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從大夫到大神

周夫人根本沒讓眾姨娘進門,小丫頭一句‘夫人病了,不耐煩見人’,就把眾姨娘打發了。

雖說從得了這個生孩子的大恩典後林仙草就成了眾矢之的,可除了嚐試用目光殺死她之外,一眾姨娘不敢也沒本事對林仙草做出什麽能傷害她的實質性的動作。

至於王妃,那是個真真正正的聰明人,這會兒林仙草還在王爺的心尖子上,她不犯著為了些許小事惹王爺不快,再說,這生孩子要懷要生要長,日子長著呢,先等她懷上再說也不晚。

林仙草夾著尾巴過了十來天,漸漸看明白了,那位王爺等著她懷孕,這滿府的女人也摩拳擦掌、虎視耽耽等著她懷孕呢,也是,要動手也得等她先懷上了麽,不然哪有目標?看明白這個,林仙草心下大定,想等她懷上,嘿嘿,諸位就慢慢等吧!讓你們萬事俱備就是等不來東風,憋死才好!

王爺六七天一趟,準準的過來林仙草院裏過夜,回回認真努力播種到半夜,可小兩個月過去,這一天,林仙草的月信還是準準的來了。

如今林仙草來沒來月信可是府裏的大事,王妃最先得了稟報,挑著眉梢想了好一會兒,輕輕笑了一聲,聽說她從前被人牙子用藥斷了生育,這話許是真的,若是這樣,王爺寵她倒沒什麽壞處。

傍晚,王爺剛進府門就得了信兒,陰著張臉站了好一會兒,頭也不回的吩咐柳嬤嬤道:“讓程無明去叫孫太醫給林氏診脈!好好診診!”

王爺沒說現在就叫孫太醫,還是等明天再叫,程無明可不敢自作主張等到明天,打著燈籠請來孫太醫,孫太醫仔細認真的診了一個多時辰,不得不承認,林仙草的身體好到他連氣虛血虧這樣的話都不好意思說,留了張類似於大白饅頭治餓這種療效的方子,孫太醫告辭而去。

又過了一個月,林仙草的月信又準準的來了。

孫太醫又來了一趟,還是沒診出毛病,王爺斷然認定他醫術不行,讓人把太醫正和半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叫進了林仙草的院了,一群白胡子太醫兢兢業業輪流診了將近一天,又認真討論了半天,總算開出了一張養生的方子,又留下一諸如多吃紅棗有好處之類的醫囑,陪盡小心出了林仙草的小院,王爺氣的臉都白了,看樣子整個太醫院的醫術都不行!

可憐程無明開始尋訪京城稍有點名氣的大夫,到後來,也不管名氣不名氣了,除了治跌打損傷的不要,別的都請進府流水般給林仙草診脈,一連折騰了大半個月,林仙草手裏不過又添了一疊飯後百步走之流的保健建議。

就這麽折騰了好幾個月,林仙草什麽都好,就是懷不上,這一下,滿府姨娘的嫉妒開始轉成幸災樂禍,從各個院門裏掂著腳尖看笑話,嘿嘿,王爺許你生,那你先得能懷得上才行啊!

林仙草的月信又準準到來的時候,她幾乎能聽到府裏各個院裏傳出來的笑聲,其實她自己也心花怒放想大笑幾聲,再堅持幾個月,生孩子這個危機估計就能撐過去了,趕緊了了這事,她還得盤算她那座銀子山的事呢。

整個秦王府,唯一打心眼裏對這件事煩悶鬱結的,大概就秦王一個人了。

轉眼臘月中,安慶王家設宴請人賞雪賞梅,秦王陰沉著張臉,離群獨站在暖閣窗前發呆,他這股子鬱氣結在心裏好幾個月了,過一個月就濃一層,鬱氣越來越濃,眉頭越擰越緊,緊的都快成一團舒不開了。

都說她身子好,哪兒都好,自己又是這樣龍精虎壯,還尋了那麽多偏方,每個月最易受孕那幾天他必定歇在她院裏,可怎麽就是懷不上呢?!秦王悶氣上湧,覺得人生最大的挫敗莫過於此!

周夫人的兄長、年青有為的禮部郎中周子玉一手拿著一隻酒杯過來,遞了一杯給秦王,小心仔細的留心著他的神情笑道:“還是為了林姨娘子嗣之事?”

“嗯。”秦王渾身不自在的應了一聲,這是個讓他覺得相當沒臉的挫敗。

周子玉眼珠微轉,在周夫人還沒生出兒子前,不能讓別的姨娘生出兒子,這庶長子一定要從周夫人肚子裏生出來,在這一條上,周子玉和妹妹周夫人目標完全一致,爭不了嫡,這個庶長子名頭作用也不小,那是一定得爭到手的。

周子玉靈活的過份的眼珠連轉了十幾轉,殷勤非常的建議道:“王爺聽說賈翰林得子的事沒有?賈翰林想兒子想了十幾年,納了十幾房小妾,就是一點動靜沒有,年初的時候,雲真觀的胡道長到賈翰林府上看了一圈,一眼就看出他府上有座亭子壓住了子孫根,賈翰林趕緊讓人把亭子拆了,當月賈翰林夫人就懷上了,一舉得子,要不王爺也請胡道長過府看看,王府必定是好的,隻讓他看看細處,許是院子裏哪一處不好,妨了姨娘的子嗣也說不定。”

秦王聽的眼睛發亮,將杯子往周子玉手裏一塞:“這話極是,神鬼之事,不可不信!爺這就去請胡道長,若是能讓林氏懷上,年後我薦你做禮部侍郎!”說完,秦王連跟主家告辭也顧不上了,拎著長衫轉身就走,周子玉握著杯子呆站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王爺對這個林氏也太上心了吧!連禮部侍郎都許出來了,不行,得趕緊把這事告訴妹妹!

胡道長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就被秦王揪進了王府,

林仙草看著滿身神仙氣的胡道長,心虛腳軟氣發短,從前她不信神鬼,這一世她卻是信的不能再信了,她自己就是鬼附身!這樣一身道骨仙風的老道士,萬一看出她的來曆……會不會把她當妖怪捆起來燒了?或是一張符把她打的魂魄離體,然後再把她煉化了?讓她形神俱滅?林仙草心裏七下八下,臉都白了,一隻手死死揪著雲秀,下意識的往她身後挪。雲秀被她揪的手腕生痛,吸著氣猛甩手道:“姨娘這是怎麽啦?手都讓你捏斷了!”

“你看,道士!一個道士!”林仙草嚇的簡直語無倫次,雲秀哭笑不得:“姨娘沒見過道士還是怎麽著?!王爺也真是,怎麽把他請過來了?這姓胡的一點真本事沒有,就是個江湖騙子!”一句話說的林仙草大喜過望,忙緊捏著雲秀急問道:“你怎麽知道他是個騙子?他真是個騙子?真沒本事?”

“嗯,外頭誰不知道?王爺真是糊塗了,要請也請個有真本事的,還不如請欽天監來看呢。”雲秀嘀咕道,林仙草急忙捂住她的嘴:“噤聲!請個有真本事的來,一下子看穿了,你想害死你家姨娘我啊?”雲秀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麽,抱手胸前,看著一陣接一陣抽風、滿院子蹦躂的胡道士,抿著嘴果然不說話了。

林仙草心下大定,安下心來再看胡道士,果然就是個跳大神的。

胡道士一通蹦躂加抽風,蹦的一腦門子汗,突然吹著胡子紮馬步站住,雙眼圓瞪,右手握著桃木箭,左手食指和中指比劃成剪刀形舉到額頭,嘴裏呀呀亂叫,看樣子是表示他開天眼了,胡道士舉著他的天眼蹦了一圈,然後往後仰天直倒下去,兩個身強力壯的小道士熟門熟路的上前托住,林仙草看的熱鬧,幾乎要鼓掌,演的不錯!

秦王依胡道士的指點站在垂花門下,臉色雖沉,眼裏卻帶著希冀看著蹦的幾近虛脫的胡道士,林仙草也興致勃勃的看著胡道士,等著聽他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