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麵前數十杆黑漆漆的火銃口。

田胡柴等人,心俱是涼了半截,雙腿顫抖。

他們想逃跑,但是不知為什麽,此刻整個身體僵硬,一點動作都施展不開。

青牙堡火銃兵,身披重甲,端著火銃,一步連著一步逼近。

田胡柴等人直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心中恐懼不已,毛骨悚然。

他們看得清楚,對麵的火銃兵火繩都已經點燃好了,隻要稍微扣動扳機,就能輕易結果他們的性命。

終於,在他們恐懼要達到極限的時候。

火銃兵停止了腳步,隨即朝兩旁分開,穿著精良盔甲的祖柏,冷如寒霜從軍士中走了過來。

田胡柴宛如溺水之人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忙上前套熱乎,扯著臉笑道道:“祖兄弟,原來是你啊,你怎麽來了,怎麽還帶來這麽多軍士,這是幹嘛……”

他的話最終還是越來越小,沒有說完,因為祖柏冰冷著臉,一直注視著他。

祖柏麵色森然,喝道:“大膽田胡柴,你故意挑唆手下官軍進城鬧事,燒毀百姓營房,殘害百姓,罪不容誅!

本官奉操守大人命令,將你捉拿問責,還不乖乖束手就擒,隨我去見操守大人?!”

挑唆官軍鬧事,燒殺搶掠,這與亂賊無異!

田胡柴立即連連擺手,聲音顫抖道:“祖兄弟,這絕對是誤會啊,我絕沒有挑唆手下官軍啊,還請兄弟看到我與你交好的份上,放我一馬!

“我對大人那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一點異心啊!”

祖柏冷聲道:“哼,你這些話,和我說沒用。來人啊,全部給我抓起來!”

“是!”

立即有青牙堡軍士拿出繩索,就要上前綁縛。

田胡柴見此,又驚又怕,大叫道:“這乃是誤會,我無罪,憑什麽抓我?我無罪啊!”

他的幾個家丁眼見事態緊急,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拔出腰刀,開始反抗。

“爾等鼠輩,還敢反抗?!”

祖柏大怒,喝令道:“大人有令,除田胡柴等,其餘頑抗之人,盡數誅滅!”

“火銃手,射擊!”

“嘭嘭嘭!”

一陣火光閃動,幾個拔刀的心腹盡數被射倒在地上。

青牙堡的火銃手將這些人射倒在地上後還不止,又繼續逼上來,朝著他們的屍體再一次補槍。

瞬間。

刺鼻硝煙的味道,和帶著血腥的鮮血味道夾雜在了一起,飄在空氣當中。

田胡柴等人先是安靜,隨即便是一陣驚恐的大叫聲音。

祖柏大喝道:“立即放下武器,再敢反抗,便就是如此下場!”

在祖柏的喝聲當中。

剩餘的田胡柴,還有他的兩個心腹,看著麵前慘死的己方。

又看著黑漆漆的火銃口,繼續逼近。

頓時,一個個精神直接崩潰,將手上的武器丟了,驚恐萬分地跪在地上。

田胡柴更是不堪,一雙眼睛都嚇直了,褲襠都濕了。

他沒想到溫越竟然證據都不管,就直接敢來他的府內開槍拿人!

“拿下!”

瞧他這樣,祖柏搖了搖頭。

“反賊!”

立即,幾個火銃手拿著火銃重重砸在田胡柴的身上,將他砸倒在地。

其中一杆火銃還砸在田胡柴的臉上,讓他麵容破相,血流如注。

可是田胡柴這時已經被嚇傻了,沒有一點反抗,任憑青牙堡軍士將用繩子把他綁了。

*****

操守府中。

池有登愣在當場,有點懷疑自己耳朵剛剛聽到的話。

“操守大人,您……您剛才說什麽……亂軍可是快有千人,占了官軍的大半,您要將他們全部處決,這……這恐怕不太好吧?”

溫越聲音冰冷:“這又如何?這些亂兵敢進城鬧事,燒殺搶掠,這與亂賊有什麽區別?別說隻是大半官軍,便是所有官軍,隻要敢在本官轄下鬧事,必全殺之!”

池有登咽了咽口水,遲疑道:“操守大人,但……但畢竟他們是官軍,記載在軍冊的,大人……大人這麽做,恐怕會引起非議啊。

“要不大人再考慮一二,隻誅首惡,其餘者嚴加管教如何?”

溫越喝道:“就因為他們是官軍,受朝廷俸祿,受百姓愛戴,他們的責任乃是維護一方百姓平安。

“可是現在如何?竟敢聚眾鬧事,欺辱愛戴他們的百姓,如此禽獸留之何用?

“怎麽,池千總,你為這些亂賊說話,是在體諒他們嗎?”

池有登嚇了一跳,趕緊搖頭道:“不敢,下官絕無此意!”

“那便是了。”

溫越不置可否,道:“走吧,與我去城外軍營,處置這夥亂賊吧。”

*****

中前所外的軍營中。

溫越召集來的兩千軍士,森然肅立,一個個披著精良的灰色鐵甲,火銃長槍密密麻麻,宛如林海。

他們肅立許久,站在寒風中,已經有大半個時辰了。

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肅整和威嚴,讓所有中前所軍民看得心驚膽顫。

在溫越的身旁,屬於中前所的,一幹不知情沒有參與亂軍鬧事的文官書吏,俱是臉色蒼白。

心中又是害怕,又是不知所措。

池有登和黃恩成,也站在溫越的身邊。

得知溫越要將這夥亂軍盡數誅殺,除了心驚外,他們更是難以置信。

那可是近千人的官軍啊,全部記在軍冊的,溫越他怎麽有膽這麽會全部誅殺?他真的會這麽做嗎?

但是不管如何。

今日之事,讓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都不堪一擊!

而在兩千青牙堡軍士的身邊,另外有三四百官軍,他們屬於比較老實的,大都都是田胡柴從軍戶中拉來充數的。

今日之事,他們並不知情。

在得知田胡柴那些家丁領著一些人去鬧餉的時候,他們還在埋怨,為什麽不帶他們也一起去鬧餉。

可是聽到這些鬧餉之人竟然敢在城內燒殺搶掠,他們就有一種隱隱不好的感覺。

又看到城外忽然出現了一股股精銳的青牙堡軍士,進入城內鎮壓,他們心中又是吃驚,又是膽寒,更多也是慶幸。

幸虧沒有隨著那些家丁去城內鬧事,否則現在他們的性命要不保了。

“黃恩成,百姓們都召齊了嗎?”

溫越將目光從凝雲萬裏,陰靄沉沉的天空中收回,開口道。

他突然說話,將黃恩成等都驚得一跳。

黃恩成趕忙道:“大人,都到齊了,城內的百姓全部都出來了,大人,您看,都在那邊。”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軍營的入口處,一群群的百姓正從那邊湧過來。

他們個個不知所措,麵色不安,在負責引導的青牙堡軍士指引下,轉到東麵的空地上。

剛剛發生的事情,本就讓他們驚魂未定。

這時,又被操守大人召集到軍營當中,一個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看到附近站滿了官軍,個個更是不安。

但好在他們見識過溫越的軍士軍紀嚴明,從不騷擾百姓,才稍微安心,乖乖順著引導到一旁空地去。

又等了一會後。

見軍營入口,不再有百姓湧入。

又仿佛是受到那些青牙堡軍士的感染一般,整個軍營逐漸地安靜下來,連一些小聲喧嘩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溫越這才緩緩道:“祖柏,將擒獲的亂兵們帶上來。”

“是!”

祖柏朝溫越抱拳後,對手下軍士喝令:“將亂兵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