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清風明月,人間勝景
月光下的月清影,幾乎要和月色融為一體了,施得見她含羞低頭,就想起當初在黑夜中的高速公路之上的情迷時刻,不由怦然心動,向前一步就要將月清影攬入懷中,然後再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手機就驀然急促地響了。
手機一響,此情此景此人此時所營造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月清影一臉嬌羞,一跺腳走了,隻留下施得一人傻嗬嗬地拿著手機發愣。
是碧悠來電。
也是奇了怪了,碧悠的電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氣氛最濃烈的時分打來,施得無語了,接聽了電話:“碧悠,我回來了,不過一直在忙,到現在還沒有忙完,晚上就不回去了。”
“回來不回來先不說,就說你不會忙到連一個電話都顧不上打的地步吧?我剛才的電話,有沒有打擾了你的好事?”碧悠一上來就是濃濃的醋意和直接的不滿,“施得,我很擔心你,你不打來電話,我連飯都吃不下,你懂不懂別人的心思?”
“……”施得說不出話來,說不出懂也說不出不懂,隻是沉默了小片刻,深深地說了一聲,“對不起,碧悠,讓你擔心了。”
“不止是我,還有素琴和素素,她們在一碗香等了你整整一下午”碧悠氣不小,空等候最讓人失望讓人傷心,“我一直想打一個電話給你,素素說先不要,她怕你正在開車,怕你在和別人談正事,怕你在忙得不可開交,她在一碗香等你,是因為她隻想等來你一個電話。而你,卻讓我們所有人都失望了。
碧悠掛斷了電話,不給施得解釋的機會。
施得默默地合上了手機,心中再次體會到月清影話中的苦澀,一個人有債在身,最累了,不管是什麽債,隻有還清了才能無債一身輕……可是,金錢上的債務好還清,人情上的債,卻是一輩子的糾葛,不但沒有還款期限,而且也永遠沒有還清的一天。
正愣神時,月清影回來了,她看出了施得的失落,說道:“房間好了,先好好休息吧,不管多大的事情,明天再說。”
隨月清影來到房間,施得的心情又舒展了許多,房間清新淡雅,他很滿意,而且四下靜寂一片,是在城市之中很難體會到的清靜。
心安穩處,即是故鄉,施得累了也困了,有心躺下便睡,卻見月清影不肯離去。
月清影似乎還有話要說,躊躇著不肯走,她來到窗前,打開窗戶,仰望夜空。一根樹枝正好橫亙在窗戶和明月之間,朦朧如夢,窗外的秋蟲正呢噥,似乎譜著樂府,哼著唐詩,吟著宋詞,舞著元曲,一路且行且歌,穿越了幾千年的曆史光陰,一直來到了窗前。
此情如詩如畫,秋月皎潔無邊。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施得一時心潮起伏不定,他來到月清影身後,忽然心有感觸,從背後擁她入懷,感受到她軀體的溫暖和曲線的曼妙,他雙手繞過她的雙手,抓住她的雙手放在胸前,俯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有時想想,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奇妙,珍惜眼前的一刻,比任何承諾的未來都永遠
月清影幾乎融化在施得的柔情之中,她深身發燙,軟如柳媚如水,她將施得的雙手放在她的胸前,反手向後抱住了施得的脖子,她回頭向後,嘴唇在尋找施得的嘴唇。
月清影的唇淡而清香,冷而濕潤,仿佛盛開多年的花朵在早晨的陽光下,經露水和陽光的洗禮之後,怒放出生命中最美好的滋味。
糾纏、纏綿,二人在冷月清輝之下,纏綿了柔情,糾纏了心情,都陶醉在清風明月的無限美景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清影嚶嚀一聲,從如癡如醉中清醒過來,她已經滿麵羞紅,卻又毅然絕然地轉身離去,隻留給施得一個美妙的背影和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會一直將完整的自己保留到新婚之夜的一刻。”
話說得意味深長,其實也好理解,就是暗示施得,他不娶她,就別想得到她。
他真的會娶月清影?施得回答不了自己。而且說實話,他雖然情之所致,也有男人的衝動,很想要了月清影,但他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讓月清影遺恨的舉動。
如果說在月清影、碧悠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施得或許還是傾向於碧悠多一些。但意外的是,夏花的突然出來,她天馬行空的思維和隨心所欲的做事風格,很讓他欣賞並且願意和她共事,幾天的相處下來,夏花是最讓他有衝勁有激情的一個女孩,時間還短,他對她談不上喜歡,卻必須承認,他對她有深深的好感。
有微涼的夜風中,施得沉沉睡去,睡得安穩而香甜,甚至他熟睡之後還露出了淺淺的笑意,或許做了什麽美夢也未可知。
次日一早,月清影送施得去一碗香,路上,月清影突兀地說了一句:“好像是你第二次在在人間過夜了。”
可不是,上一次就是一早由月清影送他去一碗香,結果中途發現了木錦年和花流年一起早起的一幕,施得想起往事,笑了:“花流年的流年玉器行,有沒有新的舉動?”
“你還真猜對了,真有。”月清影微微皺眉,“她一口氣要開兩家分店,而且位置都還不錯,三家店,在單城正好是一個三角形,占據了單城最繁華的商業地段。”
“單城畢竟隻是單城,是一個中等的地級市,就算她在單城開十家店又何妨?單城的市場太小了。一個有眼光的人,會將眼光麵向石門,立足石門,然後麵向全國。”施得對花流年意外的大動作並不看好,笑道,“既然花流年想玩大手筆,好,我也陪她玩玩,舍得古玩行和精誠玉器行下一步也開分店,不過不在單城開,直接去石門開拓市場。”
“我讚成你的想法,不和花流年在單城玩了,沒意思。”月清影點頭,“我在想,是不是我也要考慮以後把主要精力放在石門,不總在單城兜圈子,在單城做的生意越大,對爸爸的影響越不好。”
月清影的顧慮不無道理,如果月國梁想要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的話,就必須盡力避免別人的閑話,月清影在單城地界上大做生意,難免會被人認為是月國梁在以權謀私,以後在進一步升遷時,說不定月清影的生意會成為月國梁的障礙。施得默然點頭,讚成月清影的想法。
到了一碗香,施得下車,月清影隨手扔給他一把車鑰匙:“給你買的車,車停在精誠玉器行了,你自己去開。”
施得想說什麽,月清影一腳油門,汽車絕塵而去。握著沉甸甸的有四個圈的車鑰匙,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最難消受美人恩,尤其是如月清影一般清冷的女子,她一旦認準一個人一件事,想讓她回頭,太難了。也許……他真不該招惹她。
推開桃花居的門,奇怪的是,碧悠不在。大早晨的,碧悠會去哪裏?施得自己從院中的井中打了水,用清涼的井水洗了洗臉,頓時感覺清醒了許多,就在碧悠的院中打了一套太極拳。
一個小時過去了,碧悠還不見蹤影,施得隱隱有些擔憂,打了碧悠手機,鈴聲卻在房間內響起,顯然碧悠沒帶手機。
施得來桃花居的次數不少了,但進到碧悠房間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又渴又餓,就進去找東西吃。房間的擺設比較簡樸,除了必需的家具之外,並沒有太多的裝飾。碧悠的桃花居全是平房,平房的好處是接地氣,冬暖夏涼,壞處是不如樓房的現代化設施好。
房間內是三間房格局,中間是客廳,右側是碧悠的臥室,左側是客房,施得進了碧悠的臥室,一張雙人床擺在正中,然後就是梳妝台,上麵是一些常見的女人的化妝品之類,大衣櫃也有些年頭了,暗紅的漆有些地方已經剝落,但因為是天然實木的緣故,卻依然散發出原木的氣息和清香。
大衣櫃一扇門沒關,施得掃了一眼,隻依稀看到裏麵掛著女人的內衣胸罩一類的貼身衣物,他沒好意思再看,心裏還納悶怎麽沒見冰箱,隨後一想才啞然失笑,平房的結構和樓房不一樣,碧悠的廚房在院子西麵,是獨立的房間。
正要出門的時候,目光又從大衣櫃裏麵的內衣胸罩之上掃過——施得可不是戀衣癖,而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就定睛一看,果然發現了蹊蹺,在內衣胸罩的下麵,有一封已經打開的信,信紙是市麵上幾乎見不到的宣紙,字也是用毛筆寫成,還是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
施得沒有偷看別人信件的習慣,但現在還能見到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實在是稀罕,他內心掙紮了片刻,就伸手拿過了信紙。
信紙已經泛黃,顯然有些年頭了,有幾處已經磨出了毛邊,顯示出信的主人經常翻看的習慣。施得隻看了一眼,就一下屏住了呼吸。
“悠兒,請原諒爸媽對你的遺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