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二戰力戰

倒是夏花還微有幾分鎮靜之色,不過她的雙手也是微微顫抖,喃喃說道:“施得,你可千萬要挺住,別被人像草包一樣扔出去,那樣就太丟人太沒形象了,而且肯定也會摔得很疼。?”

就連圍觀者中以蘇珍惜為首的一碗香的眾人,也都是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都在為施得的命運擔心。蘇珍惜甚至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想起以前施得大發神威力戰過江龍時的神勇,現在的施得,怎麽成了一隻病貓?

所有人之中,隻有元元一人沒有驚恐,也沒有吃驚,她反倒饒有興趣地緊盯著施得不放,看了片刻,她忽然“咦”了一聲,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然後,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又意味深長地笑了:“施得,還真是名不虛傳,好一手後發製人的高招。”

元元的話,聲音很小,再加上夏花的心思全在施得的身上,所以她也沒有聽見,否則說什麽她也要抓住元又元問個明白,為什麽要說施得有後發製人的高招。

不過夏花不用問也很快就可以親眼目睹答案了……

施得被紀度提在半空之中,雙肩被抓得生疼,雙腿離地,雙手手臂不夠長,又抓不住紀度的身體,等於是說,他被呆在了半空,上不去下不來,又無處借力,隻有任人擺布一條路可走了,難道說,在一身蠻力麵前,技巧、招勢和借力打力的高明真的一無是處了?

施得心神一沉,想起了他在方外居練習太極拳和吐納之法結合時的感悟,一瞬間,他心無旁騖,將心神下沉到了天地萬物之中,不但近在咫尺的紀度在他的眼中消失不見,就連身後的夏花、月清影、碧悠等人,也瞬間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而他也仿佛和天地融為一體,分不清天之高地之厚,聽不到周邊的一絲聲音,也沒有了時間觀念。

呼……吸……

呼……吸……

一呼一吸之間,施得感覺天地萬物和他同呼吸共命運,突然,呼吸停頓了。在一呼一吸之間的停頓,短,則是一瞬,長,便可永恒。出世間高人將呼吸之間的停頓稱之為定。由定而生發的力量,是為定力。定力是一切力量的來源。

在停頓的瞬間,施得驀然感覺周身氣流急速旋轉,借氣流之力,他雙臂一抬,反向一扣,落在了紀度的雙臂之上,隨後肩膀一鬆一緊,將紀度的力量卸掉大半,剩下的一半,他借力打力,轉移到了自己的雙臂之上,而此時,紀度正要將他揚手摔出……

雙手猛然向下一按,施得猶如一條脫困而出的蛟龍,身形矯健如蛟龍出海,竟然平空躍起,將身一縱,雙腳飛起,一翻身飛躍踏在了紀度的雙肩之上!

“啊!”

形勢突變,場中眾人無不驚呼失聲,夏花甚至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施得躍馬揚鞭的瀟灑身姿站立在紀度的雙肩之上,猶如天神下凡一般的灑脫和威風,她再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脫口而出:“熊貓奶奶,神轉折,神仙下凡。施得,你太帥了!”

至於熊貓奶奶到底是什麽意思,相信隻有夏花一人清楚了。

紀度萬萬沒有想到,眼睛一眨的功夫,形勢大變,他由絕對的主動一方變成了完全的被動一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明明施得眼見就要被他摔一個大大的跟頭了,卻又翻身躍上了他的肩膀,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難道說,施得的太極拳真的如畢爺所說,已經接近了大成之境?

可是以施得的年紀,怎麽可能?

紀度想通想不通沒關係,他一怔之後,不甘失敗,身形一動,就要再次出手反擊,畢竟施得站在他的肩膀之上,如同將他踩在腳下,不,是騎在了身下,他太丟人太沒麵子了,心中又氣又怒,誓要還回來不可。他相信,隻要他身形一動,施得就會站立不穩,一頭栽倒在地。

站得高,摔得狠,不摔施得一個鼻青臉腫,他就沒臉見畢爺了。

不料紀度身形將動未動之時,施得卻先動了——施得站在紀度的肩膀之上,可不是為了登高望遠,也不是為了玉樹臨風,而是為了反手製敵,其實在他躍上紀度肩膀的一刻,他就已經想到好下一步,也早就料到紀度不會甘心讓他在上麵站得安穩。

施得朝前一躍,身形一晃,雙腳朝後踢出,身體下墜之際,雙腳正正踢中紀度的後背。其實施得用力不大,人在淩空的狀態之時,也不可能使出大力,雙腳落在紀度的後背之上,啪啪兩聲,就和輕輕拍了紀度兩下沒有多大區別。

但巧就巧在施得算準了紀度會朝前一撲,借以擺脫他在上麵的站立,而且他的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就在紀度身子將動未動之際躍下,在紀度身子微微向前一傾之時踢出雙腳——紀度再一次被施得借力打力了,他向前一撲,試圖將肩膀上的施得摔一個鼻青臉腫,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和剛才的後發製人不同的是,這一次施得先發製人,先下手為強了。

三股力道合在一處——施得一躍之力時的反作用力,再加上施得雙腳踢在紀度後背之上的腳力,最後是紀度自己朝前的一撲之力——紀度被施得算計了,盡管三股力道如果單獨分開的話,哪一股都不大,不足以讓他收勢不住,但三股力道全三為一,就讓他再也站立不穩,身子朝前晃了三晃,想努力收住身形,強自支撐了片刻,還是沒有收住腳步,猛然朝前一撲,撲通一聲,人高馬大的他直直摔倒在地,激起了一地的落葉漫天飛舞!

而就在紀度摔倒的同時,施得飄然落下,如一片悠然的落葉,順應天地之勢自在隨意地飄落在了汽車的右後方,他微一彎腰,伸手拉開車門,朝裏麵望了一眼,恭敬而不失激動地說道:“何爺,我來晚了,讓您久等了。”

何子天端坐在車內,一臉淡然笑意,穿了一身休閑裝的他,比起出行之前,神色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不過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他的眉宇之間多了欣賞之意。

欣賞,自然是對剛才施得對戰紀度的大獲全勝而發。

何子天的左側,是正襟危坐的畢問天。畢問天微眯著雙眼,似乎對剛才施得先後和元菱、紀度的交手視若無睹,其實施得看了出來,畢問天微微跳動的眉毛以及微有起伏的呼吸都出賣了他的情緒,剛才的一幕,畢問天肯定看得一清二楚。

又一想,施得明白了什麽,他和元菱以及紀度的交手,誰勝誰負,關係到何爺和畢問天誰先下車的順序,他勝,意味著何爺勝了一局。他輸,那麽現在下車的就是畢問天,等於是何爺敗北。

何子天微一點頭,一步從車中邁出。他的雙腳落在地上之後,刮得一碗香門前的旗幟獵獵作響的秋風,忽然停了。

“何爺!”碧悠、蘇珍惜以及一碗香的全體員工,異口同聲地向何爺問好,聲音整齊劃一,氣勢恢宏。

何子天嗬嗬一笑,衝眾人點了點頭,邁步向前來到紀度麵前,伸手扶起還沒有從地上爬起的紀度,還伸手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年輕人年輕氣盛是好事,但有時太氣盛了,容易傷身。紀度,一力降十會是不假,但力氣再大,打到空氣中,也會傷了自己。剛易折,柔易曲,寧在曲中求,不在直中取……”

紀度狼狽地從地上起來,本想發作,但見到何子天慈祥的麵容聽到他諄諄教導的話,又不好說什麽了,隻好狠狠地盯了施得一眼,轉身來到車前,恭請畢問天下車。

元元一隻手指放在嘴邊,樣子俏皮而可愛,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不停地打量了施得好幾眼,也顧不上迎接畢問天的下車,隻顧帶有三分不解四分好奇外加七分羨慕地一直盯著施得不放。

還好,夏花沒有注意到元元對施得過於關注的目光,她被施得的神勇無敵震驚了,沒想到施得這麽強這麽帥這麽惹人愛,簡直就是酷斃了帥呆了,她差點花癡一樣大喊出聲:“施得,我愛你!”

幸好沒有喊出口,否則讓施得知道她先愛上他,他還不得得瑟死?不行,一定要讓他主動追她,才顯得她有麵子。

碧悠欣慰地笑了,對於施得,她一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許多在她眼中難如登天的難題,在施得手中,都可以得以輕鬆地解決。施得大勝紀度,讓她對施得接下來可以幫她解決她麵臨的難題的信心更足了。

月清影被剛才的一幕驚嚇得花容失色,險些體力不支摔倒在地,如果不是有強大的信念支撐,她說不定早就癱軟了。其實倒也不是她沒有見過世麵,而是她承受不起施得被人打敗的結局,施得於她而言,不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更是一個符號,一個事關月國梁的命運前途以及她的幸福的符號。

施得不能敗,施得一敗,就意味著她的精神支柱的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