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麽玩笑?”五郎怒道。

狄相家的二公子,那個被無數京中貴女們追捧的大宋國最有名的美男子?他和自己家的小八妹?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去的好不好?

“不管你信不信,這事兒都是真的,我還能騙你?”陸十七見他一臉震驚,隻得開口。

“我去問問八妹去。”打死五郎,他也不信八妹會喜歡上狄詠那樣的人,再說這兩人天南地北的,怎麽喜歡得起來?

陸十七一把拉住了他:“你問她有什麽用?她會承認?你也別衝動了。事情沒你想的那麽壞,而且照我看來,那狄詠對咱們小八,也不是沒點意思的。”

五郎至此很是慚愧,覺得自己妹妹若是真喜歡上了別的男子,無論如何很是對不起陸十七,再說陸十七現在這個態度,還把小八當成自己妹妹,這就讓五郎對自己剛才的態度,更是覺慚愧了。

五郎回了身,看著陸十七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說狄詠也喜歡八妹?你先與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們兩又是怎麽認識的?還有,你明明知道她們兩不可能,為什麽知道了還不阻攔?合著你從來沒把我們小八當自己以後的娘子是不是?”

陸十七無奈的搖了搖頭,先把五郎給按在了椅子上,這才道:“你先別急,前頭的事情,是我有錯,但你要說我不關心小八妹,這話我就不同意了。在我心裏,八妹的份量未必比在你的心裏輕。甚至不比四娘在我心裏位置差。我同你一樣,把她當親妹妹的。真論起來,你對八妹的了解,未必有我深呢。”

見五郎瞪他,陸十七笑道:“得,不說這個,說正事兒。要說八妹是怎麽和狄詠認識的,這我倒知道,有一年逸郡王,也就是你那同窗柴正純,找了狄詠給八娘送了些東西,這才見的麵,當時我也在,還是我在喜來登招待的狄詠。至於後來怎麽的,我就真不清楚了,我隻知道狄詠和小八妹,這幾年偶有通信。說起民來我從前還真是沒注意,更沒往這上頭想。後來有一次逸郡王問起我和小入妹什麽時候成親的話,當時狄詠就變了臉色,我這才想起,他雖不曾主動開口問過我八妹的事情,可每常和逸郡王聊起八妹時,這小子都在邊上聽的特別認真。而且每回見了我,對我的態度又是親近,有又些兒別扭。去年五月裏,八妹及笈禮,我捎東西回來慶賀時,逸郡王不是托我一道捎了東西的麽?結果這狄二公子也拿出了東西來。我當時因心裏早起了疑,回去後便打開了看,卻是一對點翠金簪,這東西貴重我且不說,隻是男子送女子金簪,你也知道是個什麽意思。不過自那以後,我回南豐時,故意當著他的麵問逸郡王有沒有要托我送的東西,狄詠倒再未開過口,直到這回我主動問他,他才托了捎了封信回來。”

“可這也隻能證明狄詠那廝對小八妹有點想法,你怎說小八妹心裏也有他?”

陸十七嗤笑:“瞧你也是成過親,苦戀過的人了,我問你,若是小八妹心裏沒有他,那支金簪,她可會留下?可會不托我退回去?”

話是這麽說,可五郎依舊有些不相信。便道:“就算八妹喜歡他,但這小子在京中是什麽情形,你也知道的,連公主都放話想找這樣的駙馬,他不是我們小八妹的良配。咱們家也配不上。十七,我一向當你是兄弟的,這回的事情,你得想想法子,若是八妹真有這心思,也得叫她斷了。至於狄詠那邊,”五郎說著哼了一聲,“就是他真喜歡八妹,他的親事,隻怕他自己也作不得主。”

陸十七想了想,問五郎:“徜若讓你和武三娘分開,從此以後你是你,她是她,咫尺天涯,互不知道,你會怎樣?”

五郎一怔。

他會覺得生不如死。

“八妹,真的那麽喜歡那小子?”

陸十七歎了口氣:“其實不用你我擔心,八妹聰明著呢,你想的那些,她自己何嚐不知道?我今兒與她說了,若真喜歡,我們都會幫著她,是她自己不肯承認她對狄詠的感情,既是不承認,就證明八妹根本從來就沒想過要和狄詠在一起。隻是,喜歡一個人,有時候是身不由已的。也正因著這樣,我才想幫著八妹。五郎,人生一世,若是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得不到,那就算得了天下,又有什麽快樂可言?八妹和狄二郎,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在人為。現在重要的,是狄二郎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五郎自己的感情,也是經過無望的煎熬的,被陸十七這麽一說,自是感同身受,想想八妹那笑起來純明可愛沒心沒肺的樣子,便心疼的很,默了默,便道:“你回京後,想法子探探狄二郎的口風。”

陸十七笑道:“這是自然,不過這事兒也不易,我可是八妹名義上的未婚夫婿,雖說我和狄二郎關係還算不錯,可就算狄二郎真有什麽想法,他也絕計不會與我說。我看逸郡王倒是對八妹關心的很,不如從他那邊想折子,我與他把話說明了,讓他想想法子,興許這事兒就能成。”

惟今之計,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五郎又道:“這事兒先撇開不論,你和小八妹的婚事,兩家裏都急著辦呢,咱們得先把這事兒給囫圇過去才成。”

“你又糊塗了,這事兒不急。若是咱們小八和狄二郎的事情不成,你舍得把她嫁給別人?還不如嫁給我呢,至少我不會叫她這輩子受任何委屈,吃任何苦。先看著吧,我和她的親事退不退的,以後再說。”

五郎一想也是,隻是這般,確實是對不住陸十七的很,默了一下,無比認真的看著陸十七,道:“十七,你與我說實話,你到底喜歡不喜歡小八?”

陸十七也憋了他一眼,這才斂了臉上那一慣的對什麽都似不經心的笑,正色道:“我對小八的感情,不是愛和喜歡那麽簡單,有些感情,你未必明白,你隻要知道,我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更希望她幸福就是了。”

話說到這份上,五郎也不好再說什麽。

因夜色已深,陸十七還要回陸府,便把陸十七送去了子景夫妻的院裏。

武三娘直等到五郎回來,因見他臉色不太好,等親自服侍他洗了澡,兩人躺在了床上,才道:“五郎?”

五郎無限珍惜的把她抱進懷裏,歎了口氣,才道:“溪兒,我現在覺著,我們能這樣在一起,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

“怎麽了?”武三娘把手搭在他的腰間,柔聲問道。

“小八好似喜歡上了狄相家的二公子。”

“這,這怎麽可能?”從來也沒聽小八說過,認識什麽狄相家的公子的。再說,這兩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怎麽會喜歡上?

五郎便把陸十七的話與武三娘也說了一遍。

武三娘也是無語,想不到八娘這丫頭,看著整天笑嘻嘻的,原來卻藏著這樣的心思。再想想自己的曾經,武三娘不由心疼起來。

八妹她,心裏怕是也一直很是無望無助的吧?

“五郎,我們幫幫八妹好不好?”武三娘臉貼在五郎的胸口蹭了蹭,歎息道。

“放心吧,我們會想辦法的。”五郎安慰道,“說起來,陸十七倒是對八妹一片真心,即便遇上這樣的事情,也知道為八妹著想,我現在倒深覺得對不起他。”

武三娘就笑道:“說你傻你也真傻,其實我從前就覺得陸十七和八妹有些不對勁兒,兩人要好是要好,隻是感覺總是,怎麽說呢,他們若說男女之情,隻怕是真沒有。陸十七大概和你一樣,把八娘當妹妹一般看的吧。他若是心裏有八妹,也就做不到這麽淡然。你想想,若是我喜歡別人,你可能成全?”

五郎翻身而上,把她壓在身上,府在她耳邊發狠道:“成全?若有人想與我搶你,我定殺了他。”

惹得武三娘悶聲直笑。

第二天一早,武三娘還想去尋八娘說話,卻聽吳氏說她一早就出了門了。

武三娘想著她大概是去鋪子裏了,倒也沒在意。

如此過了兩天,八娘就趁著陸十七在的時候,說了要隨陸十七進京的話。

曾不疑自然不放心,陸十七便給老泰山作了保證,說是一定會照顧八娘的安全。再說八娘這幾年也沒少往外跑,曾不疑雖覺得京城不比別的地方,但有陸十七這個穩妥的照看著,也就同意了。

如此八娘就開始著手準備起進京的事情來。

因這一年的木材原料,永興已是交會了的,她也無需再往泉州,便給林昭慶那邊去了信,把她的行程與林昭慶知會了一聲兒。

又與陸長安細細交待了飯莊的事情,讓陸長安沒事在泉州多待著,陸四娘自嫁到曾家後,陸長安的媳婦小綠並沒有隨著一起進曾家,八娘讓他若不放心,也可帶著小綠去泉州,總歸她在泉州那邊蓋了一處小宅院,小綠若是去了,兩人還能順道幫她把宅院看管一翻。

又把木器鋪子交到武三娘手上,讓七月和九月若有難拿的主意,就問武三娘討意見。

最後去了木器坊和漆坊裏,把年前的事情都一一交待了,這才打點了行李,同著蒼耳和許十三,打算隨陸十七一道,去看看大宋國的京城。

朱氏怕她一人在外,沒有人照應,阿藍和七月九月三個忙著鋪子,自是沒空,可五月是家中幾個丫鬟裏照顧她時間最久的,朱氏便叫她把五月一道帶上,生活上也好有人照應。

八娘無法,隻得應了。小福幾人很是羨慕五月能有機會出去見識一翻。惟有五月自己愁的很,京城雖是叫人向往,可她卻沒有七月姐姐她們那麽能幹,若是拖了八小姐的後腿,豈不是有負自己照顧她生活的責任?