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滿盤皆輸

付偉強出事的消息,還沒有傳到單城方麵,付銳還沉浸在他幻想的喜悅之中。上午,他先是主持召開了一個政府常務會議,中午,還和月國梁碰了一個麵,就三姓村的開發事宜,交換了一下看法。

三姓村的開發,已經正式提上了日程,資金已經到位,地皮也已經批複,木錦年和風華倫看過了現場,目前正在進行前期的清場工作。作為月國梁任期內最大的一項政績,三姓村的成功開發,讓月國梁人氣大漲,威望大升。

和月國梁商量完畢,付銳照常回到辦公室,準備小睡片刻,剛躺下,電話就急促地響了。他還以為是劉欣到了京城,來電報個平安,不料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頓時心頭一跳。

“喂……”付銳依然擺出了市長的權威,“哪位?”

“請問你是付銳嗎?”對方並沒有因為他是市長而對他恭敬幾分,語氣是公事公辦的腔調,“我這裏是高速公路交警大隊,你的兒子付偉強出了車禍,現在正在石門的人民醫院搶救……”

偉強出了車禍?怎麽可能?付銳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隨後對方又說了些什麽,他完全沒有聽進去,隻覺得天旋地轉,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勉強支撐住身子,他立刻打給了蔣耿。

“蔣耿,立刻備車,去石門。”

“好的,付市長。”蔣耿不方便問發生了什麽事情,放下電話,急忙去備車了。剛準備好車,方木的電話打了進來。

“蔣耿,我是方木。杜爺人在石門,不會再回單城了。”方木的聲音平靜如水,沒有一絲起伏。

“怎麽了?”蔣耿吃驚不小,“單城的事情不是還沒有結束?”

“事情有變,單城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付銳也……已經結束了,你好自為之吧。杜爺說,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在接下來的單城的領導班子大調整中,站對位置。”

電話斷了,蔣耿一摸額頭,不知何時已經一頭冷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讓杜爺徹底放棄了單城的一戰,難道說,單城一戰,杜爺輸了?不過在他看來,付銳還好好的,高官在坐,地位穩如泰山,怎麽說付銳已經結束了?

“杜爺,放棄單城的較量,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輸了?”放下電話,方木一臉不解地問杜清泫。

杜清泫坐在院中,神色淡然,他頭上是一棵茂密的槐樹,槐樹枝葉繁茂,少說也有幾十年的樹齡了。槐樹周圍,是一處寬闊的院子,院子之中,有桌椅有花草,自成一方天地。抬頭望去,院子周圍高樓林立,除了鋼筋水泥還是鋼筋水泥。

在石門正在大力推動城中村改造的前提之下,在市中心還能有這樣一處鬧中取靜的大院子,實屬不易。

“也不能說是輸了,但如果說是勝了,就是自欺欺人了。”杜清泫臉上微有遺憾之色,“就在剛才,施得的心性提升了。而且據我推算,施得的福分也將很快增加許多,他即將邁入相師的高門之境了。”

剛才,正是施得在碧天大廈15層碧悠的房間之中,在初升的朝陽的光輝之中,感受到心情寧靜一片澄明之時。

施得的心性提升了,方木還可以理解,但卻理解不了施得福分的增加,她站在初升朝陽的陽光之下,臉龐被陽光照得明媚多姿,耳朵在陽光的映射下,近乎透明,完美的弧度,厚實的耳垂,不需要懂得相麵之術,隻是一個普通人也會對她的麵相由衷地讚歎一句,好一個旺夫之相。

“不是說,施得在單城的布局,都被杜爺破了嗎?”方木歪頭想了一想,施得在單城的布局有二,一是流浪兒童的孤兒院,二是三姓村地皮開發,這兩處布局,流浪兒童的孤兒院如果成功可以直接提升施得很大的福分,因為救助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童,功德很大,而三姓村地皮開發,也可以間接讓施得受益匪淺,盡管三姓村地皮開發不是純公益性質,是商業投資,但由於三姓村的地皮開發可以改善單城的空氣質量和環境,可以為百姓營造一處休閑、娛樂之地,所以,功德也是不小,不過由於不是施得主事,隻是間接提升施得一些福分

“應該是孤兒院的局,讓施得破了。”杜清泫微微歎息,仰望天空片刻,忽然又臉色驀然一變,一下站了起來,“不好,中招了。”

“怎麽了杜爺?”從未見過杜清泫有過這麽大驚失色時候的方木,可是嚇了一跳,“又出什麽大事了?”

“好一個何子天,厲害,果然厲害。”杜清泫雖然中招,卻還是保持了足夠的涵養,並不開口罵人,盡管他心中早已怒不可遏了,“就在剛才,三姓村地皮的中心點,被人排除了。不但排除了,還下了反製。”

上次杜清泫借遷墳來破壞三姓村地皮的妙計,成功地在三姓村地皮之中種下了一個楔子,如果楔子不被發現並且除去的話,三姓村的開發會一直出現種種意想不到的麻煩,比如施工設備壞掉,比如施工工人出現意外事故和傷亡,等等,不一而足,總而言之一句話,別想順利完工,不拖上三五年不會罷休。

楔子就如針灸中的銀針,釘在了三姓村的中心點,中心點就如人體的穴位。人的穴位被釘,血脈不暢,經脈受阻,必然要生病,大地也同樣。

風水一說,也並非全是封建迷信,從天人合一的原理分析問題,每個人的居住地都會對個人的氣場、運數以及情緒產生莫大的影響。

杜清泫原以為他的出手神不知鬼不覺,以何子天和畢問天的境界,即使二人聯手也未必可以推算出他精心安排的遷墳封堵妙計,畢竟三姓村地皮是一塊荒廢多年的荒地,誰會注意到荒地之上一座孤墳的遷移?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何子天躲在背後一直不動聲色,原來就是要在關鍵時刻對他致命一擊。杜清泫胸中怒火中燒,體內氣血翻騰,如果不是強行壓下心中的惡意,險些一口鮮血噴出。

盡管杜清泫很是清楚何子天不動聲色的背後,肯定在等待一個最佳機會,伺機對他下手,杜清泫一直自認很是小心謹慎,並且自始至終沒有在單城公開露麵,對施得的每一次出手,也是小心又小心,並且采取了間接的手法,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卻最終還是敗給了何子天的以不變應萬變之策。

也是,如果他不衝施得出手,他就不會露出任何破綻。他一出手,就會留下痕跡。以何子天的高明,一旦發現他的痕跡,必然會采取反製之策。

破壞三姓村地皮的風水,是一把雙刃劍,不被發現的話還好,一旦被運師境界的人發現,就可以從他在楔子之上留下的痕跡,利用逆轉之法,將三姓村被破壞的風水反轉,然後施加到下手的人的身上。剛才,杜清泫在剛剛推算出付銳的運勢急速衰減而且是**的不可挽回之勢之時,他就已經決定要從單城的局勢之中完全收手了,才這麽一想,又推算到了施得境界的提升,他就更加明白一個事實,單城之局,已然滿盤皆輸。

不過,單城雖輸,在石門針對施得的布局才剛剛開局,正當他在考慮要在石門停留多久時,突然,體內氣血翻騰,眼前金星亂冒,同時,心驚肉跳,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遭受了三姓村地皮楔子被拔除之後的反彈之力。

反彈之力十分強烈,而且帶有明顯的攻擊傾向。顯然,是人為推動。

如果將三姓村地皮的中心點的風水封堵之後,再施加一定的反製手法,那麽就會將破壞的風水加倍反彈到破壞者的身上,雖然杜清泫並未直接出手,不過他還是在現場留下了痕跡,再加上何子天的有意引導,此時此刻,整個三姓村地皮的反彈之力,全數疊加到了杜清泫身上。

還不止,中間還夾雜了何子天幾十年的功力,天地之威連同何子天幾十年的功力以及近日來的養精蓄銳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朝杜清泫襲來。

杜清泫盡管境界比何子天高出許多,但一來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二來何子天以逸待勞,又是趁他最為鬆懈之時出手,兩相結合之下,杜清泫再也抵擋不住,原地後退幾步,背靠大樹,雙目紅腫,大口喘著粗氣

方木嚇壞了:“杜爺,您怎麽了?杜爺……”

話說一半,杜清泫驀然吐出一口鮮血,神色頓時萎靡下去,他擺了擺手,衝方木淡然一笑:“沒事,我沒事,頂多休息一年半載就又恢複了。好一個何子天,你對施得的愛護之心,真是讓人想象不到的深厚。算你厲害,這一局,我輸了,不過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了。我得休養一年半載,你是為了施得爭取了一年半載的時間,你自己也消耗過大,怕是也要休息半年以後才能恢複。這半年時間,你就不怕畢問天趁你病要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