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新領
費淩大營。
“將軍，不好了！馬賊從山坡上殺下來了！”
正在小憩的費淩被親兵的呼叫聲驚醒，眉宇間閃過一絲怒氣，可當他聽到老山坡上的馬賊殺了下來，頓時一激靈，蹭的站了起來。
“將軍！”一名親兵單膝跪倒在地，匯報道：“老山坡上的山賊趁夜殺了下來，而且……”說到這，那親兵臉色非常古怪，小心的道：“他們繞過了我們設置的陷阱，往南麵逃竄而去！”
“怎麽可能！”費淩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道：“馬賊如若突圍，矮坡上的眼線必有消息傳來，而且、他們怎麽可能會繞過陷阱？他們怎麽會知道南山破下布置有陷阱！”
那名親兵一時也不知如何回話，半響後才磕磕巴巴的道：“是否、是否是矮坡上的眼線…醉酒…誤事？”
費淩神色一愣，斷然否決道：“不可能，出軍前各戶除了帶少量糧草根本就沒有帶酒，何來的醉酒誤事？”
“唉！”費淩重重揮拳，滿是悔恨之色，不過此時再怎麽悔恨也是於事無補，正色道：“速去點兵隨本將追殺，令派傳訊兵傳令與另外三路人馬，速速跟來！”
“是！”親兵應諾，轉身離去，隻留下滿臉頹然的費淩，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馬賊為何會不知不覺間闖下山，又如何會知道自己所布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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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休帶領眾馬賊一路朝南狂奔，期間按照昨晚記得陷阱的方位特意繞開，奈何想要繞開陷阱就要與矮坡上的官兵眼線碰麵，幸好矮坡上官兵眼線隻有百十餘人，而且倉促間沒有什麽準備。
馬賊一方全部都是騎兵，不與這夥官兵纏鬥，隻是橫著手中的武器，一溜煙兒般衝殺上去。
可憐的官兵被‘從天而降’的馬賊殺個措手不及，等反映過來的時候馬賊早已縱馬遠去，隻留下遍地官兵的殘肢斷臂。
剩下這四百多馬賊雖然連續幾天奔波，很多人身上都有負傷，但畢竟也算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再加上昨夜楊休的激勵，自然都使出了全身力氣，個個跑的比野狗還快，不多時就將官兵遠遠甩開。
說來也是費淩大意，經過短暫的交手他篤定馬賊依然亂了分寸，不可能趁夜突圍。又太過倚重自己設下的陷阱，如若不然隻要派出一些流動斥候於山上巡邏，楊休等人下山時搞出那麽大的動靜，一定會事先得知做好萬全的準備。
楊休一路帶著馬賊狂奔十餘裏，來到一片樹林旁，覺得官兵一時不能追趕上來，這才停下來清點人數。
還好馬賊靠著有馬匹的優勢，隻有幾個倒黴蛋在衝擊官兵的時候被順手拽了下去，剩下的人都完好無損。
馬狗子看看周圍的地形，兩旁濃密的樹林讓他有些不安。昨日，他就是被官兵追趕至樹林中遇的埋伏。擔憂的道：“楊兄，這周圍的地形和我昨日遇伏時甚像，會不會遇到官兵的埋伏？”
元彪也有些擔憂道：“止元，不能再往南走了，前麵不遠就快到朔州了，遊擊將軍的大軍和羅曼城的大軍都駐紮在那，如果貿然前往可能會被兩麵夾攻。”
楊休臉上浮現一絲狡詐之色，問道：“你們都認為往南去是死路一條？”
“恩！”元彪和馬狗子同時點頭。
“那就是了！”楊休回過身，看著來時的方向說道：“就像是昨晚，我為什麽要選擇從有埋伏的南邊突圍一樣，越危險的地方反而就越安全。有了陷阱官兵就會對南邊產生心裏上的鬆懈，相反一直追擊我們的另外三路人馬必定會嚴加戒備。現在也是一樣，如果我們往其他方向跑，官兵定會全力以赴猛追不舍，而如果我們往朔州城的方向跑，那麽官兵就一定會大意！”
“大意？”元彪和馬狗子同時搖搖頭，表示很不理解的樣子。
楊休從容的下了馬，一點都沒有要急著繼續逃跑的意思，繼續解釋道：“如果我們前方是一片太平，那官兵必定會狠咬著我們。相反、如果我們前邊還有一隻猛虎，那麽官兵心中就會覺得我們自投死路，這樣一來我們的機會就能大大的增加。”
馬狗子在一旁聽的如癡如醉，他本是一介粗人，元彪雖和他一樣，但畢竟參軍時間不短有很多經驗。可他不一樣，除了會種地以外，估計就會吃喝了。
楊休所講的這些東西他以前從來沒想過，現在聽他這麽娓娓道來，在腦中回想一番卻是那麽的在理，從昨晚到現在，楊休給了他太多的驚喜，讓他心中對楊休更加欽佩。
“好！”
馬狗子似是做了什麽決定，抽出自己腰間的寶刀對馬賊們喝道：“弟兄們！”
眾馬賊從停下起，就一直注意這三人這邊，他們已經對楊休產生了依賴感。此時見大當家的發話了，紛紛朝這邊圍攏過來，想聽聽大當家的要說些什麽。
馬狗子環視周圍，想想原本近千名弟兄，現在就隻剩下了四百多，眼圈漸漸紅了起來。舉著刀，鏗鏘有力的道：“弟兄們，我馬狗子無能，讓你們受苦了！我對不起那些死在官兵手中的弟兄們！”
想起那些戰死在官兵手中的弟兄們，馬賊們的神色也都陰沉了下來。這些人本是安分守己的農民，由於種種原因，才被迫加入了馬賊。在當農民的時候，連年被韃子劫掠，被官兵欺壓，被貪官征稅，真可畏是受盡了苦難。
但自從加入了馬賊，他們不再處處被人欺淩，雖然會流血、會受傷，但至少搶了一筆後可以圍坐在一起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
漸漸的，他們都有了感情，現在、近千名的弟兄們，幾乎死去一半，怎能讓他們不傷心？
“不、這不是大當家的錯！大當家帶我們如親兄弟，我想死去的弟兄們也不會怨大當家的！”
原本有些沉寂的隊伍中，一名大漢突然大喊著，打破了沉寂。
接著，眾馬賊紛紛活躍起來，怒罵著：“對！不是大當家的錯，是那些天殺的官兵！”
“殺死官兵！給弟兄們報仇！”
“殺死官兵！給弟兄們報仇！”
馬狗子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兄弟們的那份信賴，深深的打動了馬狗子。
“弟兄們！”馬狗子打斷眾馬賊的呼聲，正色道：“我馬狗子多謝各位弟兄對我的信任，但是、我馬狗子是個粗人，或許這一次我們僥幸能逃脫官兵，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馬賊們再次沉默了下來，是阿、大當家說的對，這一次已經失去了近一半的弟兄，如果下次再遇到官兵呢？
馬狗子環視眾人，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所以！我馬狗子決定將大當家的位置，讓給我們的楊兄弟！楊兄弟是秀才，是讀書人，而且文武雙全，弟兄們也都見識過，這次能逃脫官兵的圍剿，也都是楊兄弟的功勞，眾位弟兄可有異議？”
馬狗子此話一出，楊休心裏跟著一驚，他沒想到馬狗子會……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反觀馬賊們，竟然無一人反對，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器高聲呼喊道：“我等誓死追隨楊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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