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震動（上）
京師、西苑永壽宮
嘉靖帝靠在蓮台上，閉目養神，黃錦坐在嘉靖帝腳下正在輕輕的幫他捶著腿。
“主子，你這幾日太操勞了。”黃錦見嘉靖帝一副享受的模樣，尖聲說道。
嘉靖帝微微挪動了下頭，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些，開口道：“黃伴，你說這整個大明，朕能相信誰？”
黃錦眼皮微不可查的一跳，捶著腿的手也停頓了下，嘉靖帝感受到黃錦的變化，嗬的一聲笑道：“你是一個。”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想好好侍候著主子。”黃錦忙誠惶誠恐的道。
嘉靖笑著搖搖頭，繼續道：“裕王是一個。”
黃錦笑著道：“父子連心，王爺當然不會有事情瞞著主子。”
嘉靖帝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點點頭，永壽宮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不多時、外殿的大門被人推開，陳洪帶著一個大漢走進大殿，剛邁了進來頓時感到一股熱浪襲來，微微皺了下眉頭。
“主子。”陳洪走進內殿，讓那大漢在外殿等候，自己站在縵簾前恭敬的叫道。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嘉靖帝聽聲音是陳洪，連眼睛也沒有睜。
“主子，小九回來了，有要事稟報。”陳洪低著頭，輕聲細語的道。
“傳！”嘉靖帝睜開眼睛，衝著黃錦一擺手讓他不用在捶了。
陳洪退後幾步出了內殿，衝著等在外殿的大漢一招手，將他叫了過來。
“奴才參見萬歲爺，給萬歲爺請安。”那個被陳洪帶來的大漢正是之前在廣靈城的那位九哥，他本是嘉靖帝派去大同查代王的錦衣衛。
“朕讓你去查代王，查的怎麽樣了？”嘉靖帝問道。
“回萬歲爺，正在查、不過……奴才在大同發現一些其他的事情。”
嘉靖帝臉色有些陰沉，冷聲道：“什麽事？”
小九的額頭緊緊貼在地麵上，抬也不敢抬起來，說道：“奴才在廣靈城得知，大同府正在打仗。”
“恩？”嘉靖帝眉頭一皺，臉上滿是威嚴，
“打仗？陳洪黃錦，司禮監可有大同府送來的文書？”
一旁的陳洪和黃錦同時搖頭，整個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哪裏如果出現戰事，那是第一時間要上報的，可司禮監也沒收到大同府上報的奏折阿？
“回主子，據奴婢所知最近司禮監、通政司和內閣都沒有收到大同府的奏折，至於戰事更是不知曉。”黃錦在一旁小聲說道。
下麵跪著的小九解釋道：“萬歲爺，奴才之前也是毫不知情，是在廣靈聽說的。廣靈城外有大批難民進城，說是有山賊圍了聚落城，還與大同前衛、大同後衛打了一仗，此事事關重大奴才不敢怠慢，這才連日趕回稟明萬歲爺。”
“你做的對。”嘉靖帝從蓮台上坐起身，表情凝重對陳洪吩咐道：“速速讓人去大同府查明真想。”
“奴婢遵旨。”陳洪領命不敢耽擱，忙一路小跑去安排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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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城外，蛙子帶領十幾騎從城中奔出，來到楊休麵前道：“將軍，城中各衙門都空了，代王府也空了！”
“都空了？”楊休表情有些吃驚，半響後笑著對身旁宴卿道：“宴先生，這代王到是好氣魄阿！”
宴卿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代王竟然棄城了？這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按照大明律例，戰時棄城是殺頭大罪，代王能棄下大同不顧，真是匪夷所思。
“唉、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楊休歎口氣，說道：“我們原本要先解決掉大同周邊衛所，然後再襲取大同，這樣以來大同府群龍無首，我們就可以等著朝廷派兵了。現在代王棄了城，帶著一眾官員走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想必現在消息已經走漏了出去，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到時候大同府和朝廷派來的大軍兩麵夾擊可挺不住。”
宴卿點點頭，這也正是他擔心的，現在代王等人不知道跑哪去了，自己等人要找到代王，還要擊潰代王，時間上一定是不夠的。
“回貓兒莊！”楊休說這話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喉嚨微微有些蠕動，想說什麽但沒說出來。
宴卿點點頭，回貓兒莊這應該是最明智的選擇了，趁著大同官兵還沒有封死長城以前。不過他見到楊休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了，問道：“將軍還有什麽事？”
楊休搖搖頭，不再說話。
遠處、董成與黑牛站在一塊兒，他一直在看著楊休與宴卿兩人，敏銳的目光讓他見到了楊休的那抹遲疑。
“黑牛將軍，有一事與你商量一下？”
黑牛呆板的回過頭看著董成，開口道：“什麽事。”
“將軍的……嶽父可還在朔州呢吧？不知可否勞煩將軍，去把老人家接出來？”董成試探著問道。
黑牛那潭水一般死寂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變化，複雜的看了董成一眼，非常幹脆的一點頭。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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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府、朔州。
這一日的朔州城城門外熱鬧非凡，聽說代王和總督大人要來朔州城，朔州知州李德勝一大早就帶著朔州城內的名門大戶出來迎接。
遠遠的，眾人見到官道上旗幟招展，大隊官兵正簇擁著一頂杏黃色大轎緩緩朝著朔州城走來，不用說，這轎子中肯定就是代王了。
“下官朔州知州李德勝參見代王。”李德勝離著老遠就迎了上去，跪伏與地參拜道。
較簾掀開，在卞喜的攙扶下代王從轎子中走出，衝著李德勝一揮手道：“李大人快快請起。”
李德勝滿臉欣喜的站起身，他一個無門無路的小進士在官場上混跡的太辛苦了。所以這幾日他非常欣喜，先是盼來了代王的得意門生楊休，現在竟然又把代王給盼來了，看來自己今後前途無量阿！
這時林瑞生也從後麵走了上來，將手中馬鞭交給一旁的親兵。
“部堂大人！”李德勝忙上前給林瑞生見禮，對他來說知府就是大官了，何況是掌管一省軍事的總督？
林瑞生點點頭就不再搭理李德勝，現在林瑞生最關心的是如何剿滅楊休，如何跟皇上、閣老交代大同的情況。
“王爺、部堂大人，下官在城中酒樓備了酒席，不知……”
“酒席就算了吧，你先帶本王回衙門。”不等李德勝說完代王就打斷了他，一眾人說著就要往城裏進。
李德勝微微有些驚訝，自己也沒說錯什麽、沒做錯什麽阿，這代王是怎麽了？吃了一鼻子灰，但李德勝毫不氣餒，趕忙追上帶我那個的腳步，在他身邊獻媚般的道：“王爺，前幾日楊將軍還剛剛來過朔州呢，楊將軍真是少年英才，讓下官好生敬仰阿。”
李德勝本想楊休是代王得意門生，用楊休來當敲門磚，以此來和代王交流下感情。可他哪知道，楊休早就不是代王的屬下了，現在更是把代王從自己的家裏給嚇了出來！
代王猛然回頭，雙眼直視李德勝追問道：“楊休回朔州做了什麽？”
李德勝不明所以，但卻被代王這麽大的動作嚇了一跳，有些磕巴道：“楊、楊將軍、來、來來、來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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