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沒有人來救她

“兄弟,你說說,這都五天了,消息也早放出去了,那個寂少怎麽還不帶錢就那女的走?”門外看守初雨晴的一個人說道。

另一個人無語的回答:“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也在這裏守了五天了啊。”

這時不遠處值班的人興致十足的說“哎哎,你倆還不知道吧?我聽道上的兄弟說寂少接到咱們綁了那女人那天,依舊無動於衷的去參加什麽晚宴,壓根就沒當回事。”

守門的一臉驚訝:“什麽?那怎麽辦,咱們這不是白綁了嗎?”

值班的人不屑:“白綁?怎麽可能?老大放出去話了,要是明天寂少再不來,這女的他就收了。”

另一個守門的不禁壞笑起來:“收了?那女人的確長的不錯,那***,大眼睛。”

“再想也沒你的份。”

雖然隔著厚厚的鐵板,那些人說的話卻一字不漏的傳進了初雨晴的耳朵裏。

初雨晴幾乎已經看到那些人肆無忌憚的議論著這個話題時的興奮的樣子,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不在流動,像是掉入了無底深淵一般,耳朵裏滿是咆哮的風聲。

如果說一開始初雨晴被綁架,她是理智清醒的,那麽第四天後的初雨晴便是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在兩天前,其實她是有些期許的,她猜想了太多種可能都是唐寂不會來救她,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期待著唐寂來救她的。

那時,她還心存僥幸。

而如今,已經是第五天了,她早已心如死灰。

她不知道那些綁她的人沒有引來唐寂救她,會不會怒火中燒遷怒於她,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完好無損的走出這個倉庫,等到溫婉治病回來。

初雨晴抱膝坐在木椅上,烏黑的長發散亂的搭在肩邊,遮住了半截臉。她那雙烏黑雙目有些空洞和呆滯。

初雨晴感覺自己的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心裏陣陣鈍痛,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涼薄的人。

她記得前幾天唐寂還大手筆的捐了八位數來建學校,而如今,他卻那麽吝嗇救她。

即使是她七年來獨自愛著他,即使是他從來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她也隻會認命的告訴自己:初雨晴,誰讓你愛上了他呢?就是非他不可了,付出這些又有什麽關係?那時的她,或者說被綁架之前的她,她會因為唐寂的冷漠心傷,因為唐寂的涼薄而沮喪,卻從未像此時此刻這樣心涼。

心涼。那是如同在冷冽的寒冬置身於冰水之中一樣的涼,從外到內,內心,骨髓,涼的徹徹底底。

自從家變,以往和她家交好的朋友,親人,都避她和溫婉如瘟疫。從那時起,在她的生命中,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也就隻有溫婉和唐寂而已。

一個是給了她生命的母親,一個是她願意用生命去愛的男人。

可是唐寂,即使你不愛我,即使你無視我對你七年的愛,即使你覺得我在你的身邊是個累贅,你這樣無動於衷,眼睜睜的看著我身陷困境,你也不至於是這般安然自得,無動於衷的涼薄之態吧?

雨後的天空是如同被水洗過一般的藍,太陽從雲朵中向大地中灑下一抹金黃,流連著每一個角落。異常清新的空氣,清脆的鳥啼,讓整個A城都像是獲得了新生一般,人們都紛紛走出屋子,陪同親人散步閑談,欣賞著雨後的別樣風味。沸沸揚揚之中是溢於言表的喜悅。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狀況。

在A城最高級的住宅區中,一棟獨立於半山坡之上的占地龐大的複式別墅裏。

唐寂坐在自家花園的涼亭之中,漫不經心的品著紅酒。

邱澤坐在唐寂對麵,臉上掛著常年不變的溫和笑意。他看著唐寂微微仰頭,露出精致的下顎,紅酒滑入那人的薄唇之後,才開口對唐寂說:“寂少,已經下了命令,讓看守初雨晴那邊的人傳出你今天去了香港。”

唐寂沒有言語,輕輕晃動著酒杯,紅色的**瞬間在透明的琉璃杯中旋轉出美麗的弧度。

邱澤也見慣了唐寂不言不語的樣子,看著唐寂手中的琉璃酒杯繼續說:“這幾天已經有陌生人出現在倉庫附近,估算沒錯的話,你去香港的消息現在已經傳到對方的耳朵裏,他們知道你絕不會救初雨晴,想必等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采取行動。”

唐寂把手中的琉璃酒杯放在乳白色的石桌上,冷色的聲調聽不出喜怒:“初楓慕的餘黨,應該差不到哪去。”

差不到哪去……,邱澤反複思考著唐寂的話,寂少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唐寂微微抬頭,看到對麵的邱澤有些茫然的樣子,嘴角輕挑,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意轉瞬即逝:“七年前你還在英國學習,那時我獨自去了初家,調查初楓慕時得知他身邊有個秘密保鏢,叫沈冬陽。”

“沈冬陽?”邱澤隱約間明白了什麽。

唐寂淡淡點頭,漫不經心的說:“沈冬陽是個人才,初楓慕把他藏得很好,連初雨晴和她母親都不知道。”

邱澤此時已經完全明白,緊跟著說道:“寂少的意思是常年保護初雨晴的人是沈冬陽?”

唐寂看向不遠處的玫瑰花圃,嫣紅的花瓣上躺著許多細小的雨珠,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芒。

他記得前幾天初雨晴才打理過這片花圃,那時他在涼亭裏看書,他聽見初雨晴興奮的對傭人說:雨後的玫瑰花是最好看的了,妖媚至極。

良久,唐寂轉回視線,看見邱澤還在等下文,緩緩開口:“如此謹慎隱忍的同時不動聲色的謀劃著一切,初楓慕身邊的人,也隻有他你能夠做到。”

邱澤手托著下顎,思考了一會說:“這樣看來,還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隻是,寂少,他知道你當年去初家的目的嗎?”

唐寂輕輕一笑,諷刺意味越發濃烈,淡淡的說:“他應該慶幸不知道,才能活到今天。”

邱澤依舊是溫和從容的笑容:“近幾年沒有聽說過沈冬陽這號人物,一會叫人去查一下。”話說到一半,邱澤像是想起了什麽,轉了話題繼續說:“聽倉庫那邊的人報告說,初雨晴今天的狀況好像不是很好,一個女孩子被關了五天了,還能這樣安靜,先不說心理如何害怕,光是表麵這不急不躁的樣子,就已經很難得了。”

聽見邱澤這樣評價初雨晴,唐寂淡淡的瞥了邱澤一眼,說道:“七年的磨練,她能變成現在這樣也在情理之中。”

邱澤上次調查初雨晴時已經了解了初雨晴的經曆,如今聽到唐寂這樣說,很同意的點頭。

可是轉念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寂少會不會對初雨晴關注的多了些?

想到這裏,邱澤忍不住抬頭去看唐寂的表情,可是唐寂已經看向別處,順著唐寂看向的方向看去,是一片玫瑰花圃,再無特別之處。

屋子一點點的暗了下來,太陽又一次落山了,過了今夜就是五天五夜了,初雨晴看著接近屋頂處那個小小的通風窗口默默地算著日子。

她已經不再心存僥幸了,這個世界上,除了在國外治病的溫婉,已經沒有人會去在意她的生死了,她還能指望誰來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