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夜襲祥瑞鎮 10
???隻留了戴著禮帽的章得才,眉頭鬱結的注視著楊開等人的背影,一語不發。
“不對頭!”良久,他摘下禮帽,扇了扇風,說道。
念頭至此,章得才立馬風塵仆仆的上了城樓,把自己的一名同樣裝扮的屬下叫了過來。
“吳老六……”章得才左右看了看,輕聲說道。
“隊長,有什麽吩咐。”吳老六也是便衣隊的,跟著章得才當了不少年的漢奸,對章得才的性格算是了如指掌,眼下章得才露出這般表情,顯然有大事要發生。
“從現在起,你一步不離的給我盯著那個趙大財主,把他們的一舉一動,按時匯報給我。”章得才陰霾的說道。
“就是剛才進城的那夥人?”吳老六愣了愣,說道。
“對,就是他們。”章得才說道:“我懷疑他們是共黨,或者間諜,你手腳放機靈點,不要跟丟了,也不要被發現。”
“曉得。”吳老六點點頭,當即小心翼翼的下了城樓,按著章得才的吩咐去了。
“啪……”城樓上,章得才重重的用拳頭砸了下護欄,咬牙切齒的說道:“哼哼,不管你們是何方神聖,進了這祥瑞鎮,就逃不出老子的天羅地網!”
陽光,將他貼著狗皮膏藥的臉,映射的愈發猙獰。
因為靠近邊關,住戶本就稀少,又有諸多青壯被拉去伐木工廠當苦力了,祥瑞鎮的早晨,隻能用蕭條兩個字來形容。
唯一一條可以通行的道路,坑坑窪窪,布滿了零散的垃圾,也無人清掃。街頭兩邊的住宅都是房門緊閉,隻有商鋪是開著的。偶爾有幾個小攤點,賣賣自己種植的水果蔬菜,幾尾新鮮的大馬哈魚。
“楊開,剛才在吊橋的時候,那個章得才似乎對我們格外上心,我猜測,即使給了買路錢,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免費提供閱讀”陳天頂悶悶的說道。
“陳老板,不用猜測,已經是事實了。”楊開波瀾不驚的說道。
“事實,什麽意思?”陳天頂沒聽明白楊開的話。
“陳老板,你這老江湖,也有諸葛亮失街亭的時候呀!”走在陳天頂身邊的獨眼龍笑著說道,隨即壓低了聲音,伸出食指,朝著相反地方向指了指。
“事實就是,我們身後,有尾巴!”
“尾巴?”陳天頂一愣,立馬會意,尾巴就是有人盯梢的意思,他裝作欣賞風景的回過頭來,果然看見了一個戴著禮帽的刀疤臉嚇得轉過身子,裝作在一個攤點上挑蔬菜,而陳天頂頭一轉回來,那刀疤臉立刻扔掉蔬菜,躡手躡腳的繼續跟進。
“看摸樣,是便衣隊的,應該是章得才派來的眼睛。”楊開說道。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陳天頂皺了皺眉,緊接著眼神一凜:“要不要……”說著,他豎起手掌,做了一個切刀的動作。
陳天頂的意思是,用不用找個僻靜地方,解決掉這個特工。
“不行!”楊開搖頭道:“我們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界,人生地疏,再說祥瑞鎮不大。這章得才本來就懷疑我們,這才派人來監視。你把監視的人殺了,不擺明告訴章得才,我們的身份是假的嗎?”
“要是這樣,我們就聽之任之了?”趙勇德插了句話,說道。他的聲音裏,透漏著諸多的不甘。
“是的,繼續演戲吧!你們難道不覺得,演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楊開露出了一絲睿智的笑。
“嗬嗬,我也演上癮了。”陳天頂說道。
“好了,說正事。大家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一切盡在掌握,到了必要的時候,我會亮出事先準備好的底牌,這張底牌,會讓章得才大搖大擺的進來,連滾帶爬的出去。”楊開揮了揮手,說道。
“劉小姐,戴處長和你說的,是在哪裏接頭?”
“前麵的客棧,悅來客棧。”劉雨薇說道。
“悅來客棧,嗯。我們今天中午,就去悅來客棧打尖,看看這窮山惡水的地方,有沒有什麽好吃的。”楊開笑道。
悅來客棧,說是客棧,其實就是一個小小的門麵。
屋子外擺了幾張桌椅板凳,是給這裏的居民和早茶用的,現在還是早茶的時辰,所以這些東西並沒有撤去。而且板凳上,還坐著幾個正在喝茶吃東西的老人,看衣著,樸素至極。相互之間在用黑龍江的方言攀談,楊開聽不懂,也就不去聽了。
“就是這家?”楊開抬起頭,端詳了一下屋簷上掛的牌匾,問向一旁的劉雨薇。
“據我所知,整個祥瑞鎮,就這一家客棧旅店,不是這家,又是哪家?”劉雨薇巧笑倩兮。
楊開點了點頭,當先走了進去。
客棧裏的擺設,和客棧外一樣,都很是簡潔。櫃台邊停著幾壇陳年老酒,中間的場子排開五張桌子,一個看模樣約摸四十餘歲的中年人,正在忙碌的拿著算盤,對著手中的賬本犯愁。
“昨天的……今天的……”中年人喃喃自語。
“這裏有小二嗎?給我們定五個房間,要打掃幹淨的,再準備一桌酒菜。”楊開端詳了一下客棧裏的氣氛,說道。
“來了。”中年人戀戀不舍的將眼光從賬本上抽離而出,當看到這麽多人時,很明顯的愣了一下:“客棧是自家經營的,掌櫃,小二,賬房都是我一個人。至於客房,有是有,但店小,最多隻能騰出四間屋子,抱歉。”
“四間……”楊開皺了皺眉:“那行,全包了。”說完,他丟給了老板一個銀元。
“有什麽好酒好菜,或者特產嗎?我們趕了一宿的路,又累又餓。”陳天頂在邊上說道。
“嗬嗬。”聽了陳天頂的話,店老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讓各位失望了,我們店裏,隻有一種早點,兩種飯食,至於菜蔬,你們需要的話,我去買。”
“早點是什麽?”楊開問道。
“鹵肉卷。”店老板說道。
“那兩種飯食呢?”
“一種是蛋炒飯,另一種是飯炒蛋。”店老板直言不諱的說道。
他這句話說完,楊開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我說老板,這蛋炒飯和飯炒蛋,還有區別不成?”
“有區別,蛋炒飯是先放蛋,後放飯。而飯炒蛋,是先放飯,後放蛋。”店老板解釋道。
“算了……”楊開搖了搖頭,果不出他所料,這種地方,能有東西吃就不錯了,一碗飯都能分出兩個花色來,哪還有那麽多的美味佳肴。
“那就一人來一份鹵肉卷,一碗蛋炒飯,其他的蔬菜,你看著買點,錢不夠,找我要。”楊開吩咐道。
“一枚銀元,便是吃三天,住三天,也夠了。”店老板笑著招呼眾人坐下,便提了個籃子,出去買菜去了。
借著店老板出門的空擋,楊開隨意一瞥,發現那個跟蹤的刀疤臉正笨拙的彎下身子,藏在對麵的店鋪裏,鬼鬼祟祟的看向客棧裏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