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她的疑問

昏黃的燈光下,把沈冬陽和初雨晴兩個人的影子拉長。

初雨晴雙手背在身後,輕鬆的邁著步子。

她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快樂了,心也不再那麽沉重,原來父親在臨去前為她們做了那麽多,如果母親知道,一定會很開心吧!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唐宅門前。

初雨晴停住腳步,轉身看向沈冬陽:“冬陽,我到了,謝謝你。”

沈冬陽看了看初雨晴身後的別墅,有看向眼前的人,她有些拘謹,卻是很開心的。

沈冬陽輕聲笑出來:“第六次。”

初雨晴疑惑,不解沈冬陽的意思。

沈冬陽也不想刁難她,解釋說:“這是從我下午見到你到現在第六次對我說謝謝。”

初雨晴也笑出聲來,她是真的想謝謝他,這七年的灰暗人生裏,原來還是有一絲溫暖的色彩存在。

這時,突然有一道刺眼的燈光照射到兩人之間。

初雨晴和沈冬陽不約而同側頭看去: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由遠至近,停到兩人麵前。

“唐寂。”眼前的勞斯萊斯車門打開,初雨晴看到唐寂漫不經心的從車子裏出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介紹兩人。

唐寂淡淡點頭,算作回應,目光閑散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沈冬陽:“沈總也在。”

沈冬陽和顏一笑,禮貌的開口:“來找雨晴敘敘舊,寂少真是大忙人,周日還這麽忙。”

唐寂嘴角輕彎,劃出一抹淺笑,冰涼的語調沒有任何感情:“沈總,要不要來喝杯茶?”

沈冬陽看了看四周朦朧夜色,滿是遺憾的說:“這麽晚了就不打擾寂少了,改天寂少有時間冬陽一定登門拜訪。”

話落,沈冬陽看向一旁的初雨晴:“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溫和的語氣,如同鄰家哥哥一般。

初雨晴輕輕點頭。

目送沈冬陽離去,初雨晴回過頭來看唐寂:“你和冬陽認識?”

唐寂淡淡的看了初雨晴一眼,轉身,緩步走向別野:“八年前見過一次。”

八年前?那不是他剛住進她家的時候嗎?初雨晴越想越糊塗,跟在唐寂身後進了唐宅,最近她的生活發生了很多事情,雜亂無章,可是卻總是感覺有什麽牽引著一樣。

“寂少,雨晴小姐。”

唐宅的傭人見兩人回來,彎腰行禮。

初雨晴輕輕一笑,算作是回禮,眉頭依舊緊鎖,眼見唐寂要上樓,急忙叫住他:“唐寂。”

這一聲,又急又緊迫。唐寂不由得頓住腳步,轉身看她。

初雨晴微微咬著下唇,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唐寂,我有一些事情不明白……”

她果然還是注意到了,唐寂漫不經心的走到沙發,坐下。

初雨晴見唐寂要聽下去,也坐到唐寂對麵,手指不自覺的緊握成拳:“唐寂,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唐寂漫不經心的點頭,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唐寂的反應太過平淡,讓原本浮躁的她也平靜下來,初雨晴猶豫著開口:“我總是感覺七年前的事情太過突然,聽冬陽的意思,七年前我爸爸他好像知道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在出事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讓沈冬陽照顧我和媽媽。可是我爸爸那樣的人,他絕不會做出讓世人唾棄的事情的……”

她的聲音輕輕的,在客廳盤旋。

唐寂靜靜的坐在那裏,毫無反應。

“唐寂?”初雨晴不禁叫了對麵的人一聲,他太安靜,她……有些害怕。

唐寂微微抬頭,看著初雨晴,嘴角輕彎,若有似無的嘲諷笑意轉瞬即逝。

“你懷疑你父親是被人陷害的?”

冰涼涼的語調,似是問她,又像是自言自語。

初雨晴緊握成拳的手再一次加重力道,她緊緊的盯著唐寂,滿懷希冀的問他:

“如果我爸爸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唐寂你能不能幫我?”

唐寂淡淡一笑,漫不經心的與眼前的人對視:“如果你能找出證據,我可以考慮。”

證據……,如同一桶冷水潑下。

初雨晴微微歎息,是她太天真了,如果父親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那對手也實在是強大的很,更何況已經時隔七年,她……去哪裏找證據。

初雨晴緊握成拳的手不自覺鬆開,她的聲音低低的,近似呢喃:“可如果爸爸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那他……,那他……該有多苦,他那麽愛我和媽媽,工作那麽盡職盡責,即使是被法院調查拘禁在家那段時間,他還每天陪著媽媽做菜肴,給我講故事,他……”

眼前的人已經傷心的難以自拔,唐寂的視線落到那人纖細的手指上,許是因為剛剛緊握成拳,在掌心上留下了道道紅色的指甲印痕,可想而知,那是多麽的用力。

看著那印痕,唐寂的眉頭微微皺起,隨即又舒展:“也許現在這樣才是你父親想看到的。”

這是什麽意思?

初雨晴抬頭,那雙大大的眼眸裏還隱約閃著淚光,她迫切的看著他,她想知道唐寂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是唐寂似乎並不想多說,他閑散的起身,不再看初雨晴。

初雨晴輕輕啃咬著下唇,還是忍不住問他:“唐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聽她這樣說,唐寂微微一笑,然後看向初雨晴:“我知道的,你不會想知道,即使是被人陷害,你就以為初楓慕真的那麽清正廉潔?也許他安排沈冬陽保護你們,就是想讓你們普普通通的生活,過完一生。”

普普通通的過完一生,這,真的是父親所想所願嗎?

初雨晴不明白唐寂為什麽說父親不一定真的那麽清正廉潔,她突然不想再繼續想下去,她突然害怕起真相來。

初雨晴看向已經走上樓梯的唐寂,他為什麽永遠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如同一個看客一樣。為什麽她不可以像他一樣?

可是他那樣涼薄,冷血,如果她真的如他那樣,她還會這樣愛他嗎?

肯定不會的,初雨晴在心裏輕輕告訴自己。

他不愛任何人,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他同樣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愛。

初雨晴突然心理微微痛起來,那痛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急促。

他一步步走向台階,他一個人,像是本該就是這樣,理所當然。

曦曦說過,他是孤兒,那樣的命運,如此高傲的他,本來就不需要別人的愛吧……初雨晴想著。突然,她感覺有什麽不對,他是孤兒,可是父親卻說他和他的夫婦是世交……

“唐寂,你父母和我爸爸……?”

嗬,她果然是聰明的,唐寂輕輕一笑,漫不經心的開口:“按我養父的話來說,你父親是他的知己。”

原來……是這樣,她突然笑了出來。

她看著他,一步步走完三樓樓梯,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