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合命令下。

沒有任何一個青牙堡軍民敢耽誤。

一下子一萬二千名青牙堡居民烏泱泱地在青牙堡外的校場上站滿了一片。

另外五千名青牙堡的軍士集中起來,在維持秩序。

軍戶們都是私下議論紛紛,不知道溫越突然召集他們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又不像是有建虜入侵的情況。

不一會,錦衣衛鎮撫使溫越在一幹軍官的陪同下,大步走了過來。

在他身邊是負責青牙堡日常事務的張大春,以及負責監察管律的盧一恩,再就是幾名典吏,令吏。

這些人雖然職位不同,但不一而同的是,此刻他們都是嚴肅著臉。

而難得看見,在外述職的祖柏、祖季,以及馬名、劉勇的等人,也竟然在溫越的身後。

而此時馬名、劉勇兩人垂頭喪氣,祖柏、祖季兩人麵帶好笑,但是在前方溫越等人嚴肅氛圍下,想笑又不敢笑。

來到眾人麵前,溫越也不說話。

眾人見此,有些騷亂的聲音也逐漸安靜下去了,一萬多人沒有人再在說話。

隻是看了眾人一眼,往青牙堡外的堆集糞便處過去。

盧一恩則朝著他們大喝了一聲:“所有人,跟上!”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人群中,非常響亮。

眾人聞言,烏泱泱、黑壓壓跟著溫越後麵。

來到堆集糞便之處,頓時一股極其強烈的糞便惡臭味道隨著微風傳到眾人的鼻子裏麵,許多人都是不由自主地去捂住鼻子。

但離著最近的溫越卻麵不改色。

溫越看著麵前的惡臭難聞的人畜糞便一會,轉過身來,臉上滿是沉重。

“告訴大家一個事情,今天有幾個回來述職的軍士,為了方便,沒有在公共廁所如廁,這是悍然違反了堡內的規定,其中還有兩個軍官!”

說到這裏,許多人恍然,隨即一下子目光都是看向馬名、劉勇。

頓時,馬名、劉勇兩人頭低下的更多了。

一些哄笑聲音從上萬軍民中響起。

“安靜!

“聽大人繼續說話!”

盧一恩高聲喝道。

場麵逐漸的又安靜下來。

溫越繼續道:“不僅他們,我還聽說了,在堡內有不少軍戶無視規定,在屯堡內隨意大小便!這是絕對不行的!”

說到這裏,溫越頓了一頓,提高了聲音:“我之所以規定每人必須去廁所如廁,除了保持堡內清潔衛生,防止瘟疫產生外。

更重要的就是,集中糞便可以肥田,更是可以產生硝土,製作火藥,用於殺虜!

隻有能產出更多的火藥,我們的軍隊就能殺更多的敵人,就可以保護更多的家人,能夠護衛我們家園!”

溫越的聲音激昂無比,大聲道:“因此,我規定你們去公共廁所如廁,這不是一件稀疏小事,是關係到我們青牙堡生存的大事,一定馬虎不得!”

說罷,溫越看向馬名和劉勇兩人:“馬隊官、劉隊官,你們兩人還有什麽話說?”

馬名、劉勇兩人聽完溫越的話,已經羞愧的漲紅了臉,大聲回答道:

“大人,這都是我們的錯,任憑大人處罰,絕無怨言!”

卻見溫越嚴肅著臉,搖頭歎一口氣,道:“你們兩人前來述職,並不清楚青牙堡的新規,而其他屯堡軍民,也是因為我平日管教不嚴,沒有做出懲罰!

所以今日我暫且不懲罰你等,不過我希望你們記住,這堆集糞便乃是我青牙堡頭等一的大事,不可輕視!”

“是!”

眾人齊聲附和!

從這日開始。

每個青牙堡軍民都嚴格遵守去公共廁所如廁的命令,即便是晚間起夜,也會將夜壺的穢物倒入糞池當中。

以及日後新加入的青牙堡軍戶,也會在老軍戶的監督下,影響下,去公共廁所如廁。

隨地大小便的情況,幾乎不見。

而靠著糞便場內產出來的硝石,製作出來的火藥,青牙堡軍士打了無數場戰鬥,威名響徹華夏內外!

*****

天啟四年五月二十日。

有關建虜入寇的消息越來越頻繁了,溫越心中的緊迫感也越發強烈了。

青牙堡的包磚城牆上。

溫越在這裏巡視著堡牆上的防禦器械,一幹各級大小軍官都跟在溫越的身後。

經過幾月的重新修繕,青牙堡幾裏長的夯土牆被包上了青磚,外牆的堅固程度又上了一分。

不僅如此,城牆的大門處又修建了甕城。

在內城牆的幾個開闊地方,又修建了城道,城道連接城樓和城堡內。

若有戰事發生,屯在屯堡內的軍士和車馬,可以通城道快速運到城牆之上。

除了城牆上準備了充足的滾木擂石外。

在青牙堡的炮樓處,還有幾門佛朗機炮和虎蹲炮,另外各種小炮還有若幹。

小炮和虎蹲炮,這類火炮的威力並不大,射程和弓箭差不多,隻能一百多步的距離。

而那幾門佛朗機炮,在上次麵對後金牛錄的戰鬥中就表現出了強大的戰鬥力,不可小覷。

雖然青牙堡還沒有紅衣大炮,但有這幾門小炮,加上高大城牆,足以對付中小規模的後金兵了。

至於火炮手,這也不用擔心。

溫越未雨綢繆,上次有炮沒有炮手的情況不會再出現了。

他早就讓張大春在青牙堡軍士中,挑選訓練了一隊炮手,等到建虜攻城時,專門負責打炮。

而在鐵料和火藥問題解決後,這一個多月來,青牙堡的軍戶們,也能時不時聽到城樓上會發出炮響,這是炮手們在訓練。

這時,溫越站在青牙堡北門城牆上,望著北邊一片闊遼的大地。

田野中稻穗冒出,一片綠油油。

水渠旁水車骨碌流轉,仿若千百年的時間順著水的流動,而不斷流逝。

人們在這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多麽美好的畫麵啊。

隻是看得一會,就讓人癡迷了。

溫越看了良久,眾人也跟著他看了良久。

這般安逸美化的景象,多想一直保持下去,多想一直擁有啊。

但是,眾人都知道。

這是行不通的。

在更北邊,就是建虜,就是賊寇!

他們對大明已經不是暗藏禍心,已是明晃晃表示心意,想要逐鹿!

如此大好河山,決不能喪於敵手!

眾人都是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