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在哪裏

晚上九點整,唐寂還是沒有回來。

上次唐寂回唐宅,還是在五天之前他帶她去出席溫憲禮的晚宴。

初雨晴手裏握著行動電話,猶豫再三,還是撥出了那個無比熟悉卻一次也沒有打過的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清冷的聲音從行動電話那端傳來:

“喂?”

沒有想到對方會那麽快接電話,聽著電話那端嘈雜的聲音,低沉清冷的聲音隔著行動電話傳到她的耳朵裏,初雨晴不由得有些呆愣。

電話那端似乎是以為對方沒有聽見,便微微提高聲音:

“喂?”

“額,唐寂,我是初雨晴。”初雨晴手指緊緊握住行動電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無常。

“我知道你是初雨晴。”

聽到行動電話那端淡淡的回答。初雨晴這才想起來當初母親被唐寂送到美國治病時,她與唐寂留了對方的手機號碼。想到這裏,初雨晴的心裏的緊張慢慢緩解,她不敢讓對方多等,隨口問道:

“你在哪裏?”

話一出口,初雨晴就恨不得直接撞牆自殺,死掉算了。

唐寂的自由,又豈是她能幹涉的。

其實她是真的很好奇唐寂這些天的行蹤,每天都在忙什麽,為什麽不回唐宅休息,可是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問出口的,隻因為她知道她沒有資格去問。

行動電話那端男男女女無比喧囂的聲音顯得有些單調,初雨晴雖然知道唐寂根本不會回答她這麽無聊的問題,但是心裏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失落,氣氛實在沉悶,初雨晴急著開口解釋:

“我……”

“在帝尊。”依舊是清冷的聲音,漫不經心的語調。

在……帝尊……嗎?初雨晴輕輕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電話那端的人明顯有些不耐,清冷的聲音夾雜著幾絲不滿,淡淡的傳來:

“有事嗎?”

“……我明天想搬回超市去住,見你這幾天不在家,所以……想告訴你一聲,這幾天謝謝你的照顧。”

“……嗯。”

隨即電話那端傳來了忙音,唐寂把電話掛了……。初雨晴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該用什麽言語來形容,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唐寂在帝尊那句話中。

他在帝尊。

帝尊這個名字,在A城可謂是家喻戶曉,男人向往,女人唾棄。初雨晴雖然沒有去過,可是在A城長大的她,自然十分的了解。

顧名思義,這個帝尊是A城最豪華的消費場所。也是A城最奢侈的夜店場所。能進帝尊的人,都是上流社會揮金如土的成功男人。那裏有昂貴的酒水,當然,少不了一流的小姐。所謂一流,就是個個年輕漂亮,身材火爆,而且還十分的不便宜,價錢高的令人發指。

以唐寂那樣的地位,樣貌,初雨晴從不會天真的認為唐寂沒有女人。

隻是外界從不敢去八卦傳他的私生活,初雨晴一直住在唐寂家裏,從未見過唐寂身邊出現過任何女人,所以她在自己的意識裏完全把這個問題給自動忽略了。

剛剛他說他在帝尊,那樣自然,毫不避諱。初雨晴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徹底放空了,濃烈的痛楚翻湧著,充斥著她。

A城帝尊,頂級VIP套房裏。

唐寂懶懶的坐在緋紅色的沙發上,一襲簡單的純色襯衫,領口向下的三顆紐扣全部敞開,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讓他平添了幾分妖媚之感,清冷華貴的氣質硬生生的拉開了他與眾人的差距,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視眾生一般。

帝尊的總經理有些犯難的站在一邊,剛剛寂少接了個電話後就一言不發的坐在這裏,他站在這裏請示了三次,寂少也沒搭理他,難道是他們哪裏服務不周?

帝尊總經理抬眼看了看不遠處一個個長的比花還美的姑娘,難道就沒有一個能讓寂少滿意的?

“寂少,您今晚是準備在這裏休息嗎?”帝尊總經理第四次小心翼翼的問。

唐寂漫不經心的看帝尊總經理一眼,做了個揮手的動作,冷色調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感情:

“都出去。”

“是,寂少。”帝尊總經理向眾人使了個眼色,很快的退出房間。

“經理,這是怎麽回事啊?”

“是啊,經理,寂少是不是對我們姐妹不滿意?”

“我一來帝尊就聽說姐妹們說寂少出手大方,人也不是一般的帥,今晚好不容易能見到他,怎麽就把咱們都攆出來了呢。”

帝尊經理頭疼:“我說姑娘們啊,寂少的事情咱們哪敢猜測,被寂少攆出來到沒什麽,要是在吵吵,煩到寂少,就別想在這裏幹了。”

門被關上,頓時與外麵喧鬧的環境隔絕。

唐寂拿起桌上的水杯,不緊不慢的喝著水,慢慢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不久之前,初雨晴在行動電話裏輕聲問他。你在哪裏,那一刻,他竟有些不想告訴她他在帝尊。

你在哪裏?那樣輕輕柔柔的問他,語氣是那麽的自然。這讓唐寂想起每次邱澤和他一起加班,邱澤家的那位每晚都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裏,注意飲食,那時,他的胸口裏竟然有些說不出的暖意。

可是,就在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之時,她又告訴他她要搬出唐宅。

其實唐寂從來不是一個會為難自己的人,他不但清楚的掌握著身邊每一個人的心理,還十分的了解自己。

對於他想要的,他從來不會猶豫,甚至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拿到手,自然,他也有這個資本,這個能力拿到手。

如今他不得不相信,人生總有意外。而他的意外,無論是七年之前還是七年之後,都隻有初雨晴一個人。

他從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他理智,在決策每件事情之前都會權衡好利弊;他冷血,從接任‘惑’組織到今天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血路。

所以他很清醒他和初雨晴之間。

這局棋,他本是下棋之人,卻隱約成了棋盤中的一子。

七年前他提醒自己,入不得,因為那是萬丈深淵。

可如今,他已然身在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