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月氏
聖武曆二六八年四月二十日,張靜齋表奏朝廷,出兵徽州,以二十萬大軍討伐叛逆孫政。張靜齋親自掛帥,以薩都統兵五萬為先鋒,楊影從征。
五月初,繡衣使者劉袞率千餘士兵抵沃城。莫湘將劉袞部隊繳械,將這些遠道而來的士兵在城外單獨紮一小營,每日供給糧食,並不難為他們。卻派了二十名士兵將劉袞、胡沛、金肅、範竺、皮休五人在館驛內看守起來。
在本心而言,現在庫狐人大舉入侵,應該是團結所有的力量一起迎敵,劉袞等人也是周國的臣子,在對庫狐人的仇恨上,並不遜於任何一個周國人,為了爭權奪利而違背民族大義,不管怎麽說都有些卑鄙,莫湘並不想做得太絕。
蘇平一直待在城裏,吳憂走後,他除了每日去給張穎請安一次,就呆在屋裏不出門。莫湘對他相當尊重,每有戰報都給他送去一份,蘇平笑納之,卻不置一辭。莫湘每問當下戰略,蘇平皆避而不答,莫湘也不勉強,遣專人每日問安,小心侍侯,並交代,不管蘇平到什麽地方去都不得阻攔。蘇平寫了一封短信答謝,並不亂走。他的情人喀絲麗已經到了沃城,兩人常常是成雙入對地出現,似乎眼下的危局和他們完全無關。
蘇平還是到莫湘這裏來了。
“莫將軍,我想吳將軍沒有命令你殺害劉袞這五個人吧?”蘇平道。
“的確。”莫湘並不否認這一點。
“那麽囚禁他們是吳將軍的命令麽?”
“主公對於如何處置他們並沒有明確命令。末將也正想怎麽處置這件事。蘇先生來這裏,一定有所指教了。”
“指教談不上,”蘇平微笑道:“不過有個小小的建議,當然這都取決於將軍。”
莫湘道:“有什麽事情先生不妨直言,主公臨走授命末將,蘇先生的要求應盡量滿足。”
蘇平笑道:“是麽?吳將軍還真是大度。我還以為他會教你小心提防我呢。”
莫湘微微一笑道:“原來是有這話,不過末將以為,如今大敵當前,正是英雄用武之時,蘇先生才智超群,正應該趁此機會大展宏圖,而不應將精力消耗在無謂的內鬥上。末將也相信蘇先生的為人,必定不會做出危害大周子民的事情來。”
蘇平望著莫湘,眼中訝異的神情一閃而過,道:“現在我大概知道為什麽吳將軍屢屢以根本腹心之地托付將軍了。大周多幾個像你這樣的將領,何愁邊疆不靖內亂不息。可惜……唉,不說這個。還記得我曾向吳將軍建議的,前去遊說邊防軍的事情麽?現在旌節印信都有了,時機成熟了,我想親自去做這件事。”
“主公聽您這麽說,一定會高興的。您需要什麽?要誰給您做副手?狄稷將軍如何?他一定會保護您的周全的。”莫湘高興地道。
“狄稷將軍?嗬嗬,他在沃城比跟著我更有作為。實不相瞞,我想用劉袞。”
“好的,沒問題。”莫言愁幹脆地道。
蘇平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問道:“你不問為什麽?”
莫湘笑道:“先生如果不打算說,我不會問。”
蘇平肅容道:“將軍雖這麽說,蘇平不是不通事理的人,總要有個交待。我先說說這幾個人。在武舉考試的策論卷子是由索閣老批的,我都看過,判得很公允,他們的武藝有薩都將軍品評,應該說是相當公正,這五個人不管文才武略,的確是同儕中的佼佼者。先說劉袞,這人尤其出色,也正因為此,此人外表謙和,事實上心高氣傲,一般人難以折服他。狄將軍這次這般折辱於他,隻能將他推得離吳將軍越來越遠,這恐怕不是吳將軍的本意吧。這次我帶他出去曆練曆練,一方麵讓他見識見識雲州英豪,一方麵在路上開解他一下,緩和他對吳將軍的誤會。這五人在一起團結一致很讓人頭痛,而沒有了劉袞這個首領,就容易辦了。將軍可想法將另外四人分開安置,恩威並濟,不難獲得他們的支持。尤其胡沛這人,武藝雖然稍遜,他的策論卻是幾個人中做得最出色的,將軍不妨嚐試將他留在身邊,看他是否名實相符。真金不怕火煉,能不能用,相信將軍自己會得出結論。”
“多謝先生教誨。”莫湘喜形於色道:“我替主公謝謝您。另外先生北上路過伏虎山的話,請幫忙打聽一下秦古劍的消息。”
蘇平答應了,忽然歎了口氣道:“吳將軍真是有福,有你這等良將為輔。說實話,如果不是已經有了喀絲麗,我會忍不住追求將軍你呢。”
莫湘臉一紅,笑道:“末將配不上先生。”
蘇平哈哈一笑,拱手告辭。莫湘將他送出大門。
蘇平剛走,莫湘就迎來了陸舒派回來的信使,吳憂已經不在沃城,所以莫湘直接拆了這封信。信上說道在興城一切順利,寧霜雖然對吳憂頗有敵意,卻不會在這種時候不識大體。寧家以東西都護互不統屬為由拒絕吳憂的直接指揮,同意策應吳憂的軍事行動,同時提出了另一個條件,將陸舒留下參讚軍機。陸舒也覺得自己現在留下對吳憂幫助更大些,所以派人送信回來通知一聲。莫湘看過之後,派人快馬加鞭將信送給吳憂。莫湘開始收攏手頭兵力,並且開始在沃城動員後備兵,征集馬匹。憑直覺,莫湘覺得決戰的日子不會遠了。
五月十五日,探馬來報,庫狐人開始攻擊大月氏城,寧氏的白狼軍也和庫狐人在小月氏城附近交手一次。莫湘立刻撤回了嶠蘭渡的守軍,在原先紮營處遍插旗幟,隻留下五十名士兵守衛空營。莫湘給這些士兵的命令很簡單,每天在營內按時燃起炊煙,驅趕鳥雀,做出一副還有人把守的樣子。
大月氏城。
“賊兵莫過萬,過萬看不見。”莫言愁站在城頭,望著城外無邊無際的庫狐人的營帳歎道。
號稱馬背上長大的庫狐人全是騎兵。大多數騎兵都是以輕便的角弓為主要武器,輕甲快箭是他們的傳統。許多熟練的騎兵都可以在馬背上左右馳射,箭術精準,十分難纏。另外他們還有很多內地少見的兵種。比如裝備五支標槍的短槍兵,裝備銅錘、鐵鐧、棍棒等打擊類兵器為主的蠻騎兵,也有仿照周國騎兵隻裝備長槍大刀不帶弓弩的突騎兵,還有裝備連枷、紮槍等超長武器的騎步兵……這是一次庫狐國內兵種大展示,來自北方各個不同部族的人匯聚一堂,盔甲武器五花八門,旗幟上圖案鳥獸魚蟲奇形怪狀,他們以部族分隊,列成的方陣有大有小,亂哄哄地並不嚴整。
庫狐人基本上沒什麽攻大城的經驗,他們也缺少內地漢人各種犀利的攻城器械。高大的雲梯、對樓、投石器、床弩等內地攻城必備的器械都沒有出現在戰場上。而且因為大月氏城南背麗水,西靠合麗的特殊地勢,他們隻能選擇從北麵或者西麵的城牆進行攻擊,這兩麵城牆正是大月氏城防禦最完備的。
不過這並不代表庫狐人就無計可施,長期騷擾周國邊境城池也讓他們發明了自己的一套獨特的攻城手段。經過了最初的混亂之後,他們很快就展開了他們獨特的攻城方式。
庫狐人先是驅趕奴隸扛著土袋填護城河,見識了守軍十幾台床弩萬弩齊發的變態殺傷力之後,庫狐人製作了雙層包鐵大盾,挑選力士持盾在前開路,奴隸們緊隨其後,冷不防守軍大開吊橋,衝出城來,大肆砍殺一通,力士、奴隸慌忙逃竄,盾牌沙袋丟得滿地都是,守軍也不戀戰,殺散敵人,在敵軍大隊騎兵趕到之前就跑回城去,如是再三,丟下了上千具屍體在戰場上之後,庫狐人學聰明了。將一隊持盾力士和一隊扛土袋奴隸橫向編在一起,在縱向上留出通道,以輕騎馳騁其間進行策應,床弩雖然仍然造成相當大的傷亡,守軍卻不敢輕易出擊了。
人多力量大,三天內庫狐人付出了幾千人的傷亡之後,終於填平了上百米的護城河壕溝。騎兵已經可以直抵城下。人多力量大,三天內庫狐人付出了幾千人的傷亡之後,終於填平了城北橫向上百米的護城河壕溝。騎兵已經可以直抵城下。雙方都清楚,這才是攻城戰的序幕,真正的搏殺才剛剛開始。前麵的攻防可以算是熱身。
填平壕溝之後,庫狐人第一輪的攻擊就相當猛烈。頂著密集的箭雨組成的死亡帷幕,數千名持角弓的庫狐輕騎兵進行了一次大無畏的衝鋒。他們中近半數人都倒在了短短幾百米的衝鋒的路上。在周人犀利的弩箭麵前,他們薄弱的皮甲如同紙張一般脆弱,被輕易撕裂洞穿,盡管如此,他們還是有數百人奮勇衝到了城下,並且對著守軍不間斷地射出羽箭。試圖壓製城頭的弩兵,掩護被弩箭隔斷的後繼部隊。
這時候他們已經不在床弩的有效射程之內,守軍用連弩和弓箭和他們打招呼,城門再次打開,趙瓊率領一隊重甲長槍突騎兵衝殺出城。這一下子打亂了庫狐兵的計劃,城上已經不再對他們射箭,而是用床弩有效隔斷後麵的騎兵,給趙瓊完成衝鋒爭取時間。
輕騎兵們匆忙調轉方向,不過他們他們在這狹窄的區域內無法發揮他們的機動性,他們短小的角弓射出的羽箭除非在極近的距離上射中要害,否則根本無法傷害重甲突騎兵。雖然不斷有英勇的同伴衝過箭雨來增援他們,這些勇敢的戰士還是免不了被屠殺的悲慘命運。趙瓊率領的突騎兵象一支利劍,很快就將庫狐人的隊伍衝得七零八落,最後僅有一百多人逃了回去。
“真是勇敢的士兵。”莫言愁看到了城下的一幕,感歎道。她心裏清楚,若是平地決戰,不管是比勇氣還是作戰技巧,她現在的士兵都比不過庫狐兵。
大月氏城主簿陳坻再次將庫存情況向莫言愁稟報,其他東西倒還罷了,弩箭消耗量相當大。
“日子還長著呢,從現在開始,節約弩箭,放一部分敵人上城牆。長槍手準備。”莫言愁道。
隨後,庫狐人發現周軍的弩箭變得稀薄,覺得是守軍的弩箭將要用盡了,於是再次活躍起來。仍然是持角弓的輕騎兵打頭陣,邊衝鋒邊射箭,壓製城頭的士兵,掩護隨後衝上來的蠻騎兵。受限於城牆正麵的寬度,他們還是隻有幾百人能同時進攻,幾千人馬一波一波地衝向城牆。最先衝到城下的騎兵奮力擲出帶倒鉤的鉤索,隨著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上百把鉤索鉤住了城頭,輕裝的蠻騎兵們將武器背在背後,紛紛下馬攀爬鉤索。守軍則紛紛抄起各種守城家夥,灑石灰,倒滾油,放釘排,斬鉤索,數百名長槍手嚴陣以待,高處的弩台上的弓弩手則以精準的射擊打擊敵人。一時間城上城下喊殺聲響成一片。守軍仍然占據著明顯的優勢。
當先衝鋒的蠻兵幾乎全部陣亡,但是他們的犧牲並非毫無價值,更多的鉤索搭上了城頭,守軍的防禦並非完美無缺,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蠻兵登上了城頭,離得近的弓弩手和刀盾手立刻就有幾人被沉重的銅製棍棒砸得腦漿迸裂,仆倒在城頭上。
“長槍手!”傳令軍官破鑼似的嗓音就像在報喪。一線的士兵紛紛後退,幾百支鋒利的長槍隨著命令整齊地刺了出來,好容易登上城頭的庫狐蠻兵發現他們陷入了訓練有素的槍陣之中,如林的長槍陣如同刺蝟布滿渾身的尖刺,將阻攔在麵前的一切敵人全都刺穿。蠻兵們的武器雖然沉重卻太短,往往剛擋開了一支長槍,卻立刻就被幾支長槍紮穿身體。守軍長槍手迅速合攏包圍,將爬上城頭的庫狐兵逼下城頭。
這一天到傍晚的時候,庫狐人在城下丟下了三千多人馬,受傷的更多,大月氏城依然巍立不動。戰場上到處都是傷兵的呻吟。
庫狐人點起了火把,號角嗚嗚吹起,人嚷馬嘶,庫狐人發動了夜戰,雖然白天進攻受挫,但他們有的是生力軍可以替換。黑夜對防守一方不利,最犀利的弓弩精度大大下降。不過這也難不住守軍。原大月氏城城防長官陳晟是士兵出身,長期以來一直駐守邊地,積功升至撫狐校尉,和庫狐人打了多少年交道了,在守城方麵很有經驗,莫言愁很是倚重他。
黑夜裏看不清敵人動向,陳晟對莫言愁道:“死守不是辦法,請大人給我一支兵馬,從西門悄悄出城,窺探城外動靜,若是敵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城牆那邊的話,就可以發動一次奇襲。”
“此計甚好。”莫言愁高興地道,“多少人馬合適?”
“一千人足夠,”陳晟道,“多了恐怕會被發覺。”
“陳將軍請放心去,我為將軍掠陣。”莫言愁道。
陳晟乃點起一千軍校,每兩人卷起一麵旗幟,每五十人帶一麵鼓,士兵們每個人都多帶引火硫磺火箭等物,悄悄開了西城門,從庫狐人沒有包圍的西門出城,人馬銜枚疾走,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都被庫狐人的狂嘶亂喊給遮過去了。
也許是因為兵力相差過於懸殊,庫狐人似乎沒有考慮過守軍居然敢殺出城來,所有精神都放在了攻城上,所以警備工作做得相當差勁。於是陳晟的士兵借著夜幕掩護,悄沒聲地摸到了庫狐人北大營的西側。他們已經非常接近庫狐人的營地,庫狐人居然還是沒有發出警報,黑漆漆的夜色中,顯然庫狐人的哨兵將這支沉默的軍隊當成了自己人。
見庫狐人防守如此鬆懈,陳晟有了一個大膽的主意。他讓士兵們不用躲藏,就那麽大搖大擺騎馬穿過庫狐人的營地,當先的士兵則展開吳憂軍隊特有的烈火赤烏旗,在眾多部族紛亂雜陳的如同萬國動物展覽的旗幟中,這麵旗幟倒也並不顯眼,和他們擦肩而過的庫狐遊哨甚至還友善地和他們打招呼。
在這數萬人的大營裏,一千人確實很不顯眼。陳晟觀察著大營的布置,窺探著營中虛實。士兵們則緊張地跟在他後麵,周圍來去的全是庫狐人。
看了一會兒,陳晟逐漸對庫狐人下寨的規律心裏有了數,他開始試著尋找庫狐人的中軍大帳,要是能一舉端掉敵人的中軍帳,這簡直是莫大的功勞。不過這想法看起來終究無法實現了,陳晟發現越是接近敵人的中軍防守越是嚴密,他們隨時可能遭到盤查而露餡。陳晟看看身後害怕又興奮的士兵們,自己有義務將他們帶出去,他終於放棄了突襲敵人中軍這一誘人而近乎瘋狂的想法。
不過陳晟立刻有了另一個主意,這並不完全符合原來的計劃,不過他認為以莫言愁的聰明一定會猜到他的意圖,並根據他的行動調整計劃。
莫言愁穩穩地站在城頭,雖然缺少弓弩精準的支持,但要抵擋住庫狐人還不是特別困難。守軍傷亡比白天增加了。莫言愁的心思更多地放在出城的陳晟所部上。他們去得太久了,隻是發動一場騷擾性的攻擊而已,或者被庫狐人發覺了,不管怎麽說,庫狐人早該有動靜了。但是到現在為止,除了黑壓壓地湧向城牆的庫狐士兵,他們的大營裏沒有任何動靜。莫言愁極目遠眺,黑沉沉的夜色阻礙了她的視線,除了星星點點的火把光,什麽都看不到;她側耳傾聽,但是除了震耳欲聾的呐喊和慘叫聲,什麽都聽不到。
“趙瓊,突騎兵準備。”莫言愁吩咐道,同時讓侍衛幫她結束披掛,不管怎麽樣,她得出城接應陳晟,她得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人,我去吧。”趙瓊明白了莫言愁的意圖之後說道。
“不,白天你已經很累了,你留在城牆上指揮,最重要就是注意燈火不要亂。不要爭,你隻要守好城等我回來,明白麽?現在告訴我,我能信任你麽?”莫言愁盯著趙瓊道,聲音裏帶著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那麽請大人再等等,陳將軍是個謹慎的人,他沒有音信隻能證明他有別的計劃。可能情況有變化,但是他一定會設法通知我們的。”趙瓊道。
“雖然如此……”莫言愁話剛說了一半,忽然打住。城牆上的士兵們發出了一陣呐喊聲,兩人幾乎同時望見庫狐人營地內多處燃起火焰,中心靠北邊的位置尤其集中。一時間喊殺聲驚天動地,鼓聲隆隆,火球亂舞,旗幟紛飛,不知道有多少人馬殺進了庫狐人的營地,庫狐人營內頓時人喊馬嘶亂成一團,進攻部隊紛紛撤退。
“陳將軍得手了!”趙瓊興奮地道。
“太好了!留下五百人守城,其他人隨我出城殺敵!”莫言愁已經急不可耐三步兩步竄下了城牆。
“大人等等!其中會不會有詐?”趙瓊忽然想起來提醒道。
“有什麽詐!亂成那個樣子決不是裝出來的,你也太高估庫狐人的智力了。”說話功夫莫言愁已經翻身上馬。“哈!”地一聲大喝,馬兒如箭一般竄了出去,大隊的騎兵跟在她後麵衝了出去。莫言愁也不繞道,就直接大開剛才被圍攻最急的北門,率軍衝突出城,追著剛才進攻的庫狐部隊屁股殺了過去。
是夜,庫狐人包圍大月氏城的北大營被提前潛入的陳晟和莫言愁內外夾擊,以火攻摧破之。庫狐軍夜驚炸營,兵馬自相踐踏,死傷枕籍,後撤三十裏重新紮營。庫狐人摸不清莫言愁軍隊的虛實,不敢冒進,東大營各部也後撤二十裏紮下營盤。莫言愁和陳晟共斬首五千餘級,敲得勝鼓,耀武揚威,凱旋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