕隔牆有耳,我小聲的問西平王:“那個劉副將和大人是什麽人?”
西平王小聲的回答:“劉副將是守護王都的守城副將;而剛才那個大人是負責宮中禮樂的樂官宋大人。”
軒轅紅豔問:“三表哥,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西平王說:“等。”
現在這種情形,除了等,也沒有其他辦法。劉副將說武丞相有安排,我想也不要等太久吧?
果然,等了大概一個時辰,也就兩個小時左右,那位入宮匯報的宋大人便出現在我們眼前,說太子東定王有令,要我們進宮獻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