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不歡而散。
等田爾耕走後,其他官員眼見操守府邸氣氛壓抑,也紛紛告辭。
在場就剩下溫越等心腹之人。
“嘭!”
祖柏將麵前的案幾給掀翻,上麵的好酒好肉撒了一地。
他憤怒叫道:“大人……”
還沒有要說些什麽,溫越冷喝道:“坐下!”
“大人……”
“給我坐下!”
溫越喝道:“祖柏,給我冷靜點!
“你剛才是要幹什麽,是要當場擊殺朝廷命官麽?你可知道擊殺朝廷命官該是何罪?你的妻子父母都會因此受到牽連!
“給我坐下冷靜一點!”
“呼呼呼……”
祖柏紅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深深的不甘在他的身上出現,但最終深吸一口氣,用力坐了下來。
另外幾個軍官將領,同樣是不甘,叫道:
“大人,難道就這樣放過這田爾耕麽?”
“是啊,此人竟然取辱祖兄弟的妻子,真是士可殺不可辱!”
“大人,我老張是咽不下這口氣!”
……
“都囔囔什麽!給我閉嘴!”
溫越喝著,狠狠地瞪了他們的一眼。
在他充滿威勢的目光下,所有軍官都不情願地閉上了嘴巴。
整個操守府邸,就隻剩下了祖柏劇烈的喘息聲音。
讓眾人閉嘴後,溫越這才冷笑道:“這田爾耕該死……”
“大人,那我們還等什麽,不如操起武器……”
張大春迫不及耐,沒等溫越把話說完,就又開口囔囔,但話說到一半,就被溫越瞪眼憋回了嘴裏。
等張大春閉嘴後。
溫越道:“這田爾耕該死,就憑著他是魏公麵前的紅人,一品官職,錦衣衛首領,竟然就敢來找我麻煩,還敢取辱我等兄弟的妻室。
“這樣的鼠輩,也敢對我等指手畫腳,給我溫越臉色看,他算個什麽狗東西!
“隻是現在是在中前所境內,若是直接殺了他,怕是朝廷下來責罪,不好交代,不如……”
這時,祖季插嘴道:“不如等著田爾耕離開了青牙堡,暗中殺之!”
祖季紅著眼睛,神情難掩憤怒,身上全是殺意。
田爾耕取辱的是祖柏妻室,身為祖家人的他,自然也幾分憤怒。
聽到幾人三言兩語,就討論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盧一恩心中一驚:“大人,您這是要幹嘛?
“那田爾耕可是魏公的心腹,錦衣衛首領啊,要是擊殺他,魏公豈不是失去了一條左膀右臂,這是自相殘殺之舉,萬萬不可啊。”
與其他不同人不同,從微末就跟著溫越,一步一步成為如今的千總把總。
盧一恩原本就是錦衣衛的千戶,受閹黨勢力影響極深,對魏忠賢也有不少忠心。
剛才田爾耕取辱祖柏妻室時,盧一恩也不喜。
但見溫越及時阻止祖柏,他心中鬆了一口氣,也對溫越的識大體很感激。
可這時聽來,溫越並不是不想殺田爾耕,隻是不想給中前所惹上麻煩,盧一恩瞬間震驚不已。
“什麽自相殘殺之舉,我溫越不管,我隻知道,這田爾耕取辱我兄弟妻室,該殺!”
溫越身上殺氣騰騰,朝著盧一恩喝道:“盧一恩,現在就是你站邊的時候了。
“你若是對此裝作視而不見,支持我等,日後就是我溫越的兄弟,也是大家的兄弟。
“你若是現在去找田爾耕說此事,大可過去,我溫越不會為難你一分一毫!”
盧一恩呆呆立著半晌,不知所措地說道:“大人,我……”
“請選吧!”
溫越手上一擺,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臉上。
其餘人同樣,目光淩厲,緊緊看著盧一恩。
在眾人的緊逼的目光中,盧一恩的臉色十分複雜,先是糾結,後是遲疑,再是猶豫……
最終,盧一恩咬牙,單膝跪地,抱拳道:“大人,我心已定,日後大人您就是我主,一恩願為大人鞍前馬後,任憑您差遣!”
溫越將盧一恩鄭重地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道:“好兄弟。”
說罷,溫越又從旁邊的案幾上,端來兩碗酒。
一碗遞給盧一恩,一碗自己拿在手上。
“來,喝酒!”
“大人,等等。”
盧一恩卻沒有馬上接過,而是拿起酒壇給其他將官一人倒了一碗酒。
“諸位,一起共飲!”
“好!”
眾人齊聲響應,一起將碗中酒喝盡,隨即狠狠將空碗往下一摔。
“啪啪啪……”
碗摔破的聲音響個不停,碎片飛濺了一地。
“哈哈哈……”
“好兄弟!”
眾人相視一眼,忽然大笑,笑聲爽朗中又充滿殺意。
笑罷。
溫越狠聲道:“既然大家都想著要殺這田爾耕,那麽就商量一下這田爾耕該如何擊殺!”
祖季道:“大人,我看這田爾耕所帶來的官軍,俱是酒瓤飯袋,不堪一擊,卑職隻需帶兩百青牙堡軍士,便能輕鬆擊殺!”
張大春也道:“沒錯,這些官兵都是老爺兵,壯壯威風還行,真要打仗,兩百軍士還算多了,一百軍士足夠!”
溫越搖頭道:“不妥,這次田爾耕帶來了五百官兵,雖然不堪一擊,但戰鬥一起恐怕會有人逃脫。
“再者,即便戰鬥過後,也會有大量戰鬥跡象留下來,有心人查,還是容易查到我等。”
盧一恩問道:“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還是暗殺,派一隊精銳的夜不收即可。”
溫越道:“朝寧,盧一恩,你兩人有此經驗,又熟知夜不收,錦衣衛手段,這事就交給你們了。
“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隻有一個要求,十五日內我要得知田爾耕的死訊。
“另外還有一個要求,不要讓田爾耕死在我們境內,以防多事。”
朝寧、盧一恩抱拳道:“謹遵大人命令。”
說著,溫越注意到祖柏紅著眼睛,似乎想要張口,勸慰道:“祖柏,你現在容易意氣用事,這事關鍵,你就安心等著消息吧。”
朝寧鄭重道:“祖兄弟,你放心,十五日之內,你必然會得到田爾耕這賊身死的消息。”
“那拜托兩位兄弟了。”
祖柏深深施了一禮。
*
田爾耕那邊,酒宴不歡,回去之後,細細想著酒宴時驚險一幕。
想來如果不是溫越尚有理智,就憑著他那幫悍勇的手下,自己當場就要被砍死在宴席上。
而現在雖然脫身,但依舊還在中前所內,若是溫越一個阻止不力,讓他們手下衝進來,自己說不定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想到這裏,田爾耕心中一驚,越發覺得中前所不是個久留之地。
“來啊,我們馬上走。”
田爾耕命令眾人馬上離開中前所,又讓人去和溫越說一聲,算是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