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破虜

吳憂的馬蹄跨過那漫漫衰草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跨過了周和庫狐的傳統交界線。而事實上兩國之間也從沒一個明顯的界線,周國的邊防軍修建的一係列要塞,將這些孤單的點連成線就構築了一條“國界”,庫狐人不設邊防軍,他們完全是遊牧部落,逐水草而居,也不會承認什麽邊界,他們更願意把富庶的大周當作自家的遊獵場。他們占據的地域雖然廣大,人口總數都沒有周國的一個州多,卻成為困擾周國多年的嚴重邊患。

吳憂意氣風發,他脫下了沉重的頭盔,將它懸掛在馬頸側,隻以一根布帶紮住頭發,迎著呼嘯的北風怒吼一聲就上路了。

“你會害死你自己,還有他們!”鮑雅在吳憂身邊低聲道。

“怎麽?”吳憂轉過頭去看著鮑雅。

“你帶的好頭。”鮑雅用嘴努了努後邊,吳憂一轉頭就見身後的士兵們有樣學樣,全都將頭盔摘了下來掛在一旁,紛紛用布將頭發紮起來。有的紮成了掃把形,有的紮成了鑽天辮,有的綁成個馬尾巴,吳憂笑罵道:“小兔崽子們!就不知道學點兒好!”並不理會他們,繼續前進。

忽然斥候回報,捉了庫狐人兩個探子。

等到看到兩個長相頗為富態的“探子”,吳憂樂道:“庫狐人什麽時候派過這樣的探子?”

果然那兩人在馬上殺豬似的嚎叫起來,通譯道:“他們說他們是左穀蠡王的信使,給吳憂貴人送信的。”

吳憂喜笑顏開道:“越來越有意思了。你問問他們,那頭庫狐老狗有什麽遺言交代?”

通譯將這話原封不動翻譯了。兩個庫狐人本來見吳憂臉色和藹,以為有轉圜的餘地,一聽這話又哭喪了臉,其中一個鼓起勇氣說了一大堆話,通譯對吳憂道:“他說左穀蠡王問候吳憂將軍,王爺原諒你過去對他的冒犯,願意和你和好如兄弟,封你做骨都侯,把惹起你憤怒的人交在你手裏,還會送你二十個最美麗的女奴。”那庫狐人一臉期待地等著吳憂的反應,在他看來,這簡直是了不得的恩賜了。

吳憂聽罷笑得更加歡暢,周圍的將領士兵也笑了起來,兩個庫狐人也小心地跟著討好地笑起來,吳憂對通譯道:“你替我問問他們,人和賤狗能結為兄弟麽?”

那通譯大笑著將這話翻過去,兩個庫狐人的笑容立刻凝結在了臉上。那表情比被人當麵揍了一拳還難看。剛才沒說話的那個怒氣衝衝朝吳憂揮舞著拳頭,開始嚷嚷什麽。不用翻譯也可以想象他們說話的內容。

狄稷冷不丁一鞭抽過去,那罵咧咧的庫狐人臉上立刻見了血,狄稷鞭子雨點般落下,鞭鞭見血,抽得那庫狐人滿地打滾,哀嚎不已,另一個嚇得麵如土色,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祈求饒命。

吳憂笑著拿鞭子指點這嚇得渾身發抖的庫狐人對眾士兵道:“看吧!庫狐人也有這樣的膿包,看他們害怕成什麽樣子了!”士兵們轟然大笑。

吳憂忽然臉色一寒道:“來人!把這兩個家夥給我斬了,我要用他們的狗頭祭旗。”

鮑雅道:“主公,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吳憂道:“和這些強盜有什麽規矩好講?就斬使以立威!”他帶馬打了個旋子,又有了新的主意道:“就殺一個祭旗,把另一個割去耳朵鼻子放回去,給那老狗帶個口信,讓他洗幹淨脖子等著爺爺去取吧!”

狄稷這時候已經停了手,任憑士兵給兩個庫狐人上刑,湊過來打趣吳憂道:“主公,那狗屁穀蠡王是老狗,老狗的爺爺是什麽啊?”

吳憂一聽省悟過來,“呸呸”連聲道:“說得對,說得對,咱不和那老狗論親戚。”一句話又將眾士兵逗樂了。

被吳憂稱之為“老狗”的左穀蠡王狐假並不老,他隻有三十多歲,精明強悍,他剛剛從父親手裏接過左穀蠡王的位子兩年,在庫狐人中出名的驍勇善戰、詭計多端,是庫狐人中少數幾個讀過漢人的兵書的人。他這次派遣使者前去,有試探的意思,看看吳憂這個對手是個什麽樣人。如果吳憂欣然接受他的條件的話,那麽這個人和管豹之流不過是一路貨色,毫不足慮,隻要他把吳憂接受庫狐招安的消息傳播出去,吳憂就得被周國的士兵和民眾所唾棄,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摧毀吳憂賴以起兵的基礎。即使吳憂不上當,至少也會被引誘過來,

不過狐假沒想到的是吳憂居然幹得這麽幹脆不留情,看到了那個血肉模糊的使者腦袋,還有那個小醜一樣失去了鼻子和耳朵的倒黴鬼哭訴吳憂無禮狂妄的言語,怒火衝上了狐假的頂門,他一腳將那逃回來的使者腦袋給踢爆了,拔出彎刀吼道:“就叫那周國小狗見識我庫狐勇士的厲害!”號角聲嗚嗚吹響,大群的庫狐騎兵開始向王帳集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王帳跟前已經聚集了超過三萬人的庫狐士兵。

“勇士們!”狐假騎在他那匹巨大的花斑馬的馬背上咆哮著:“我知道你們想早早回家,可是就在今天,有個人,一個可惡的周狗,侮辱了你們的王!他斬殺了我們的使者,還割去了他們的耳朵和鼻子!這是奇恥大辱!”

士兵們如同聞到了血腥氣的惡狼一樣躁動起來,大呼道:“殺了他!殺了他!”

狐假吼道:“誰願隨我殺敵?”

士兵們高高舉起刀槍吼道:“殺!殺!”

黑色的鐵流在草原上洶洶湧動,數萬匹駿馬狂野地蹬踏著大地,草根、泥塊都被掀到了空中,庫狐騎兵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充斥了方圓數十裏的範圍。

就在離庫狐兵大營另一側不到十裏的地方,吳憂靜悄悄地趴在地上,安撫著他焦躁不安的坐騎,他的眉毛興奮地抖動著,“你們看!你們看!這老狗還真沉不住氣!說出來就出來了!”在隆隆的喧囂聲中,他不得不提高嗓門對鮑雅道。

“主公真是神了!”狄稷和吳憂動作一樣,一直在安撫他焦躁不安的坐騎,他的聲音雖低,卻清楚地傳進吳憂的耳朵裏。在他們身後的長草中傳來上千人緊張興奮的呼吸聲,吳憂親自籌劃了這次冒險的“聲東擊西”之計。吳憂隻帶了一千輕騎負責偷襲大營,而鮑雅率領五千人的主力擔任誘敵工作。吳憂不是不想多帶點兒人馬,但是一千人已經是能躲避庫狐獵鷹偵察的上限。鮑雅率領部隊大搖大擺開拔前進,吸引了庫狐人用來偵察的獵鷹的注意力,吳憂則率隊利用夜色悄悄接近庫狐人的營帳。就是這一千人還是分成三支小部隊分頭進入埋伏處的。

高飛在天空的獵鷹視野極其廣闊,受過訓練的獵鷹在草原上做偵察再合適不過,它們可以指示敵人的方位和大約數量。吳憂不止一次吃過這些扁毛畜生的虧,偏偏現在又沒什麽好辦法對付它們,受過馴練的獵鷹懂得躲避弓箭,一般的陷阱也不會吸引它落地取食,所以很難傷害到它們。幸虧這種獵鷹馴養極難,要養成一隻這樣的“高空偵察兵”不但要有技術,還要有相當的運氣,往往馴養十隻倒有九隻得失敗,所以庫狐軍隊中也就那麽幾隻,而且其智商畢竟也有限,有時候也會被狡猾的人類騙過它們的眼睛,誤報情報。吳憂的部隊中就有以前做過馴養獵鷹的鷹奴的,可惜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給吳憂馴養一隻。

隆隆的馬蹄聲漸去漸遠,狄稷迫不及待道:“咱們動手罷!”

吳憂無聲地呲牙笑笑,卻並不下令,緩緩道:“急什麽?再等等,我要讓他們哭都找不著地方。大周百姓的血淚,也得讓他們好好品味一下了。我們得給他們留下點兒印象深刻的東西。”

吳憂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他足足等候了一天之後才決定動手實現他的突襲計劃。

當如漫天的火雲一般的金赤烏逼近庫狐人的營地的時候,留守的庫狐士兵驚惶失措地發出了警報。左穀蠡王狐假帶走了絕大部分精銳部隊,剩下來看守營地的不過是幾千老弱兵,金赤烏的士兵殺戮的時候同樣喜歡狂吼亂叫。閃亮的彎刀和鋒利的尖槍無情地收割著庫狐人的生命。

庫狐人的抵抗持續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徹底粉碎了,敗兵四處亂竄,金赤烏的士兵則分頭追殺。吳憂在狐假的王帳跟前勒住了馬兒,一隊隊俘虜,一個個首級都被集中起來,左穀蠡王留下的守將也被擒。吳憂一臉血汙,仰天長笑,大聲道:“庫狐的狗崽子們,看清楚這張臉!我就是吳憂!這就是我的金赤烏!你!給我出來!”他的鞭子隨意指在一個俘虜的臉上,兩個金赤烏的士兵立刻將那人揪了出來,“你給左穀蠡王那老狗捎個信,就說我吳憂,時時刻刻等著他!把他的狗頭給我好好留著,爺爺什麽時候高興再給他割了!這個你給捎上!”吳憂一甩手,一個人頭骨碌碌滾到了那俘虜的腳下,卻是狐假的幼子的腦袋。吳憂讓士兵將那孩子的腦袋用皮繩栓在那俘虜的腰間,徑放那失魂落魄的俘虜去了。

此戰吳憂解放了上萬名庫狐從周國俘獲的青壯年男女奴隸,捉住了左穀蠡王的七個侍妾文書、簿記等官員十八人,擒殺庫狐兵兩千餘人,殺死了狐假還在繈褓中的幼子,還繳獲了十幾萬頭牛羊牲畜,戰果煊赫。

吳憂把俘獲的庫狐兵都交給了那些飽受欺壓摧殘的奴隸,結果可想而知,一千多名俘虜一個沒剩下,全被奴隸們活活掐死咬死。吳憂發給他們武器,將死去的庫狐兵的鎧甲扒下來給他們換上,立刻就武裝起來一支數千人的新的軍隊。

那些牲畜讓吳憂有些犯愁,趕著它們走肯定會影響行軍速度,這麽扔著又便宜了庫狐軍,最後吳憂下令將這些牲畜全部宰殺,剝下皮來帶走,那些帶不走的肉食,全都潑灑上穢物,營地中帶不走的東西全都集中焚燒,夜幕降臨,衝天大火燃起,吳憂悠然退兵。

狐假被鮑雅帶著跑了一天,已經覺察到不對勁,鮑雅一直不肯正麵交戰,一路向南逃亡,狐假並沒有想到吳憂敢深入庫狐境內抄他的老窩,他認為吳憂可能是在周境設下了埋伏,所以兵分數路進行抄截,試圖將這支部隊包圍殲滅。

當獵鷹偵察到他營地的方向有敵人大隊人馬出現的時候,狐假心髒猛然抽緊——吳憂給他上了一課,最簡單卻最有效的“聲東擊西”之計。

當他恨恨回軍的時候,更大的打擊接踵而來。那個被吳憂放走的軍士終於找到了大部隊。看著慘死的幼子那死白痛苦的小臉,又聽說愛妾被俘,下場可想而知,狐假急怒攻心,猛吐一口鮮血,切齒揮刀北指道:“給……我……給我……殺了那吳賊,賞……賞……黃金萬兩!”

數萬鐵騎再次匯集起來,旌麾所向,追向吳憂退卻的方向。獵鷹偵察顯示,吳憂的部隊再次集合到了一起,不久步騎分開,步兵逃向西麵伏虎山方向,騎兵則逃往南麵。狐假分不清吳憂會在哪支隊伍中。不過吳憂很快就給他作出了指示。他的七個侍妾的裸屍被依次懸掛在騎兵退走的路上的木樁上,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她們生前曾遭受了什麽樣的折磨,狐假睚眥欲裂,憤怒不能自已,大驅軍兵,輕裝急進,緊追不舍。雙方一追一逃,再次回到了大周雲州境內。

庫狐兵重回雲州的消息令雲州震動,又一次造成了大規模的難民潮,義勇軍再次集結起來,雲州部隊也再次緊急征召。

等到狐假醒過勁來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深入周境太遠了,他的部隊陷入了雲州軍民四麵八方的打擊中,沒有友軍,沒有足夠的糧草,後退的道路被層層軍隊遮斷了。這一次不再是輕鬆的“秋狩”,而是生死決戰的時刻到了。他的仇敵吳憂卻消失在人海中

十二月十五,左穀蠡王狐假戰薩都統率的雲州軍於樓湖,血戰竟日,擊退之,所部傷亡過半,十二月十六,狐假戰寧霜白狼軍於麗水小羅渡,雙方激戰一日夜,大風雪,寧霜部撤退。狐假率殘部五千餘人跨過結冰的麗水倉惶北竄,風雪連日,雲州部隊失去了狐假的蹤影。

十二月三十,就在狐假接近了邊境線的時候,他看到了獵獵飄揚的烈火金烏旗幟,還有那耀眼的烈火般的披風,他的死對頭吳憂在這裏等他。狐假絕望地舉起戰刀,吳憂懶懶的聲音透過風雪傳了過來:“我勸你最好還是放棄吧,看看你的士兵們,他們連刀都舉不起了,你就不想給族裏留下點兒種子麽?”

狐假悲吼一聲,他掉頭看看自己手下的殘兵敗將:因為饑餓和寒冷,部隊減員相當厲害,剩下的士兵一個個麵黃肌瘦,的確是拿不穩刀槍了,可是他們的目光仍然堅定,隻要狐假一聲令下,他們會去跟強大的敵人戰鬥的。忽然他的眼睛停在了兩個畏縮地向後退去的人身上,那是吳憂那邊的兩名叛將管豹和邇封。狐假心中憤怒,這麽多勇士都死了,這兩個人居然還厚顏無恥地活著!

吳憂又一次說話了,這次他的語氣已經毋庸置疑,“命令你的士兵馬上拋下武器投降,我不會殺他們。你是想投降還是想死都請便,我沒時間和你羅嗦。”

“就是死,我也要捎上墊背的。”狐假下定了決心,他朝著自己的手下一打眼色,將手中的彎刀扔在了地上,趁人不注意,慢慢將匕首攏在了袖子裏。士兵們也一個個下了馬,將武器放在了地上。

吳憂大笑道:“這才象話!現在麽,輪到我們招待客人了。”金赤烏的士兵手持刀槍靠攏過來,將庫狐兵挨個捆上,趕在一起。

狐假大聲道:“這是對待降人的態度麽?”他本指望吳憂會走近些,他就拚死也要將他刺死,但是吳憂始終站得遠遠的,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吳憂聽了狐假的話,笑道:“當然不是了。”語氣一變,忽然厲聲道:“放箭!”黑壓壓的羽箭頓時遮蔽了天空,庫狐兵們知道上當了已經太晚了,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紛紛倒在了血泊中。狐假身中二十餘箭,親眼看著跟隨自己這麽久的士兵死去,怒吼連連,一嘴牙齒都咬碎了,卻還不就死。

吳憂這才走過來,對著狐假那張扭曲的麵孔道:“你那點兒假投降的小伎倆還能瞞過我?耍心眼兒,你還不夠數呢。”伸腳一踢,狐假藏在袖中的匕首掉落出來。

狐假身上到處都在流血,他的喉嚨冒著血泡,使勁說了句什麽,通譯沒有聽清,將耳朵湊在他嘴邊,卻忽然嗷嗷叫著跳了起來,卻是耳朵被狐假咬下來一塊。再看狐假已然含恨而逝。

“他說什麽?”吳憂不管那通譯正疼的跳腳,問道。

“他詛咒主公您不得好死!還說大神會懲罰您。”那通譯噝噝地倒著涼氣道。

“哈哈哈哈!”吳憂笑道:“要是詛咒管用的話,在場的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原以為能說點兒有趣的東西呢。”

士兵們開始逐個檢查有沒有沒死透的,順便補上一刀,忽然兩個“死屍”跳了起來,撒腿就跑,竟是剛才裝死的,不過綁住他們的繩子妨礙了他們的敏捷度,兩人在雪地上跑得跌跌撞撞。

士兵們大聲聒噪起來,十幾個士兵打馬就追,卻並不急著出手,隻是繞著兩人打旋,將兩人驅趕向吳憂這邊。兩人被馬撞得趔趔趄趄,一會兒倒下一會兒又爬起來,卻是越來越向吳憂這邊靠過來。到了吳憂跟前的時候,兩人猛然撲倒在地,齁齁地喘著粗氣。

“哈!哈!哈!”吳憂忽然瘋了似的大笑起來,用馬鞭指著兩人道:“看看我們抓到了誰?管豹!邇封!你們這兩個狗頭,為虎作倀的東西,可還認得我麽?”

兩人麵無人色,連滾帶怕又跑,周圍的士兵輕輕伸腿一絆,兩人又栽倒在地,士兵們用矛尖戳著他們的屁股,強迫他們又站起來,兩人大腿、股間被紮得鮮血淋漓,哀嚎打滾,兩個騎兵忽然衝過來,各自拋出一個套索,套住兩人肩臂,打馬衝出,將兩人拖在馬後,地上劃出兩道長長的血痕。開始兩人還能慘呼出聲,不久就沒了聲息,有頃,兩匹馬繞了回來,兩人渾身皮開肉綻,胸背腿等處都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茬子,腸子都拖到了地上,眼見是不活了。

吳憂輕輕一揮劍,兩顆人頭旋飛上天空,吳憂將兩顆人頭取了,掛在馬鞍上,吩咐士兵道:“把他們兩個的屍體扔出去喂野狗!”心滿意足,仰天大笑。

吳憂又看看遍地的庫狐人屍首,士兵們正從一具具屍體上拔下羽箭,吳憂歎道:“這些人是真正的戰士,把他們好好埋了吧。”

吳憂斬殺庫狐左穀蠡王的消息象長了翅膀一樣傳遍整個草原,這也標誌著連綿兩個多月的庫狐人入侵戰爭就此落下帷幕。此役,雲州軍民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超過了以往三年之和,但是這次取得的戰果也最為輝煌,先後斃俘庫狐軍近五萬人,殺其貴酋左穀蠡王。

薩都遣使入京報捷,朝廷敕封有功之臣。加薩都為北都鄉侯,部下將士各有升賞。對於抗敵有力的各義勇軍首領也都加封,唯獨吳憂、寧霜兩支部隊功勳卓著,特加優寵,使其淩然眾人之上。寧霜封鎮北將軍,象亭侯,興城太守;吳憂封討虜將軍,雲西亭侯,領沃城太守。特恩許兩人趁新春賀歲之機,上京覲見天顏,授予印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