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龍骸疑雲第二八零章血腥大壩(28)回憶篇

長穀川軍營裏的戰鬥仍在繼續,無數把雪亮的刺刀插進中國人的身體,待得拔出來的時候,已是血紅一片。

他們大多是被機槍掃中的傷員,腿和胳膊中了子彈,失去了行動能力,也隻能任憑獸性大發的日本士兵,變著花樣進行宰割。

有的日本兵豎起刺刀,從傷員的嘴裏塞了進去,直到刀尖刺入腹腔,連黝黑的槍管都捅了進去,這才意猶未盡的抽將出來。而受到如此虐待的傷員,無不是滿地打滾,渾身蜷曲成球,哀嚎良久後這才慢慢死去。

有的日本兵則凶殘的挑開傷員的肚皮,將對方的心,肝,還有披一片掛一片的大腸小腸盡數拖出,用刺刀綁結實了拖著走。這個時候,雖然傷員血流滿地,但因為內髒並未受到破壞,所以一時半會還死不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腸子被拖出十多米……

看著自己的傑作,聚成一團的小鬼子無不是捧腹大笑。在他們的腳下,一灘灘血漿凝結在土地裏,血漿裏的鹹腥味順著威風四處傳播,熏得斜坡上的梁維揚等人不禁捂住了鼻子。

襲營的時候,武當派加上其他幾個小派的成員,一共是五十餘人,其中帶槍的有二十多個。但眼下,原先那一張張豪情壯誌的笑臉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狼藉的死屍。壕溝那邊,享受完貓捉老鼠遊戲的日本士兵,已經開始聚攏成陣型,朝著那幾個碩果僅存的家夥緩緩推進,空曠的夜幕中,不時傳來一聲聲槍響,打的泥土啾啾亂飛。

眼見的壕溝裏的人越來越少,張鶴生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快一點,再快一點!”此刻的他恨不得插上翅膀,拍上一拍就直接飛過去。

凜冽的破空聲中,八門遁甲開到第三門的張鶴生,潛藏在身體裏的能量,正一點點的被爆發出來。但見他的整個身姿,便如蜀道上的猿猴飛鳥一般,腳尖一點,雙臂一縱,便從一塊塊岩石上掠過,將後麵的人丟的遠遠。

八門遁甲雖然可以成倍的提高人的體能,速度,還有反應能力。但提高的代價就是,燃燒體能的速度也是往日的三到四倍,甚至更多。所以即使你底子再好,用了這個術,也是不能維持多久的,沒過五分鍾,張鶴生的速度就緩了下來,如果此時有燈光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黃豆大的汗珠,一張臉也是疲憊不堪。

“呼……”張鶴生後背起伏,重重的喘了口粗氣。此時,離長穀川軍營前壕溝的位置,隻剩下二十多米了。

還算來得及,他暗暗地想道。

“八嘎!”與此同時,已有五六個鬼子躍下了壕溝,端起插上刺刀的步槍,和壕溝裏的幸存者展開了肉搏戰,壕溝裏鮮血四濺,險象環生。

片刻之間,就有一個中年人的右臂被刺刀給釘在了溝壑上,而其他鬼子,紛紛揀便宜般的倒轉刺刀,捅向了中年人的胸膛。

估計過不了多久,這個中年人就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張鶴生認識這個中年人,對方是武當派的一名普通道士,雖然能力一般,但當初報名的時候,卻是第一個挺身而出。張鶴生相信,要做到這一點,不是真正深愛這個民族的人是很難辦到的,畢竟,這些年來,他見證了很多人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想到這,張鶴生不禁怒上心頭,胳膊一抬,就將手中的長劍擲了過去。

被丟出的長劍猶如利箭般撕裂空氣,‘咻’的一下射向了離中年人最近的那個日本士兵。但聽得一聲慘叫,長劍準確無誤的貫穿了日本士兵的脖頸,將這個可恨的家夥瞬間送進了地獄。

貫穿了日本兵脖頸的長劍餘勢不減,劍尖向外的那一頭,又帶著日本兵的屍體紮在了另一個鬼子的腰上,這才沒了後勁,即便如此,長劍的劍柄還是嗡嗡的顫動著,發出若有若無的,好似龍吟般的聲響,可見張鶴生這一劍的威力之大,足以開山劈石,斬金碎鐵。

看到自己兩個同伴竟被一把長劍活活釘死,壕溝裏餘下的四個鬼子頓時變了臉色,麵麵相窺,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後,再也不敢硬拚。趕忙轉過槍口,拉動槍栓,想要亂槍打死張鶴生這個不速之客。

可等他們拉完槍栓後,卻發現人不見了。等回過神來時,張鶴生已經鬼魅般的跳下了壕溝,雙手運起鷹爪功,內勁過處,八門遁甲剩下的體力,全部聚集在了十個手指頭上,隻聽的連續的哢嚓哢嚓兩聲,兩名日本兵便被強橫的擰斷了脖子,半個喉嚨都被張鶴生的手指撕裂了開來,屍體撞在一起,然後滾在了泥地裏。其他兩個日本士兵被嚇的心膽俱裂,本能的想拔腿就跑,但哪裏能跑的過張鶴生?沒走兩步,就被張鶴生從背後拍碎了頭蓋骨,口眼歪斜的栽了下去,嘴角和眼眶裏流出一條條細細的血線。

“鶴生,你怎麽來了。”看到黑暗中,那個削瘦卻又偉岸的背影。中年人的臉上寫滿了錯愕。

“救你,還有其他人。”張鶴生淡淡一笑,然後拔出屍體上的長劍,劍尖一挑,便割破了有一名日本兵的喉嚨,這個倒黴的家夥不得不丟掉槍,雙手捂住脖子,滿地打滾起來。

“快走,這裏不單單有鬼子兵,還有其他的厲害角色……總之,你救不了我!”中年人雖是感動,但隨即那份心中的感動便被理智所占據。

他不想看到其他同伴為了搭救自己,付出無謂的犧牲。

“什麽意思?”看著硬生生將自己往壕溝外推的中年人,張鶴生大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中年人搖頭:“但我確定,這次的觀摩團,本身就是一場騙局。那些佐官,都是一批不明身份的家夥扮演的,他們精通一種我從未遇到過的妖術,有好幾位師兄弟都是在鑽入帳篷時,狡不提防,死於他們的毒手。”

“我知道了,現在還剩幾個人?”張鶴生眉頭皺了皺,問道。看來梁維揚說得對,日本人早就計劃好了,還玩了一手甕中捉鱉,想將‘祈福協會’的旗幟徹底從東北拔去。

但這位同伴口中,那些不明身份的家夥,又會是誰呢?

“除了我,也就剩下小馬,小陳,老徐三個了。”中年人咬牙拔掉了胳膊上的刺刀說道。

“你帶著他們從壕溝的另一邊先走,這裏我來抵擋。”張鶴生一邊說,一邊丟出兩具日本人的屍體,以阻止前麵的密集射擊。

“行。”中年人看到張鶴生戰意已決,便不再多說,甩開血淋淋的膀子對他拱了拱手,便拽著其他幾個傷員,慢慢離去。

此刻,日本人已經知道對麵的點子很棘手,當即改變了策略,將刺刀陣變回了槍陣,瞄準了張鶴生的方向接二連三的開起槍來。

“砰砰砰……”子彈穿過壕溝,掀起了一陣陣塵土。有好幾次彈頭都是擦著張鶴生的頭發掠過去了,要不是張鶴生反應迅速,早就做了泉下之鬼。

有一道壕溝作為防禦,再加上八門遁甲的狀態暫時還不會消失,張鶴生還是不懼怕這些小鬼子的,但是中年人的那句話卻讓他如鯁在喉。因為對那群神秘人的好奇,張鶴生數次冒著槍林彈雨,抬起頭來,用銳利的眼神搜索著遠處的軍營,可軍營之中,除了戴著鋼盔的日本士兵之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後背的方向,陸續趕來的‘祈福協會’成員已經和小鬼子交上了火,剛學會開槍的道士們,自然不是職業軍人的對手,打了幾十槍之後,便扛不住對方密集的掃射,又撤了回去。

唉,不愧為關東軍的四大要塞之一,還真不是塊好啃的骨頭。

張鶴生沮喪的搖了搖頭,又丟出一具屍體,借著前方日本士兵慌亂的間隙,準備悄悄溜走。

既然救人的目的已經達到,這裏就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報仇的事,隻能等以後再說。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剛邁出一步,張鶴生就覺得後背冷風嗖嗖,溫度陡然降到了零下,那感覺就仿佛是一隻充滿淒怨的女鬼,無聲無息的靠近了自己,然後伸出一雙長滿黑指甲的手,掐向自己的後頸。

張鶴生的心咯噔了一下,瞪大了眼轉過身來。

視野裏,空蕩蕩的,除了紛飛的子彈,還有蜿蜒的溝壑外,什麽也沒有。

難道是錯覺?張鶴生自言自語的搖了搖頭,但他的這句話還沒說完,便發現腳踝處一陣冰涼,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用力拉扯一般。張鶴生埋頭一瞥,自己的右腳不知何時,已經被一隻從泥土裏鑽出來的手緊緊扣住,掙脫不開。

這隻手仿若羊脂玉一般的白皙,柔軟而又豐腴,讓人一摸,就情不自禁的想墜入溫柔鄉中。但這隻手的力量卻又是如此的巨大,而且透出一陣陣冰徹入骨的寒意,那溫度,簡直要把人凍成冰塊。

隨著手中的力量不斷加大,四周傳來了一聲聲嬌媚的女子笑聲,要是這樣的一隻手,這樣的一聲笑,出現在閨房中,恐怕男人的骨頭都給笑酥了。但偏生這隻手是在半夜三更出現的,而且是鬼魅般的從泥土裏伸出,沒有身子,隻有一隻手而已,再加上同樣尋不見人的笑聲,當真令人毛骨悚然。

看到這一幕,張鶴生想也不想,便怒叱一聲,將手中的長劍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