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在最後一抹的餘光消逝前,我隨著迎親的隊伍登上了伏文旦的騰獸,而我的嫁妝,則由宮女和太監們搬到將會隨同出發的軒轅紅豔的冥鳥上。本來這班宮女和太監也是我的嫁妝之一,但人家進了宮、離開自己的家人、沒有家庭溫暖已經夠慘的了,而我經過一輪的試探後,知道他們當中沒有哪個是想離開家鄉、到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的。他們不想離鄉背井,我也不需要一班人跟著我到春都去“伺候”,於是我就做了個順水人情,向大王請求取消陪嫁宮人這一樣的嫁妝。
伏文旦的騰獸比軒轅紅豔的冥鳥還要大。騰獸渾身是灰色的濃密卷毛,踩到它的背上,軟綿軟綿的,非常舒適;坐下去後,那濃密的卷毛還會自動在你四周豎起半米高的“毛牆”,起到很好的擋風作用。不但如此,那“毛牆”還能散發出淡淡的白光,不是很亮,但足夠用來照明。
其他人都聚集在騰獸的前方,喝著大王所賜的酒,喧鬧著,沒有任何人過來打擾坐在遠他們的伏火龍和我。自登上騰獸的那一刻起,伏火龍一直牽進我的手沒有鬆開,臉上一直隻保持著良好的笑容,從王宮重逢後笑到現在,從沒間斷。
看著他這副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我伸手敲了敲他那頂硬硬的、赤色微黑的高冠,說:“你笑得,好象一個傻瓜。”
他依然掛著笑容,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後反問:“那要怎樣笑才不顯得傻?”
我眯起眼睛看著他,笑得輕狂地拍了拍他的臉說:“越傻越好,我喜歡。”
他順勢捉住我的手,輕輕一咬,用溫柔的眼神看著我,說:“隻要夫人喜歡就行。”
心裏湧起的是陣陣甜蜜的感覺,但我還是忍不住想捉弄一下他。我故意收起笑容,認真地說:“我還沒有進伏家的大門,還不是你的夫人,在到春都之前,我還是有機會悔婚的。”
想不到伏火龍完全不為我的話所動搖。隻見他笑得更加燦爛,握著我的手用極為溫柔的語氣回答說:“想都別想。不過,如果夫人真的想悔婚的,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從這裏跳下去;二是乖乖地跟我回春都。”
有進步,竟然知道怎樣反駁我了!我瞪他一眼說:“你就不怕我真的跳下去?”
伏火龍收了收笑容,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放心,免得你跳下去後會後悔,在你跳之前,我會先出手打暈你的。”
原型畢露啊!以前的伏火龍龍,怎會用這種態度回答我的問題的?現在把我騙到手,就顯露出自己的真本性了。上當了!可惜,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我死瞪了他好一會,最後才心有不甘地咬牙切齒說:“算你狠!”
伏火龍笑著把我擁進懷裏,說:“夫人生氣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我用威脅的眼神看著他,說:“皮癢了是不?欠……”不等我說完,他的唇已經堵住了我的嘴。唔……等等,哪是吻啊?根本就是啃嘛!用得著這麽狠麽?不過,啃就啃,誰怕誰?我就不信我啃不過你!
離別後的思念,重逢後的歡欣,在這一刻盡化成的緊緊相擁、纏綿熱吻;感受著彼此的氣息,聽著彼此的心跳,在彼此的唇上忘我地找尋那熟悉的感覺,舌頭很有默契地交纏在一起,久久不願分開。相思曾經帶來的煎熬,漸漸地融化在彼此忘情的擁吻之中……
忽然,在毫無先兆的情況下,伏火龍猛地鬆開我,又在瞬間把我重新摟進懷中,用力地抱緊。大腦還沒有從缺氧狀態中回複過來的我,眼神迷裏地看著他,微喘著問:“怎麽了?”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隻是在我耳邊緊張地說:“不要動!”
被他的舉動弄得摸不著頭腦,但就在此時,覺得有亮光閃過。抬頭望向寬廣的天空,隻見遠方的天際此刻電光閃閃,把半邊的天空照得白森森的;電光閃過後,過了好一會,那“隆隆”的響聲才從那遙遠的方向傳過來。
我頓時明白過來,伏火龍他是怕我會惹到雷了。我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說:“別緊張,打雷的地方離這裏遠著呢!再說,上天如果要劈我的話,早就劈了,不用等……”
“不要亂說!”不等我說完,伏火龍已經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讓我說下去。
他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害得我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我不太想知道再被雷劈中的機率會是多少,自從決定為所愛的他留在這個時空後,我的內心其實也一直在擔心上天會不會忽然把我遣返原籍這個問題,但我也知道這個問題由不著我作主,既然輪不到自己去決定,那我寧願選擇忽視。
不想再讓這種不安的情緒困擾我們的,於是,我想出了一個頗為邪惡的解決方法。
我拉開伏火龍的手,笑著湊近他的臉,然後,狠狠地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一聲慘叫過後,伏火龍捂著受襲的嘴,臉帶痛楚地問:“為什麽咬我?”
我舔掉牙齒上沾著的血絲,認真地說:“留記號。”
“留記號?!”伏火龍反應很大的叫起來。
我笑得陰險地說:“沒錯。留下我的記號,告訴其他人,你是隻屬於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打你的主意;沒有我的同意,不能私自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伏火龍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過了好一會才冒出一句:“虧你想得出!”
我擺出風情萬種的姿態,媚笑著勾上他的脖子,舔掉他唇上的血跡說:“小子,認命吧,你這一輩子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的了。”
“你啊!”伏火龍拍了一下我的頭,無奈地一笑,“好,我以後就一直守在你的身邊,如果上天真的要帶你回去的,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我說:“如果隻有我回去了,你跟不上我,那該怎麽辦?”
伏火龍正了正臉色,認真地說:“那麽,我會用盡各種方法去找你,就算今生找不到,下一生再去找,直到再見到你為止。”
我一笑,問:“你相信有來生?就算真的有來生,你又能確保自己可以記得起曾經有過一個我?”
“不相信,也不確定。”伏火龍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他把我再次擁進懷裏,說:“不過,隻要我能在這一輩子好好地護著你,那麽就不怕你離開我,也不會出現你說的‘如果’,對不?”
“對。”我想了幾秒,然後肯定地笑著回答。
電光漸遠,雷聲漸消。之前還在喝酒喧鬧的人也慢慢地靜了下來。在漆黑的夜空中,騰獸悄然無聲地向目的地前進。
靠在他的身上,聞著他身上那股覺令人安心的熟悉氣味,勞累了一整天的我倦意開始湧上。被他擁在懷中,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一陣吵鬧聲傳到我的耳中,過後感覺到象是有人在搬動我的身體,然後我象是被人背了起來。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一些火光,朦朧的視線慢慢地集中後,我看到了一排整齊地排在一邊、綁在的半人高竹竿上的火把;而背著我的那個人,正不急不慢地向前走。
熟悉的味道,寬闊的肩,暖暖的體溫,這感覺,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習慣性地把臉湊到他的肩上磨蹭幾下,然後懶洋洋地問:“這是哪裏?”
“家。”簡單且清楚的回答。
聽到這個答案,我的腦袋馬上清醒過來。到了家後,第一件事不是要去見家長、拜祖宗嗎?一想到這麽嚴肅的一件事,我的睡意馬上跑光了。
不過,有點不對勁。怎麽一路走過伏家大宅的各個地方,除了看到火把外,怎麽沒有看到其他的人?靜得有些離譜,而且,所過之處,完全沒有看到到現代人舉行婚禮時出現的喜慶擺設。這個年代很多地方和現代不一樣,或許這裏的婚禮特色就是低調再低調,不流行大肆鋪張、不放喜慶擺設也說不定。
繼續往前走,咦?這裏,好象不就是伏火龍所住的院子?難道這個時空是流行在新房裏見家長、拜祖宗的?
穿過前院,一推開房門就見到左右兩邊各點著一盞半人高、荷花型的青銅燈,但,這裏和之前所走過的地方一樣,靜悄悄的不見半個人影。
疑惑中,伏火龍已經走進內室。他把我放下來,讓我坐到床沿上。內室四個角落都點著燈,燭光所到之處,並不見人蹤。
在我張望的時候,伏火龍捧過一個盛著水的銅盆,從盆中撈出一塊布,擰幹,擦去我臉上的粉黛。他邊擦邊笑著說:“還是喜歡看你不施粉黛的樣子。”
我忍不住問:“你現在就把我臉上的粉擦去,待會見長輩的時候,會不會失禮於人前?”
伏火龍說:“怎會?今天你不用見其他人。”
我驚訝地問:“你是說,今天就這樣了?不用去向長輩敬茶?不用拜祖宗?”
伏火龍肯定地回答:“那些事情是留待明天才做的。”他擦掉我臉上的化妝後,接著動手拔掉我頭上的頭飾,“明天,見過所有的長輩後,就會到祈福殿祭祀眾神,然後由伏家法師,以及其他幾大神裔之族的當家、長老為我們祈福。祭過神、祈福後,在所有賓客的見證下,你就會成為伏家正式的女當家。”
“神裔之族的當家和長老?”一聽到“神裔”二字,我就忍不住好奇,“有哪幾個神裔之族?”
“軒轅黃帝一族、水神共工一族、火神祝融一族、神農一族。祝融一族的長老你之前不是見過嗎?至於神農一族,就是雪姬的族人了。除了軒轅一族外,其他幾族的長老和當家,都是桔子親自送請柬過去的。桔子她已經轉變了很多,不再象以前那麽驕橫任性,和其他人相處也越來越好。”
“桔子?”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不由地跳快幾拍。“桔子她的轉變這麽大,你不懷疑的嗎?”
伏火龍說:“雖然我不知道令她轉變的真正的原因,但隻要她慢慢地向好的方麵改變,不是變得更壞,那不是一件好事嗎?或許是父母的在天之靈暗中感化了桔子。”
聽起來,他是選擇了信任自己的妹妹。但是,我選擇了“有所保留“。象伏桔子那麽陰險的人,她會一下說變就變嗎?心裏雖是這樣想,但我還是勉強一笑,說:“但願如此。”
伏火龍拍了拍我的臉說:“我知道你一直對桔子懷有戒心。如果你還是怕的話,我就讓暗部的人繼續在桔子的四周看著,這樣行了吧?”
事關自己的安全,我很快地點頭讚成。
說話間,伏火龍已經熟練地把我頭上最後的一件頭飾拔下,放到床邊的矮幾上。他順手脫下頭上的高冠放到一邊,然後微笑地看著我說:“夫人,時候不早,該就寢了。”
就寢?用如此期待而且曖昧的眼神看過來……
我低下頭,很快又抬起頭來,回以曖昧的一笑,把腳抬起來說:“先幫我把鞋子脫了。伺候周到的話,就準許你今晚伺寢。”
伏火龍看著我一怔,旋即掛上好看的笑容,說:“遵命,夫人。”
“叫你脫鞋子,你在幹嘛?”
“幫夫人寬衣啊。”
“喂!別趁機占便宜!”
“夫人,你的手,不也是在**?”
“這叫等價交換。”
“那為夫就一定得禮尚往來啦?”
“討厭!別摸那裏,好癢……不要……”
抗議無效。唇被溫柔地堵上,他的手,輕撫著我的脖子,順著頸間光滑的肌膚滑落到我的肩……
燭光搖拽,羅衣輕解,春宵一刻,莫負如此良辰。說不完的柔情,訴不盡的蜜意,盡化今夕的纏綿歡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