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的雅間門口,陸十七在邊上低聲笑道:“人都走了,還看什麽?以後隻怕你會審美疲勞呢,”

他長的那麽好看,再年一百年也疲勞不了。

八娘笑著回了屋。

陸十七這才命人上了酒菜。

屋裏暖意如春,其樂融融,而窗外則是煙火騰空之聲。

八娘忍不處起身推了窗去看。

盛世繁華。她隻要家人安康,並與他相攜到白頭。

她不信人心不如水長流的話。她願意與他一起試試。

即便失敗了,她也不會後悔。

一頓飯將要結束時,潘樓前的鼇山上所有掛著的花燈已全部點亮,隨著天家登臨,元宵燈會也達到了**,不過天家觀燈,與民同樂,雖說是走的過場,但這也是平民百姓惟一一天可以觀窺天顏的時候,因此潘樓下自是人山人海,氣氛熱烈。

等到天家領著後宮諸後妃離開,潘樓前的人才慢慢散了。

見下麵人少了些,蒼耳便道:“這吃也吃了,喝了喝了,不如我們也出去逛逛?好不容易能在京城裏過個元宵節,咱們少不得也尋買幾盞漂亮的好燈,回去掛上。”

李雍最喜熱鬧的,難得附和蒼耳一次:“蒼耳小姐說的對,這麽坐著多無趣?不如這就走?”

見他二人興至勃勃,陸十七和八娘自然也不會反對,難得這麽熱鬧,又都是好玩的人,且會真這麽枯坐著?

待出了門,卻聽身後有人道:“陸大人,曾小姐,這麽巧,竟在這裏遇上兩位。”

聽著上聲音有些耳熟。

八娘回過頭去。

與陸十七樣的一身紅衣,可風采卻全不相同。

不是趙五郎又是誰呢?

陸十七上前抱了拳:“見過趙五公子。”

八娘也是福身行禮。

那趙五郎還了禮,目光卻是落在李雍的身上,逗留了片刻才笑道:“幾位這便要走了?不如去我那裏坐坐。”

一邊說,一邊指著他身後的一處開著的門。

陸十七笑著推辭:“上回承蒙趙五公子救了我家八娘的命,隻候府門深,在下不敢冒然前往謝恩,不想今日竟在此處遇上,說起來倒是緣份,若是公子不棄,改日必定請公子一敘,趙五公子意下如何?”

趙五郎神情倨傲,倒未把陸十七的話放在心上,反是指著李雍道:“這位公子看著麵善的很,竟不知在哪裏見過呢。”

李雍這才上前行禮:“見過趙五公子。”

陸十七笑道:“這位是我同鄉,姓李名雍,乃是從前吏部的員外郎李大人之子,因初來京城,從前在南豐時,又與在下交好,便約了一處出來遊玩的。”

趙五郎這才點了點頭,道:“既是幾位今日不便,那便改日再敘吧。”

幾人這才別過。

李雍下了樓,才道:“那位就是定南候府的趙五爺?”

陸十七皺著眉,默了片刻才道:“你以後若是見著這位趙五爺,當恭敬些。他若是有意與你搭腔,你不妨結交。”

趙家一王一候,開國之初,趙老大趙九重因戰功顯卓,立國後被封為平南王,而趙九重的弟弟隻趙廷宜也被封了定南候,趙家一門兄弟二人,一王一候,在開國之初便十分顯赫。其勢不下皇室宗親。

到了如今,平南王一門因後輩不顯,雖還有王爵,可卻沒落了下來,而定南候府卻是人才輩出,這趙五公子在家中幾兄弟中年紀最小,便為人也最狠絕,又是個聰明絕頂,雖說不能承爵位,卻十分得老候爺器重。

而他身為候府公子,自然不需要走什麽科舉仕途,以天家對定南候爺的看重,這趙五郎以後的前程,也不會差。偏這趙五郎反倒似其其心不在正途之上,如今也不見任什麽官職,反倒是與城中各方勢力,都有交集。

這樣的人,又素來狠辣,就是柴十九身為郡王,對這趙五郎,也會賣三分顏麵,這樣的候府公子,自然不是他們能輕易得罪的。

陸十七想的是,他們身上,實在沒有什麽值得這位含著金鑰匙出身的趙五郎圖謀的,若說有,就是他們的生意。

且與趙五郎合作,也遠比被敏郡王要挾,被逼著站隊要好的多。

他們和柴十九好歹也算得朋友,不說站隊和政治的問題,他們也絕不可能幫著別人的。

而趙五郎卻不一樣。

定南候府可不是敏郡王一派的人。

他們隻忠於天家,這也是定南候府如今越發顯赫卻未沒有人能扳倒的原因。

如果真能被這趙五郎利用,至少敏郡王想打他們主意,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陸十七這麽一說,八娘已會過意來。

因著上回被趙五郎所救,且欠了他救命之恩的原來,這些日子來,八娘對這定南候府,也做足了功課,細細了解了一翻。

聽了陸十七的話,八娘也是眼前一亮。

這可真是個好辦法。

之前還怕趙五郎提出些她無法辦到的事情,這會兒再一想,倒是怕那趙五郎不開口了。

偌她能搭上定南候府,那麽在京城裏,還真沒有幾個有,能對她的生意,有什麽威脅的。可趙五郎,會看上那些錢麽?

這世上沒有人不愛錢的。就是天家也愛,但看所付出的籌碼,能不能夠叫人動心而憶。八娘安慰自己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著趙五郎開口,然後彼此談好條件搭成共識了。

就是他不開口,八娘想,她也得想法子,讓這趙五郎對她的生意產生些興趣才是。

逛了半晚,直到半夜,幾人才盡興而歸。

過了元宵節,新年便算是正式結束了。

陸十七自去衙門裏辦公,為著試驗田的春耕而做準備,他這兩年忙著試驗改良麥種和稻種的事情,事關國計民生,自然不敢馬虎。

而八娘這邊,也是給家中去了信,一邊忙著生意的鋪子作坊諸事,一邊為二哥和晁文柔的婚房作準備。

到了元月底,便收到了家中的來信,道是陸曾兩家,已解了她和陸十七的婚約,八娘也鬆了口氣。可雖說得了狄詠的承諾,又有陸十七和柴十九幫忙,義父那邊也是應了要為她的婚事想辦法的,但她到底心中不安,畢竟狄詠原是要當郡馬爺的,和一國郡主搶夫婿,這事兒實在是……

也虧得大宋國皇帝行事本是親民風格,就是天家在涉及與民爭利時,亦以民利為主,別的不說,但說那大內皇宮,雖說在大宋國是最好的建築了,恢宏磅礴,但八娘前世是看過北就故宮的,與故宮相比,這大宋國的大內皇宮,實在是小的可憐了,就連那些中央官署,都不得不置放在皇城外辦公。原因無他,當初要擴建皇宮時,四周百姓不願意搬遷,太宗皇帝大手一揮,竟然就算了。

當時看到內皇城不大時,八娘問過陸十七,陸十七說這個時,八娘不免覺得無語。

但是轉而一想,她能穿越到這樣的一個尊重普通百姓意願的太平盛世,確實是老天垂憐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畢竟是一個帝製國家,皇室宗親再怎樣,那也是皇室宗親,他們身體裏流著的是皇族之血,有著他們該有的特權,這是普通民眾無法可比的。

她這邊正不安著,那邊就聽傳出了事。

消息是暖娘帶來的,八娘聽完,就怔在那裏。

清河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