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逆天改命和順天改命
何子天哈哈一笑:“小施,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今天是我擺攤,不是你,你隻管坐在旁邊看個清楚就行了。”
施得明白了什麽,但還是不滿意地說道:“我可事先聲明,我好歹也是畢業於名牌大學,再怎麽著也不能幹擺攤算命的營生。如果你說我的大富大貴的人生就是當一個江湖騙子,哪怕就是一個高級的江湖騙子,我也不幹。”
“以後你就明白了。”何子天也不過多解釋,“等你真正明白了人生如戲的道理,你就知道,生活中人人都是騙子,所不同的是,騙術有高有低罷了。”
“歪理邪說。”施得嘟囔了一句,老老實實地坐在了一邊,他也好奇,想親眼看看何子天怎樣給人算命,更想知道何子天怎樣安排他的下一步人生。
欠債上百萬,人生跌入深不見底的穀底,再加上孤苦伶仃一人,愛情也逝去,他的人生全麵灰暗,幾乎看不到一絲光亮,除非有奇跡出現,怎樣才能徹底扭轉眼下的不利局麵?平心而論,施得看不到一絲希望,不提愛情,不管失蹤的父母,就是所欠的一屁股債,如果沒有特殊際遇的話,估計一輩子不吃不喝也還不起。
正當施得心思紛亂、胡思亂想不知道人生的下一步會走向何方時,何子天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也別說,何子天世外高人的賣相確實效果上佳,比起周圍不是戴著墨鏡就是柱著竹竿的非正常人類的形象,不知強了多少,他比別人先有生意上門,也確實應該。
正是早春的早晨,天氣微寒,春風一吹,帶來遠處滏陽河河水的潮氣,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施得卻無心品味春天早晨的單城散發怎樣的洋溢古城風情的生活氣息,他隻是將目光落在蹲在何子天麵前的中年男人身上。
何子天的第一個客人是一個禿了頭頂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頂多一米六七,體重不輕,至少100公斤,腰圍明顯長過腿長,他蹲在地上的姿勢很難看,似乎雙腿承受不住肚子的重量一般。
“我來算一算……”胖子快速眨動了幾下眼球,目光又掃了施得一眼,似乎在琢磨什麽,說道,“要是算不準,我可不給錢。”
施得好歹也是在下江待過幾年,還曾經是百萬富翁,見多識廣,一眼看出了胖子雖然委瑣,但衣著、皮鞋乃至皮帶都是名牌,就是說,他一身行頭至少也要值幾千元。
在2000年時的單城,能一身行頭價值幾千元的人物,絕對不是等閑之輩。但舍得為自己一身上下花幾千元的人物,卻開口先提幾塊錢卦金的問題,不由施得對他的人品打了一個問號。
“滏陽河水浪濤高,十字衙門風聲急……”何子天突兀地說了一句,一句就點中了胖子的命門,“不管我算得準不準,都分文不取,不過,我要你的一句話!”
胖子頓時驚呆當場。
何子天一語中的!
胖子愣了足足有一分鍾之久,張大的嘴巴半天無法合攏,結結巴巴地說道:“老神仙,你眼真毒,我是服了。隻要你解了我的難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別說要我的一句話,你要多少錢,我給多少。”
施得不敢相信地又仔細打量了胖子一番,再三確認胖子和何子天確實素昧平生,今天是第一次見麵,並不是何子天找來的群眾演員故意在他麵前演雙簧,他心中才有了更大的觸動。
如果說先前何子天一語道破他的隱密,神奇但不離奇,施得在勉強接受的同時,心中始終認為何子天不過是察顏觀色,從他的落魄和裝扮上看出了他的處境不好,再隨口用幾句玄之又玄的話一套,他就掉進了圈套。
雖然實事求是地講,何子天對他有救命之恩,並且道風仙骨、學識淵博,而且還收留了他,對他恩同再造,他不應該對何子天有絲毫的不敬。但話又說回來,從小受到唯物主義教育的施得,又畢業於名牌大學,被模式化的教育洗腦多年,想讓他一下接受未知的神秘事物,而且似乎還不那麽科學,他還真接受不了相麵、算命之術,更無法理解改命之說。
眼前的事實卻讓施得對他十幾年所受的教育產生了懷疑,何子天對一個從未見過一麵的陌生人一語道破對方的秘密,就不是什麽科學或嚴謹的理論所能解釋的現象。他的心中先是震驚,繼而又無比期待地想看看何子天接下來如何擺弄胖子,如何從胖子手中大賺一筆。
對,現在的施得眼中全是金錢,一個背負了一身債務的人,最喜歡的東西就是大把大把的鈔票。
“我說過了,我分文不取。”何子天卻還是堅持不收分文的原則,“隻要你的一句話,或者說,是一個承諾。”
“老神仙,你快說,隻要我能辦到,一定照辦。”天氣微寒,一般人現在都還穿了棉衣,胖子穿了單衣,卻還是滿頭冒汗,“快救救我,老神仙。”
俗話說病急亂投醫,一點不假,胖子現在將何子天當成了救命稻草。也難怪,任誰被一個隻見一麵隻看一眼的道風仙骨的人物一句話就說中心事,誰都會心生敬畏,哪怕他是所謂的堅定的馬列主義信仰者。
“救你不難。”何子天十分鎮定,淡然地一笑,“但你現在的處境已經到了絕境,要想絕處逢生,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改命。”
施得心中一動,隱隱明白了什麽,何子天帶他前來回車巷擺攤算命,恐怕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另有更深的用意。
“改……命?”胖子又拿出手絹擦了一把汗,“命也能改?怎麽改?要花多少錢?”
“改命分為兩種,逆天改命和順天改命。逆天改命是捷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小的代價達到目的。順天改命是長途,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花費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才有可能成功……你想要哪一種?”何子天說話時,還有意無意回頭看了施得一眼。見施得正凝神聆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當然要逆天改命,誰都想以最小的代價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最大的成功。”胖子忙不迭地點頭。
“那好,你先具體講講你到底遇到了什麽樣的困難。”何子天高深莫測地一笑,“聽完之後,我會給你指出一條明路。”
胖子蹲累了,順手拉過一個板凳坐下,又從身上摸出一隻煙,點著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陶醉了片刻,長歎一聲說道:“不瞞老神仙,我叫李三江,在滏陽區政府上班……”
施得心中一驚,何子天好眼力,怪不得剛才一句“滏陽河水浪濤高,十字衙門風聲急”就震住了李三江,原來一語就道破了對方身份,真是了得。他之前還以為何子天信手拈來的一句話是哪裏的典故,卻原來是為李三江量身定做的判語。
……李三江不但在政府機關上班,而且還是滏陽區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是副科級領導幹部,小有實權。本來李三江家庭美滿,事業順利,原定年內要提他擔任辦公室主任,從副主任到正主任雖然隻升了一級,但手中權力卻是大了許多,而且相當於進入了後備領導的序列。以他現在四十歲出頭的年紀,極有可能下一步會從正科提到副處,一到副處,就相當於正式打開了官場的大門。從此海闊天空,人生即將迎來無比廣闊的畫卷。
向來由辦公室主任升至副區長的例子很多,李三江的前景看好,在區裏人前人後就風光無限,被無數人追隨和奉承。然而就在他即將提拔為主任的節骨眼上,突生變故!
變故還不是一起,而是兩起。
先是李三江的母親突發重病,住進了單城人民醫院。李三江是個孝子,母親住院他不能不管,就一連三天守候在醫院,終於等母親轉危為安時,他才回到了區政府。結果剛進辦公室就聽到一個壞消息——在他離開區政府的幾天裏,另一個排名比他靠後的副主任赫彬四下活動,成功地讓領導改變了主意,原定對李三江的提拔延後再議。
一延後再議就危險了。
李三江算是切身體會到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的無奈。
但官場上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領導改變了主意,你沒有說理的地方。如果你執意去找領導問個明白,不但不會收到良好的效果,說不定還會恰得其反,讓領導對你僅有的一絲好感消失殆盡,從此你就會被徹底打入冷宮。
作為多年的老官場,李三江自然深諳其中的彎彎道道和背後的貓膩,但他也不甘心就此失敗,也在背後開展了不少活動,準備反戈一擊。他很有自信,認為隻要他出手,肯定可以再力挽狂瀾,再次堅定領導提拔他的決心。
然而李三江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有所行動,母親卻又再次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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