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他在等她主動說

他靜靜的站在沙發前,沒有絲毫動作,辦公室內格外安靜,沙發上的人呼吸綿長,眉心緊皺,唐寂微微斂眉,想到今天她的一反常態,終究沒有上前叫醒她,繞過沙發,走到窗前,去關那扇一直敞著的窗子。

“唐寂?”手剛剛碰到窗子的把手,身後就傳來迷蒙不清的聲音。

唐寂關好窗子,回過頭看向聲源。

沙發上的女子半坐起身,身上還搭著那條白色毛毯,柔順烏黑的長發有些雜亂,那雙大眼睛裏似是被附上了層層白紗,睡眼惺忪的樣子。

“醒了。”唐寂輕抿起嘴角,漫不經心的說著,邁著步子已經走到初雨晴麵前。

初雨晴看了看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有些歉意的看向唐寂:

“你應該早忙完了吧?我是不是讓你等了很久?對不起我……”

“會議剛剛結束。”唐寂淡淡的打斷初雨晴繼續要說下去的話,看著初雨晴因為剛剛睡醒而有些發紅的臉頰,繼續說道:

“內室裏有洗漱台,你去洗漱一下,清醒些,免得一會出去感冒。”

初雨晴微微怔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起身走向內室。

今天的唐寂似乎對她很遷就……

冰涼的水打在臉頰上頃刻間腦海變得清明起來,初雨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眉頭微微皺起,眸光黯然,這樣的自己真是醜死了,扯出一個自認為燦爛的笑容,可是卻依舊是十分的難看。

輕輕咬著下唇,深深吸氣,終於打起精神來才推門走出內室。

唐寂正坐在辦公桌前看著什麽,眉目有著幾絲散漫,張雪正在輕聲報告著他明天的行程,看著初雨晴從內室走出來微微一頓,聽到開門聲,唐寂也抬起眼眸看向門口。

初雨晴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她是不是打擾到了他們談公事?

“繼續。”淡淡的聲音喚回了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下去的張雪。

“寂少,明天下午四點,有一個慈善宴會需要您做嘉賓出席,下午六點多時候……”

張雪繼續報告著,可是心裏想著原來寂少對少夫人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好啊。

初雨晴嘴角微微抿起,輕垂眼眸,走到沙發前坐下,那個人就坐在辦公室正中,所以目光一時之間無處投落,便隻能看著茶幾上已經冷卻的清粥小菜。

“寂少,這就是您明天一天的行程。”張雪最後合上文件看著唐寂。

唐寂淡淡點頭,看向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裏的初雨晴,她穿的很單薄,隻穿了一件米白色針織衫,牛仔褲,在空曠的屋子下,她顯得更加纖瘦。

“去叫人買一件厚一點的女士外套送上來。”

“是,寂少。”張雪順著唐寂的目光望去,頓時明白了唐寂的意思,恭敬的走出辦公室,轉身關門的那一刻,看著屋子裏的兩個人,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在辦公桌前,昏黃的燈光下,是淡淡的溫馨暖意。

原來寂少也有這樣一麵的,張雪驚詫,平日裏的寂少如同王者一般,不容人親近,冰冷的如同不是現世的人,而今天的寂少,真的讓她意外,十分的意外!原來寂少不是不會愛人的。

“餓不餓?”沙發上的人一直看著自己,唐寂有些無奈的放下手中的筆,低聲問道。

初雨晴微微點頭,隨即又輕輕搖頭。

唐寂眉頭微挑,站起身子走到初雨晴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初雨晴,冰涼的聲音在微茫的夜色中像是一把利劍,直直射進她的心房:

“你在擔憂些什麽?”

初雨晴動了動唇,五髒六腑像是被什麽酸澀的東西塞滿,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最終隻是不經大腦的說出這樣一句:

“我想回我家的超市看看,你送我過去好不好?”

話音剛落,便意識到自己的要求有多無理,初雨晴立即補救:“不是,我……”

“等張雪把衣服買過來就送你過去。”唐寂淡淡的回答,坐在了離她不遠不近的沙發上。

唐寂說的這樣自然而然,反讓初雨晴有些不知所措,這個人還是唐寂吧?沒錯,那眉那眼的確是唐寂啊!

初雨晴又不自覺的輕抿嘴角,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那薄薄的唇瓣已經因為她今天一天反複的抿咬而泛起白色。

唐寂今天的耐性極好,眼前的小女子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他多少也能猜出個大概,他在等,等她主動說,等她走出心結。

張雪的速度很快,隻用了二十分鍾就把衣服送到了辦公室。

走出CPN,一陣冷風吹來,初雨晴下意識的拉緊張雪剛剛買來的那件淡紫色大衣:

“唐寂,我不去超市了,我們……回去吧。”初雨晴看著即將開車門的唐寂,有些尷尬的說道,聲音雖然小,卻帶著幾絲激動。

唐寂沒有停住動作,為初雨晴打開了車門,對著站在外麵的司機淡淡的吩咐:“你可以下班了,我自己開車。”

司機禮貌的鞠躬行禮,表示知道了。

初雨晴看著走向車子另一邊的唐寂,嘴角再一次不自知的抿緊,低身坐進了副駕駛座裏。

車速並不是很快,因為剛剛睡了一覺的緣故,初雨晴現在很精神,看著窗外不時穿梭而過的車輛,初雨晴不禁有些恍惚。

身邊的這個人真的是唐寂嗎?自己真的是要嫁給他了嗎?

從唐寂突然出現在溫家到現在,溫憲禮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回蕩著“雨晴,我知道你很不齒我的做法,可是我是個商人,如果我不這樣做,那又怎麽在商場上生存下去,唐寂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成就,你覺得他又能清高多少?我調查過,你的工資現在每個月還不到三千,這樣的收入,擔得起寂少未婚妻的頭銜嗎?”

現在的她再也不是十五歲的那個無知少女,她的生活經曆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她和唐寂之間的距離是一道叫做現實的鴻溝,這個社會,現實的可怕,足以摧毀每個人的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