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坐殿,昭告天下,朱祁鎮複位成功,文武百官紛紛行大禮跪拜,恭賀朱祁鎮,徐有貞石亨等人此刻的心情複雜的很,他們眼巴巴的看著盧韻之攙扶著於謙站在殿前,皆不敢多言唯恐惹惱了盧韻之,在他們看來中正一脈勢力現在已經達到鼎盛,是誰也惹不起的,於謙都敗了,自己若是阻攔盧韻之豈不是螳臂擋車,盧韻之會不會心慈手軟,被於謙的忠誠所感動,從而放過他吧,這是每個複辟大臣心中的疑惑,
他們過於小看盧韻之,走到今天這一步於謙不易,盧韻之更是難上加難,怎麽可能放過於謙,沒錯盧韻之的確被於謙震撼到了,他瞬時間明白了忠臣的真正含義,以國家為己任,所說的這個國家不好解釋卻大於一切,可是盧韻之沒有仁慈,對敵人尤其是於謙這樣難以對付的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毀滅,
正如盧韻之和於謙當年休戰時分,青梅煮酒論英雄的時候所說的那樣,天下除了他們二人再無英雄,也沒有人配得上英雄二字,而他兩人的關係則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一人死後,另一人將無人可擋,能與同樣的英雄並存於一世,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悲哀,失敗者定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盧韻之看向石亨等人,然後低頭看向已經殘喘不已的於謙,輕聲說道:“你們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徐有貞放心了,他得到了盧韻之目光的首肯,加之石亨等人在這場政變當中,早已視他為除中正一脈眾人之外的主心骨,於是當堂下令逮捕於謙和王文等人,押送牢房候審,被逮捕之人也就是所謂的於係眾人,
朱祁鎮顯然對這個結果有些措手不及,一切都在熟絡朝務且大現殷勤的眾大臣的忙碌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朱祁鎮這個皇帝隻需要高坐堂上肯定允許點頭稱讚就好了,當所有事務布置妥當後,曹吉祥宣布了退朝,朱祁鎮留下了盧韻之和石亨徐有貞等人,眾大臣紛紛深躬抱拳倒退而出,一切都結束了,奪門之變已成事實,沒有什麽可以改變朱祁鎮重登皇位的結果,現在又有誰會給自己找不再在呢,
眾大臣急急退去,回去商議著如何撇清自己與於謙等人的關係,以及如何巴結新上位的幾位複辟大臣了,當然一切圍繞中正一脈脈主盧韻之而行,不少人都慶幸沒有得罪過盧少師,少數人則憂心忡忡,
朱祁鎮見眾大臣走後,驅散了左右侍從太監,徐有貞啟奏要斬殺剛才被捕之人,朱祁鎮忙問道:“殺於謙這樣好嗎,況且還要連帶這麽大臣,我剛剛登基就大開殺戒,天下人該如何看我。”
徐有貞抱拳答道:“於謙網羅藩王,預謀大位,而幾年前還力推朱祁鈺為皇帝,當時還不願與瓦剌和談就是陷陛下於危難之中,而後不似悔改還欲謀害陛下您,其罪當誅。”
朱祁鎮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說道:“於謙有功啊。”朱祁鎮這麽多年苦日子過來了,心智也成熟了不少,於謙的確是大明的功臣,人盡皆知,雖然手段說不上光明磊落,卻端的忠臣義子的做派,而且他此番作為,實在是因為大明著想,話說回來,就算是現在擁立自己的中正一脈以及石亨等人,想來當時也是讚同於謙的作為的,孰是孰非已難有說法,隻是於謙確實為國為民立下了赫赫之功,
徐有貞聽到朱祁鎮這樣說,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看向一旁的盧韻之,卻見盧韻之手上沾滿了於謙的鮮血,在衣擺上擦了擦,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就要離開,朱祁鎮趕忙起身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盧韻之,深鞠一躬說道:“盧賢弟請受朕一拜。”
盧韻之托住朱祁鎮,讓他站直身子然後說道:“陛下,今時不同往日,你現在歸為天下之主不能再與我互相稱為兄弟,更能向我鞠躬了。”朱祁鎮卻搖頭說道:“韻之啊,你永遠是我兄弟,患難見真情,若沒有你的照顧和現如今的努力,我又怎能重登九五之位呢,既然你如此說了,以後我就不給你鞠躬了,可是禦弟之稱你休要推辭。”
盧韻之點點頭說道:“傳聞陛下重情重義,果然如此,說起禦弟來,朱祁鈺也曾叫過我禦弟,哈哈,今日是大喜之日,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我是朱見深的亞父和師父,這個禦弟稱呼我就安心收下了,陛下忙吧,我先行告退。”
朱祁鎮拱手到:“慢走。”盧韻之也拱手抱拳,然後離開了,
朱祁鎮目送盧韻之離去,感慨萬千這半天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正想著卻被徐有貞打斷了,徐有貞說道:“陛下,於謙的事”
“收押牢房,永世不得錄用,嚴加看管,饒他不死,你看可好,這也算為他對大明忠心耿耿的報答了。”朱祁鎮淡淡的說道,
徐有貞退了兩步,眉頭緊皺,他必須要殺了於謙才可滅他心頭之火,報當日被羞辱久久不得誌之仇,徐有貞心中一緊計上心頭,不退反進走近兩步高喝道:“陛下,不殺於謙,奪門之變就沒有意義了。”
朱祁鎮略一沉思,對啊,徐有貞說得對,不管最後的結果是朱祁鈺本來就有意還給自己皇位也好,還是立自己的兒子朱見深為太子也罷,亦或者是另立藩王為皇,總之自己的奪門要有一個由頭,沒有這個理由,這個奪門就是**裸的政變,本來於謙的想法就是立朱祁鑲為皇,若是用此作為理由,說他勾結藩王預謀天下,自己的奪門政變也就合情合理了,
想到這裏,朱祁鎮終於明白了,於謙是非死不可,為了自己的天下,為了自己不再擔驚受怕過那苦日,為了能再次享盡榮華富貴,於謙必須得死,
朱祁鎮轉身走了,但留下了一句話:“朕倦了,你們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