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既然感情不再,又何必責備
初雨晴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唐寂會帶她來出席晚宴。而且這晚宴還是她的外公溫憲禮做東。
初雨晴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坐在唐寂身側的溫憲禮,頭發雖然已經花白,卻精氣神十足,那盛滿歲月痕跡的麵孔上隱隱可以看出年輕時一定是個帥氣迷人的男人。
她小的時候就很少見到這位外公,自從家變之後,母親更是被外公逐出溫家。
她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這些有著四分之一血液關係的溫家人了,卻不想在這個環境下見到,真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外公已經年過花甲了吧?初雨晴在心裏輕輕的估算著溫憲禮的年齡。看著與唐寂談笑的老人,心裏有些發澀。
溫憲禮舉起酒杯向唐寂敬道:“寂少,這次的合作很成功,希望能夠有機會下次合作。”
唐寂淡淡一笑,也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自然而然的說:“能和溫老合作是晚輩的榮幸。”
溫憲禮很受用唐寂這句話,雖然財力沒有CPN豐厚,公司做的沒有唐寂大,但在商場上拚打了一生,受到這份尊重是理所應該的。
隻不過後生可畏。唐寂這個人實在是太深不可測了,做事淩厲果斷,進退有度,如果能夠爭取到下次和他合作的機會,對溫家目前的狀況來說實在是百利而無一害。
拿定了主意,溫憲禮繼續笑著說道:“我聽說寂少最近對電子行業也很感興趣,正好我們公司……”
“溫老忘了,今晚您叫晚輩來時隻說這是慶功宴,不談公事。”唐寂嘴角輕挑,一抹笑蕩漾在唇邊,那冷豔迷人的麵孔有了這抹笑意,更顯得妖嬈而迷離。
溫憲禮尷尬一笑,也不繼續說下去。
溫憲禮看著眼前的後輩,在心裏也不禁感歎唐寂這樣的麵孔與氣場,實在是舉世無雙,世間少有,即使是他閱人無數,也是第一次見到唐寂這樣的人。他甚至不敢想再過幾年後,這商場會不會都被這個人控製在手中。
初雨晴坐在唐寂的身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她雖不知道溫憲禮的生意做的有多大,但是七年前就聽父親說過溫家這個名字在商場上就是個風向標。
可是此時此刻,溫憲禮卻也要小心翼翼,溫聲溫氣的同唐寂講著條件。
那年她和媽媽在溫家大門外跪了那麽久,他都沒有出來看她們一眼,為了在商場上立足,為了溫家的臉麵,在她父親執行槍刑的那天,他就已經和她們劃清了界限。。
再次重逢,物是人非,她一眼就認出了這白發蒼蒼的溫憲禮,不過很顯然:溫憲禮沒有認出她是誰來,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曾,想必他早已把她和母親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其實認不出,也是件好事,免得尷尬。
“寂少,溫老哥,來,咱們碰一杯。”
一道格外爽朗的聲音喚醒了一直沉思的初雨晴,這聲音……好熟悉,初雨晴循聲望去。原來是上次舞會上的李老端著酒杯從另一桌酒席上走了過來。
唐寂和溫憲禮已經站起身來舉杯迎著李老。幾人已經一飲而盡。
溫憲禮看到李老似乎心情也不錯,放下酒杯對著李老說:“就知道你不消停,酒席剛開始就坐不住了。”
李老也不介意,哈哈一笑說:“這不是溫老哥在這嗎?更何況想找寂少敘敘舊,哎,又是你啊小姑娘。”
李老話到一半看到初雨晴便把話題轉向了初雨晴。
初雨晴一直在一旁看著酒席上的人打太極,萬萬沒想到李老會注意到她,頗有些尷尬的笑著說:“李老,是我。”
酒桌上的人的注意力全部移到了初雨晴身上,這回大家才意識到:這個入席後一直被忽略的小姑娘,是寂少帶來的女伴,便都上下打量起來。
初雨晴有些緊張,她的容貌雖然是大半繼承了初楓慕,但是氣質卻和溫婉如出一轍。
果然,她看到溫憲禮有些僵硬的看著她,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李老顯然不明白現在微妙的狀況,坐在對麵興致正濃的問唐寂:“寂少,這小姑娘叫什麽名字?”
溫憲禮聽李老這樣問,也急著去看唐寂。
初雨晴的手指下意識的緊緊攥住。
唐寂看了看身邊眉頭輕皺的初雨晴,漫不經心的開口:“初雨晴。”
李老聽了,笑著讚道:“初雨晴?雨晴!小姑娘生的俊俏,名字也不錯。”
溫憲禮臉都綠了,僵在那裏。
初雨晴已經完全弄不懂唐寂是什麽意思了,不禁低聲叫他:“唐寂……”
唐寂淡淡一笑,微涼的語調不似往常那般冰冷,聲音小的近似呢喃,:“你不想見他嗎?”
唐寂這話倒是有些讓初雨晴意外,不想見到他嗎?他?他又是誰?當初母親患了胃癌,她也不曾想過去求他。隻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幫她們。
初雨晴輕輕搖頭,她不想,因為沒有必要。
不知為何,氣氛突然冷了下來。李老與唐寂說了些往年在英國時的事情,便有事先走了。
一頓飯下來,唐寂依舊漫不經心閑散的樣子,初雨晴也很平靜,溫憲禮更是談笑風生。
到了晚宴告別之際,溫憲禮送唐寂至飯店門口,看了看一直跟在唐寂身後的初雨晴,神情複雜的說:“寂少,明天有時間讓她去我那裏坐坐?”
唐寂沒有言語,也沒什麽表情,看向身後的初雨晴。
初雨晴壓著心裏即將迸發而出的怒氣,笑的柔和,卻也沒有言語。
一時之間,溫憲禮臉色有些難看的望向唐寂。
唐寂嘴角輕彎,一抹諷刺轉瞬即逝,淡淡的開口:“溫老留步,我們先回去了。”
溫憲禮看著即將融入夜色的那對身影,唐寂這是有護著初雨晴的意思?目前溫家急需一大筆資金周轉,能夠幫他的也隻有唐寂了。可是唐寂與初雨晴之間……,想到這裏,溫憲禮不禁暗罵自己當年愚蠢。
初雨晴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身側開車的人。他開的不是很快,甚至給人一種閑散的感覺。
夜色朦朧,馬路上不時有車輛超過他們的車子。
車廂內放著柔和的鋼琴曲,初雨晴靜靜的靠在車座靠墊上,頭轉向車窗,暗色的玻璃映著排排遺落在後的路燈,以及唐寂模糊的麵孔。
初雨晴輕聲開口:“媽媽如果知道我今天見到了他一定很開心。媽媽不怪溫家,可是我卻說服不了自己。”
唐寂淡漠一笑,冷色調的聲音漫不經心的說:“既然感情不再,又何必責備。”
初雨晴輕抿嘴角,感情不再,責備也就不再。這是在勸她嗎?他總是比她清醒,她總是習慣性的把自己推入錯綜複雜的世界裏去,而他卻習慣性的冷眼旁觀,置身事外。
初雨晴有些不甘心的說:“可是媽媽是他們的女兒呀,他們這樣做……”
“事情已經這樣了。”唐寂淡淡打住了初雨晴將要說下去的話。
溫家已經拋棄了她們母女,這是事實。事情已經這樣了,她不甘也好,委屈也罷,七年的漫長歲月已經讓她看清了這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